第3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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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章 跻身一线
  事情还是要推到9月4日,“哑母”放映当天。
  和中国媒体,因不看好“跟风狂”许国冲而看好李青不同,李青在海外真的是有一定的影响力,至少在海外业内人士的眼中,具有一定的影响力。
  很多海外影评人都没有忘记这位曾经导演出两部优秀作品,以二十出头的年龄,在柏林电影节大放异彩,被业内人士誉为“亚洲最会讲故事的导演”。
  当然这位导演个人履历也让人唏嘘不已,导演界有一个不成文的认知,“看你第三部作品”,也就是说,第一部电影,第二部电影拍的好,真不算什么,第三部作品也能拍的好,三部作品才能看出一个导演的水平。
  谁也没有想到,这位年轻的亚洲导演,被“社交恐怖症”折磨五年后,才带着他的新作品,重返大荧幕。
  不得不说,哪个圈子都偏爱才华横溢却又命途多舛的天才,李青的经历,无论是在中国还是在外国,都引得无数人唏嘘。
  不过饶是有这样的噱头,“哑母”在威尼斯电影节的全球首映也没有像《太平盛世》那般受瞩目,毕竟“太平”有戛纳电影节和上海电影节,两个a类电影节加分,加上李晓兰和梁锦华在海外也有一定的粉丝群体,“太平”为了吸引海外观众买票,将两人的名字排在连夏名字之前,和声势浩大的“太平”相比,哑母的观众缘就要差得多,整个放映厅记者、片商和影评人占大多数。
  很多片商和观众都是临时购买的电影票,他们不久前刚刚看了《太平盛世》,对公主的扮演者连夏兴趣远远大于电影本身。
  不过饶是如此,上座率仍然不到六成。
  华创似乎害怕上座率太低影响电影在评委心中的影响分,所以找来了许多国内要好的媒体,连夏看到好多熟悉的中国面孔,粗略看去,观众席竟然有五分之一的中国面孔。
  连夏因为几十个小时之前,刚刚坐在这个播放厅观看了《太平盛世》,并没有太多紧张的感觉,她左边坐着昨天才到威尼斯的,在“哑母”中饰演“小麦子”的王聪,右边则是导演李青,连夏并没有刻意关注导演,就能感觉导演的紧张。
  虽然李青现在已经恢复正常社交,但是心理疾病并不是一天两天,一年两年刻意痊愈的,他已经远离这个圈子太久,五年的时间,足以让影坛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恩里克·马格莱利是意大利知名记者,亦是著名电影评论家,同时他也担任威尼斯国际电影展选片委员会成员,最初就是他在数以千计的优秀影片中一眼相中了“哑母”。
  最初的最初,并非是哑母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而是一种感觉。
  让他倍感欣慰的是,这确实是一部让人辗转反侧的好电影,不仅他这样认为,他的同僚也是这样认为,他们一致认为今年主竞赛单元影片,这部不那么土渣子味十足的中国影片《我的哑巴母亲》一定能有所收获。
  原因无他,这部影片可以打动人心。
  这是一部让人战栗的影片,它用一个女人的半生讲述了一个时代。
  马格莱利甚至认为,执导这部电影的导演李青堪称伟大。
  虽然他在选片的时候已经看过这部影片,但是这不妨碍他来放映厅再看一遍,即使再看一遍,依然像一把重锤,狠狠敲在人的心灵上。
  秀梅,麦子。
  羸弱的女人和无辜的孩子,人性的恶与善,时代的黑与白,在这部影片里,一句台词都没有的秀梅,用她消瘦的肩膀,扛起的的不仅是一个家,还有希望和明天。
  当恩里克看到饥肠辘辘在山中瑟瑟发抖的小男孩问他的母亲,“妈妈,我们会死吗”时,这位历经半个多世纪沧桑的老人终于拿出了口袋里的方帕开始擦拭眼泪。
  然后他看到了,很多和他一样哽咽的人,他们中不乏黑心黑肝的片贩子。
  当九十六分钟的电影结束时,放映厅依然悄然无声,当放映厅关闭的灯再次亮起时,黑暗的影院重新灯火辉煌时,观众仿若如梦初醒,从电影营造的气氛回到了现实。
