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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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正峰默默地对着碧绿的纱窗,痴痴地望着里面,真恨不得目光就那么穿透纱窗,不过他到底知道,自己的行径,如今已经是矩越了的,再也不能踏雷池一步。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却听到里面阿烟姑娘吩咐了绿绮什么,于是绿绮又出来,手里还捧着一个暖炉。
  萧正峰见绿绮走过来的方向恰好是这边,正打算闪身撤离,谁知道那绿绮的一双眼睛却尖利得很,不经意间一抬首,便已经发现这绿竹里藏着一个人影。
  她顿时吓了一跳,两只眼睛瞪得老大,手中暖炉惊得掉在地上,嘴巴一张就要惊叫。
  萧正峰暗道不妙,上前一把揪住绿绮,捂住她的嘴巴,闪身将她带到了影壁之后。
  绿绮满脸惊恐,一直等到那萧正峰在她耳边低声道:
  “绿绮姑娘,是我。”
  这声音低沉地自胸腔发出,引得那胸腔微震,听着分外耳熟。
  说着这话时,捂住绿绮嘴巴的那双大手终于放开了她。
  她恍然:
  “你,你是萧将军。”
  萧正峰被道明身份,颇有些尴尬,不过还是一本正经地点头道:
  “是。还望姑娘不要声张。”
  绿绮一听,不由恼了,一双怒眸瞪着他,压低了声音道:
  “原来萧将军还是个梁上君子,跑到我们左相府来做什么?”
  萧正峰两手抱拳,颇为恭敬而歉疚地道:
  “绿绮姑娘,听说左相爷病了,实在是担心你家姑娘,便特意过来看看。”
  绿绮顿时挑着峨眉,满面嘲讽:
  “既然担心我家相爷,怎么大白天的不来,竟然在这个时候偷偷摸摸地来看?”
  她左右望了一眼,却见小院里寂静得很,除了正房里还点着蜡烛,其他柴房跨院的灯火是早已熄了的,知道大家都睡了。
  她笑了下,斜望着萧正峰道:
  “不过萧将军既然来了,若是我们相爷府不招待,倒不是什么待客之道,这样吧,我就去禀报姑娘,请姑娘待客。”
  说着,转身就要离开。
  这话一出,萧正峰忙制止她,沉声道:
  “姑娘,莫要开玩笑了。你家姑娘若是看到我,白白又增烦恼。她那日说了不想见我,我若是不能为她分忧解难,怎敢出现在她面前。”
  绿绮低哼一声:
  “说吧,那你到底来做什么?”
  萧正峰此时此刻,只好低着头,承认道:
  “萧某实在是担心你家姑娘,所以一时情不自禁,只是想偷偷地看她一眼而已。”
  绿绮听到这话,望过去时,却见微低着头的萧正峰,刚硬的脸型,坚毅的眉眼,明明是再粗硬不过的汉子,可是在那冰雪映照下竟隐隐有几分柔情的味道。
  她忽而间心里便觉得涌起什么,暖暖热热的,又有些堵在心口,说不出来的滋味。
  她就这么怔怔看了半响后,忽而挑眉道:
  “原来你对我家姑娘用心如此良苦。”
  萧正峰想起阿烟,倒是有些面热,哑声道:
  “绿绮姑娘,既然已经被你发现,可否烦请告知,相爷如今到底情形如何?”
  绿绮盯着萧正峰,忽而眸中闪着几分刻薄:
  “怎么,你还能为我们相爷治病?”
  萧正峰一顿,皱眉,不过还是如实道:
  “实不相瞒,我有一个友人,医术很是高明,我想着既然相爷的病太医院已经无计可施,倒是不如让他看看,或许能有些用处呢?”
  绿绮听此,略一沉吟,拧眉道:
  “其实今日个姑娘也曾说起来,说是太医院的大夫虽然高明,可是未必就能看得了天底下的疑难怪病,这般情景,倒是不如请民间有名望的大夫帮着看看。如今你既认识这么一个人,那就请来吧。”
  不过话一说完,她忽而又望着萧正峰,歪头笑道:
  “你这是巴巴地要请了大夫来给我们相爷看病,以便讨好我们姑娘呢。”
  萧正峰正色道:
  “不敢说‘讨好’二字,但若是能让你家姑娘少一分烦恼,我便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绿绮听着这话,却是哼了一声:
  “说得好听,还不是想着讨我们姑娘欢心罢了。”
  萧正峰这个人于行军打仗上颇有些谋略,可是对这姑娘心思,实在是觉得难以揣测,譬如眼前的这位绿绮姑娘,他实在是不知道怎么招惹了这位,竟然惹得她言语间分外挖苦,当下只好再次抱拳:
  “今日莽撞,得罪了姑娘,实在是萧某的不是,萧某再次向姑娘赔不是了。”
  绿绮望着眼前这位心眼实在的男儿,却是眸中微动,笑着道:
  “其实你如果忽然请一个名医过来,倒是有些惹眼,这知道的也就罢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对我们相爷和姑娘有什么企图呢。依我看啊,倒是不如你把那名医请来交给我,我就说是我远房的一个亲戚,如何?”