  也不知道是谁第一个鼓掌,随着“啪、啪、啪”第一声清脆的掌声,第二个,第三个,很快,掌声连成一片汪洋。
  随后在观众的掌声中,导演李青和电影主创人员走到了放映厅最前面,面对所有的观众。
  听到雷鸣般的掌声,李青导演抬起头,不住的看着天花板,他的眼眶红红的,他是个感性的人,根本无法克制自己的感情,他很快流下了泪水,并在所有人的掌声中不断鞠躬致谢。
  连夏和所有人一起鼓掌,她的手拍得都红了,可是观众们也没有停止鼓掌的意思,很多人都希望导演或者是秀梅又或是麦子说些什么,工作人员递来了话筒,李青拿着话筒一直在用英语致谢,这位在国外五年治疗的导演,英语说不定比中文说的还要流利。
  当话筒传到连夏手中是,大家已经不再如电影播映前叫她“公主”,而是叫她“mei”。
  意大利《晚邮报》著名撰稿人、影评人图利奥·克兹奇,这位威尼斯电影节的常客,走到主创人员身边,他揉了揉麦子的扮演者王聪的脑袋,对他竖起大拇指。
  然后又走到连夏身边,“你是一个相当优秀的演员,你一定会成功的。”
  连夏深吸一口气,微笑着说:“谢谢。”她的眼眶也是红的。
  最后这位影评人走到导演面前,郑重其事地说道,“你是一个伟大的导演,配得上最好的金狮奖。”
  当这句话结束,刚刚暂停的掌声再次响起。
  一些意大利记者离开放映厅,加班加点赶出一篇稿子,《金狮得主已经诞生,中国电影“哑母”征服威尼斯》。
  随后图利奥·克兹奇在接受记者采访时,在最高分五星的情况下给出了四星的高分,并表示“就目前为止,整个电影节,我找不到比‘哑母’更让我印象深刻的电影,之所以是四分,也许会有让我印象更为深刻的电影,毕竟电影节刚刚开始……很难想象,到了我这个年纪还会为什么红了眼圈,‘哑母’让我想到了我的母亲,想到了我的童年,想到了很多我已经忘记的事情,这是一部超越时代的影片,一部可以载入电影史的影片。”
  威尼斯国际电影节前主席蒂诺·德·劳伦蒂斯观看电影后,亦给出相当高的评价,“从导演到演员,都是超一流的,他们这次威尼斯之行必定有所收获。”
  事实却也如这些人预料,当地时间九月九日,欧洲三大电影节最后一个开奖的威尼斯电影节,在万众瞩目中开奖,李青执导的《我的哑巴母亲》过五关斩六将,拿下威尼斯国际电影节最佳电影,摘得“金狮奖”,而因为“哑母”、《太平盛世》两部电影呼声甚高的连夏不敌英国“常青树”海伦·米伦,并未将最佳女演员奖收入囊中。
  此前甚为看好连夏的韩国导演朴赞郁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其实两人票数非常相近,我很乐意看到威尼斯电影节再次出现一位亚洲影后,不过很遗憾,并不是所有人都有相似的看法。”
  话音刚落,看到媒体惊讶的眼神,这位导演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回答并不妥当,他连忙补充道,“我的意思是,很多人都认为她太年轻,年龄成了她的阻碍,但是这不妨碍她的优秀,即使没有影后加冕,她依然是一位非常优秀的演员,拿奖对她来说并不是很难。”
  虽然朴赞郁导演最终将话圆了过来,却不能阻挡媒体天马行空的想象,许多媒体针对朴赞郁话中的漏洞,将连夏的落败归结于欧美评委对亚洲人的偏见,其中这样撰稿的绝大多数是亚洲媒体,相当一部分是中国人,而这一部分中国媒体,绝大多数是华创的喉舌。
  华创用这种方式向外界放出一个讯息,连夏配得上任何电影奖项影后,她离威尼斯只有很少的一部,若她是一个欧洲人,本届威尼斯国际电影节的影后就是她了。
  当然有媒体对此有不同看法,作为奥斯卡影后海伦-米伦,几乎斩获了所有有分量的奖项,她在国际上无论是知名度还是影响力都远远甩开连夏,评委傻了才会弃这位而选择名不见经传的连夏,韩国导演之所以力挺连夏是因为本届韩国并未有影片入选威尼斯主竞赛导演,若是有韩国影片入选,他根本不会提到连夏。
  更有一部分偏激的媒体认为,若是没有“哑母”,连夏连给海伦-米伦提鞋的资格都没有,“她是谁,竟然如此可笑!?”
  五花八门的评价让连夏深觉好笑,她对那些瞧不上自己的媒体也是不屑一顾,我是谁,你们很快就知道了。
  九月十日,刚从威尼斯获奖的《我的哑巴母亲》剧组亮相多伦多电影节,参加展映。
  因“哑母”威尼斯颁奖,缺席《太平盛世》剧组在多伦多开幕式红毯的连夏,对此深表遗憾,徐妙珍觉得连夏有些可惜,连夏错过了一个让向海外媒体展示自己的机会,当然她也错过了无数想第一时间电话采访到她的媒体。
  媒体普遍认为,如今的连夏,已经跻身一线演员的行列,而且她还是一线演员中,分量十足的演技派!
  她的演技得到了全世界的认可!看看那些外国评委,他们对连夏简直是推崇至极(来自华创“喉舌”)!
  老实说无论是连夏还是徐妙珍,又或是认识她的所有人,都认为连夏绝对不可能拿下本届威尼斯电影节影后,原因无他,这一届有个海伦-米伦和《女王》,《女王》这部电影里里外外透着奥斯卡味儿,作为欧洲最著名的影星,海伦-米伦太出色了,无论是她的名气阅历还是在人们心中的地位,若是由她输给了连夏,才会让人觉得是爆冷。
  为什么不提前离开,归根结底是因为还抱着一丝出冷门的幻想罢了。
  不过就算连夏没获奖,大家也觉得心满意足,因为“哑母”拿到了奖项,连夏因为哑母和太平盛世两部影片,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好评价,并借此跻身一线。
  再也不会有人说她是靠着运气,靠着脸蛋上位的花瓶,如今她身上已经贴着实力派的标志,数不清的导演和片商向连夏抛来橄榄枝,希望得到她的垂青。
  对于一个走红不过连年的女星,这是非常不易。
  错过一个多伦多国际电影节的红毯,还有很多红毯等着她。
  不过,大家还是猜错了连夏如今受关注的程度,当媒体在多伦多捕捉到连夏的身影时,徐妙珍的电话就被打爆了,有数百家媒体希望找连夏做专访,其中有一些甚至愿意支付酬劳。
  而这里面,外媒占据五分之二,中国媒体占据五分之三。
  有些北美影迷在看了电影杂志对《太平盛世》和“哑母”影评后,有些是特意飞到多伦多前来观看电影。
  他们想看到被影评人奉为“帝国最美的公主”,想看把影评人感动哭的“mei”,想看究竟到底有多好,才能让这些苛刻的影评人纷纷给出三星以上的好评。
  于是,两部影片还没在北美开展宣传,影片的电影票先销售一空,最让人感觉不可思议的是,明明《太平盛世》在北美只有片花,却为连夏吸来许多加拿大和美国影迷。
  当然比起庞大的本土明星,连夏那点粉丝少得可怜,连夏身边的助理经过调查,才知道这些人绝大多数都是当地的华人,还有一部分外国人是中国文化的痴迷者,他们看到《太平盛世》连夏那堪称华丽的服装和首饰后,又看了电影影评,对《太平盛世》乃至连夏这个公主的扮演者都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这个兴趣让他们愿意为电影奔波,不远万里来到多伦多。
  ☆、第六十一章 宣传期和“太平”公映前夕
  连夏在多伦多电影节期间,待遇一点都不输给国内一线大腕儿。
  当然,她还不知道自己在国内许多媒体眼中已经是准一线,人气甚至已经超过了凭借《靖康变》刷了n多好感度的周静芸。
  不过因为连夏蹿得太快,难免给人一种红得摇摇欲坠的感觉,好像她脚下踩的是软趴趴的海绵,一丁点事儿就会让她从巅峰跌落到谷底。
  太多太多人准备看她的笑话。
  不过对于连夏来说,这都无所谓,别人怎么想和她没关系,她每天要接到大约三十家媒体的专访,从国内到国外。
  而由她主演的两部影片,《太平盛世》和《我的哑巴母亲》,在北美都卖出了很好的价格,尤其是前者,前者虽然并无任何国际大奖加分,但是片商看过《太平盛世》后,很满意它美轮美奂的画面和紧凑的故事情节。
  北美片商认为,《太平盛世》的价值观和浅白的台词,能引起北美观众的共鸣,他们对这部电影的看好程度甚至超过了《靖康变》,要知道《靖康变》在北美上映后,许多人都觉得不能理解里面的人到底在想什么,由此可见三观也是影响影片推广的原因之一,看不懂的影片,内涵再深邃,看不懂还是看不懂。
  至于“哑母”,一座“金狮奖”已经说明一切,要知道即使是高傲如奥斯卡,也认为欧洲三大电影节和它是平级的。
  “哑母”的成功也不是偶然,这部影片绝对不存在感动了欧洲人感动不了美国人的情况,从多伦多电影节展映情况就能看出,每个从影院出来的观众,眼睛都是红红的,记者随机采访,几乎没有人说这个片子不好。
  一些观众甚至拿着自己的本子,排队让导演和片中几位演员给他们签名。
  一个白人姑娘激动不已地对连夏说,“我原本不认识你,我不知道你的名字,但是你用演技征服了我,从此以后我就是你的影迷了,你真是太棒了,你会成为一个伟大的演员,而我会是你第一批在加拿大的粉丝,你是最棒的,我会向我所有认识的人推荐这部电影!”