  萧正峰听到这个主意,略一沉吟,点头道:“如果这样,那是再好不过了。”
  绿绮越发轻笑了:“那就这么说定了。”
  ☆、第53章
  于是这一晚上,绿绮忽而想起来,说起自家母亲在大名山下有一个远房的表亲,竟是个名医,倒是不如让他来帮着瞧瞧。
  阿烟听了,不免疑惑:
  “这个倒是不曾听说过呢。”
  绿绮的母亲当年和那个被赶走的王嬷嬷一起,都是逝去的顾夫人的陪嫁丫鬟,那是最受倚重的,绿绮母亲若是有什么亲戚,自己应该是知道的,却是从未听说过有这么一个。
  绿绮当下笑着道:
  “小时候听母亲说,是早就失散了的,那几年才认的,因为当时夫人病重,也就没拿这点子小事去说,是以夫人和姑娘都不知道。”
  都是身边自小一起长大的丫鬟,阿烟也就信了,当下只是淡笑道:“既如此,那就快请来吧。”
  绿绮见一切顺利,当下忙答应了,这就自己去请了马车,要去大名山下请那个名医。
  阿烟见此,便提议道:“让你哥哥跟着去吧,也表示对那位亲戚的尊重,要不然单独你去,却是有些不好。”
  绿绮忙道:“姑娘哪里知道,昔年我母亲带我见过那位远房亲戚,当时哥哥却是没去过的,那些亲戚既是名医,性子又有些古怪,我哥哥去了,他未必认的。”
  阿烟想起上一世自己认识的那位乡间专供调养的隐士,知道他也是性子奇怪的,想着这隐居乡间的高人总是有一些不为外人道的怪性,当下心中虽有些疑惑,也就让绿绮去了,只是叮嘱她多带银两,多卖一些礼物。
  绿绮答应了,当下欢快地离开,自去寻找萧正峰了。
  却说李氏的那位老娘,自从来了顾家后,以亲家母自居,吃食上挑三拣四,衣料上也是嫌弃这个挑剔那个,再者一群娃总是没个安生,上蹦下跳,摸索这个看那个的,把个顾府弄得乱七八糟。于是她们这一家子只来了两日,便弄得众丫鬟们怨声载道,只说这外来的主子倒是比自家正经主子还要难伺候呢。
  谁知道这么一说话,倒是让这位亲家母听到了,只哭着喊着把自家女儿李氏叫来,要李氏给那丫鬟掌嘴,说是自己活了这么大岁数,还不曾受过这等委屈,没得来了女儿家,反而受人这等埋怨。
  李氏没办法,只好掌了嘴。
  谁知道那个小丫鬟,虽只是一个小丫鬟,却和阿烟跟前的燕锁最为要好,她既受了打,弄了个没脸,便大哭了一场,也是如今天冷,就此发了高热,躺在榻上几日不能下来。
  燕锁去看她,见她一脸的枯黄,又哭得跟什么似的,也就跟着哭了一场。
  这小燕锁回来后,神情便有些萎靡,两眼也是红的,阿烟恰好见了,便随口问起,于是小燕锁便把这事儿一一说给了阿烟。
  青峰从旁听着,却是有些叹息:“不过是一些糟心事吧,那亲家老娘打了一巴掌,打就打了,哭什么,如今闹得却像个什么大事儿一般,还说到姑娘面前,你也不是不知道,如今姑娘为着老爷的事儿正愁着呢,却拿这点子小事来给姑娘添堵。”
  小燕锁想想也是,自己也颇为歉疚:“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倒是我的不是。”
  阿烟听着,吩咐青峰道:“你先去请一个大夫过来,给那丫头看看,这大冷天的得了病,可别落下什么毛病。再从库房里称一些人参来,给她补补身子。”
  这边燕锁听着,自然千恩万谢地跟着青峰去了。
  那边阿烟却拧眉,想着这尊神如今来到自己家,总是要想个法子送出去,要不然依此人贪婪的性子,难保不惹出什么事来。
  正想着呢,却听到禀报,说是舅爷过来探望老爷了。
  舅爷?
  阿烟当下起身出去,到了正屋,却见原来是李元庆竟然跑货运回来了,已经来到正房探望了。
  那李元庆见阿烟过来,真个如仙女一般,眼前顿时放光,当下搓着手上前,假模假样地拜见了。
  阿烟心中越发反感,不过还是上前拜见了。
  一旁的李氏颇有些尴尬,不过也不好说什么,倒是那李家老夫人,开始张罗着道:
  “三姑娘啊,依老身看,如今相爷病着,你一个姑娘家也不好抛头露面的,这家里有什么事儿啊,你就尽情使唤你舅舅,他在外面跑货运,已经跑了几年了,见多识广的,什么事儿也能都替你应付。说到底,这是自家人,总比那些外心的奴才要来得上心。”
  这一席话说的,除了那李元庆,在场的是一个没喜欢的,便是李氏身边的珊瑚等人,也都面上带了几分无奈。
  那李元庆却上前说起了大话,就差拍着胸脯说:
  “说的是,三姑娘放心,我这在外头走货,来来往往的人,没一个见了我喊声三爷的,如今来了咱们府里,都是一家人,不必客气,什么事儿知会一声,我这当舅舅的都替你办了。”
  李氏从旁,几乎是脸红到了极点,想着自己这老娘和弟弟不知道那走货的好差事其实是三姑娘为他谋的,如今竟然跑来这里说着等大话,实在是丟煞人也。
  阿烟见此,脸上倒是依然带着笑,上一辈子,她十年漂泊,什么样的人不曾见过呢。
  当下她轻笑道:
  “舅舅既然这么说了,那阿烟也就不客气了,如今东边铺子里正缺一匹布呢,不如舅舅帮着去相看相看?”
  李元庆一听,顿时眼都亮了,还以为是要把那铺子的生意交给他打理呢,当下忙点头道:
  “好好好,放心就是,我一定帮你好好看着那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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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绿绮坐了马车,径自前去萧府寻找萧正峰,来到萧府门前,却见这是一个占地极大的院子,门前的两个石狮子一人多高,看着倒是有些年头,大红门上的铜钉子都被磨得发着模糊的光。
  当下她不免想着,这萧正峰看来倒是家世也算不错,并不是自己以为的白手起家。
  她径自禀报了自己的目的,找萧正峰萧将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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