  加拿大《温尼伯自由报》的影评人应片商之约观看电影后,对“哑母”和连夏的演技大加赞,“我觉得自己看了一部很棒的影片,九十多分钟里,我的心随着别人的故事跌宕起伏,忽上忽下,有一段我整个心是揪起来的,又有一段我的心是无比放松的……
  主人公mei的扮演者连夏有着教科书一般的演技,她扮演了一位不会说话的失声者,但是整部电影她都在用肢体语言和面部表情去说话,以至于我甚至怀疑这位演员本来就不会说话,很难想象,mei的扮演者和《太平盛世》的“公主”是一个人所扮演,而这个人同样又演了《靖康变》里那个美丽的歌舞姬,三部电影,三个角色,三种全然不同的性格和形象,我对她肃然起敬!她为我们诠释了什么才叫演员!”
  带着诸多好评,9月15日,《太平盛世》全国上映。
  16日,周六,从多伦多电影节出尽风头的连夏现身北京,为影片宣传。
  不少媒体惊呼连夏的好体力,因为昨天他们还从同事那里收到多伦多电影节的新闻,他们的外派记者不少采访过连夏,谁能想到,这位女星没有留在多伦多电影节刷外媒的印象分,而是悄悄返回北京为电影做宣传。
  要知道同为影片主演,梁锦华、李晓兰、林爽、齐越辉、严科等人现在还在多伦多,他们肯定要等多伦多国际电影节结束,走一把闭幕式红毯。
  “是什么原因让您没有选择多伦多闭幕式红毯,而是独自一人选择回北京为电影宣传?”
  “为什么来得是您,而不是李老师和梁老师,又或者是林爽严科他们呢?”
  “早些时间有传言说你在剧组受到了李晓兰老师的排挤,这一次您提前回北京是不是有这个原因在里面?”
  记者发疯一般唇枪舌剑对着连夏开炮,若不是这段时间连夏在国外被迫接受许多外媒犀利的采访,她或许已经炸毛了。
  连夏自己都想不到,她在最困难的时候没有收敛自己的性格,在一夜成名后没有收敛自己的性格,在真正成名后却变得不敢说话了,现在的她打死也不会叫萧文轩“老头子”。
  越红,越害怕红不长。
  面对媒体咄咄逼人的提问,连夏难得在媒体面前求饶,她笑着说道:“你们放了我吧,看在我单枪匹马来相会的份上儿,你们问题也矜持点啊。”
  求饶的话,在一个平时彬彬有礼的人说出来,远没有从一个平时鼻孔朝上的家伙说出来效果好,前者会让人觉得无所谓,后者则会让人觉得新奇。
  连夏在媒体面前,大部分时间都是“呛”的,那种骨子里的傲气不是模仿可以模仿的来的,她不是什么大咖的时候对着记者就是一副“你愿意采访我就采访,不愿意采访我就不采访”的架势,如今她所主演的电影获得金狮奖,本人也晋级一线,媒体原以为这位尾巴都要翘天上,来这之前都做好了舌战的准备,没有想到对方从海外镀了金,回来倒是变谦虚了。
  看在对方没有说难听的话的份上,大家对她的态度倒是也好了一些,问出来的问题委婉了一些,当然,内容还是那些,只是一样话,两样说。
  “之前您和李晓兰老师的不和说……”记者再次提及这个问题。
  连夏摇头,“假的,我能和李老师有啥不和啊,李老师是腕儿,我的档次就她一脚脖子,这个问得太没水平了,下个问题!”
  “怎么回来的这么早?不在多伦多走完闭幕式红毯?”又有一个记者问到。
  连夏拿着话筒苦着脸,“还能什么原因,不就是想你们了呗,再说我也想家了,哪里都不如家好啊!”连夏的家,一个是指的北京的家,另外一个就是指得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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