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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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女子却伸出纤细柔软的臂膀,就这么环住他的颈子,他只觉有馥郁香气扑鼻而来,那香气清甜如蜜,一时心神荡.漾,气血上涌,身体的某一处就那么变得无法克制。
  他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把将她狠狠地拥在怀里,狂乱而低哑地吼道:“你嫁我可好,不要嫁太子,不要嫁燕王!你当我的女人可好?”
  ……
  当萧正峰骤然间清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早已是汗,夜风不知道从那里荡出来,吹得他背脊发凉。
  他伸手摸了摸,却见被褥上有湿粘。
  粗粝的手指摸着那湿滑,他心里非常明白自己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他已经二十四岁了,由于种种原因,还未曾娶妻,身边也并无女子服侍。
  他犹如刀斧凿刻的浓眉紧紧地拧在一起,分明而深刻的五官在黑暗中晦暗难明。
  粗重而缓慢的喘息,清晰可闻。
  许久后,他骤然抬起手来,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响亮的巴掌在暗夜中分外的刺耳。
  他冷而沉地对自己说:“萧正峰,你不过是见了一个女子,竟入了魔障一般,起了这令人不齿的心思?”
  紧接着,他矫健而迅猛地起身,迅捷地穿上衣袍,拔起一旁的龙泉宝剑来,走到了院中。
  月明星稀,小院沉静,夜色如水,秋风乍起。
  萧正峰身姿犹如矫健的鹰,迅疾凌厉,气势逼人。
  那剑光凛冽,犹如一道白练,在夜空中划出急促而锋锐的弧度。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边弯月早已不见,萧正峰终于黑着脸停下来,胸膛急促地起伏着,汗水早已打湿了单薄的衣衫,让那袍子紧贴在结实贲起的胸膛上。
  萧正峰将剑定定地插在一旁的青石板上,顿时,青石板碎。
  他脱衣,径自走到小院的聚财缸前,将那大缸轻而易举地高高举起,兜头将里面的冷水泼在身上。
  剧烈操练过后蒸腾的热意,迎上这彻骨寒凉的冷水,冰与火的撞击在萧正峰的身体中激荡。
  他咬紧牙,棱角分明的脸庞坚硬得像一块冷铁,散发着粗犷的味道。
  此时恰好住在耳房的小厮听到动静,原本是想看看少爷这是怎么了,结果一眨眼,便见院子里站着一个浑身湿透的高壮男人,犹如狂魔一般站在那里。
  他先是吓了一跳,正待要叫,却认出这是自家少爷,越发惊到了。
  “少爷,你这是干什么?”他两腿都仿佛站不稳当了,瞪大眼睛战战兢兢地问道。
  萧正峰回过神,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一眼。
  只这一眼,便让小厮浑身一个哆嗦。
  其实这一次萧正峰回来,并没带什么侍从,是以如今这个小厮还是萧夫人派过来的。
  他和萧正峰不熟,不知道萧正峰的秉性,如今只知道这个在外面杀惯了人的少爷,用那种森冷冰寒的目光扫了自己一眼。
  他觉得自己要死了……
  于是他膝盖一软,噗通跪在那里,开始鬼哭狼嚎起来:“少爷,饶命啊,小的不是故意的,小的错了……”
  至于错了什么,他是真得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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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日,太子和燕王一直待到很晚方才回去。
  太子原本是有事想和顾左相谈的,而燕王也看出他的心思,故意就抻着不离开。
  太子心里难免对燕王不满,想着你每日都是和顾左相比邻而居,如今我不过来这一次,你却霸着不放。
  而燕王呢,因为今日听阿烟说了那番话,知道那是明明白白拒绝了他的,他正满心里凄苦和失落,于是便故意将这股恶气洒到了太子头上。
  正是——我不好过,岂会让你舒心!
  如此一来,待到顾左相终于送走了这两位门神后,已经是天色极晚了。
  送走了太子和燕王后,顾左相便叫来了自己女儿阿烟。
  他笑吟吟地望着那风姿卓绝的女儿缓缓行来,一时竟有些恍惚,只觉得她像极了初遇自家夫人之时。
  待到阿烟走过来坐定了,他才笑问道:“阿烟如今年纪不小了,也该想着自己的婚姻大事了。”
  阿烟听父亲提起这个,便已明了,想来他也看出些许门道,当下不答反问。
  “父亲,阿烟的婚事,不知道父亲是否已有主张?”
  顾左相笑道:“父亲哪里敢有什么主张,还是要看阿烟的意思。”
  阿烟听此,便知道父亲的心思,当下道:“父亲,外人都说皇上属意阿烟做太子妃,可是依阿烟看来,此事并不尽然,还是要从长计议。”
  顾左相皱了下眉,不敢苟同地道:“阿烟,你莫管外间怎么说,左右只要你心里喜欢就是了。依我看来,太子殿下和燕王殿下对你都是情有独钟。”
  阿烟定定地望着父亲,坚决地摇头道:“父亲,你这话说得不对。你如今为朝中百官之首,众人瞩目,今日阿烟为你的女儿,锦衣玉食,奴仆成群,既享了这份荣耀,便注定要付出代价。阿烟岂能只顾自己喜欢,而不顾如今朝中局势。”
  顾左相沉思了许久,却道:“阿烟,你想得虽有道理,可是为父也不能不顾虑你的心思。”
  听此,阿烟上前,淡然一笑,认真地道:“父亲,那你放心,虽说我和太子殿下青梅竹马,和燕王殿下素来交道颇多,可是女儿对他们,全无男女之情,从来都是当做玩伴和哥哥一般看待。”
  说着这话时,她上前,轻轻地为父亲按摩肩部。
  由于长年伏案,顾左相的肩膀一直酸疼难耐,近几年到了天寒之时,更是疼痛不堪。
  顾烟掌握着力道,富有技巧地为父亲按摩着肩膀,笑着道:“父亲一定要记住,女儿的婚事,不求高攀,只求低就。”
  顾左相舒服地眯着眸子,却并没有说什么。
  ***************
  这一日,阿烟陪着父亲说了一会子话,走回西厢房路上,恰见自己弟弟顾清正在那里站着,仿佛等着自己呢。
  她走上前,温柔笑着牵起顾清的手:“今日个跟着先生都学了什么?”
  顾清有些无精打采,抬头仰视着自己姐姐,期盼地道:“姐姐,刚才是太子殿下和燕王殿下来咱们家吗?”
  阿烟微愣,讶然一笑:“阿清怎么知道的?”
  顾清有些不高兴:“难道姐姐也要定亲了?”
  阿烟越发觉得失笑:“你小孩子家的,哪里听来的这个?”
  话一问出口,她便明白了,定然是李氏在房中闲言碎语猜测自己到底是嫁给太子还是燕王殿下,这才让顾清多想了吧?
  一时她心中有些不悦,其实对于李氏,她并不欣赏也并无不满,一直以来这李氏所作所为,正是她一个小户出身眼界狭小的续弦所能做的。
  譬如以后父亲逝去,顾家败亡,她带着顾清头也不回地改嫁别人。
  阿烟会有些难过,难过父亲的未亡人如此薄情寡义,不过却又觉得无可厚非,或许父亲和她的情义也不过如此,根本不值得别人在顾家败亡后依然守在那里吧。
  再者,人都是自私的,多为自己将来着想,也是正常。
  如今,听着李氏的闲言碎语让一个孩子心生疑惑,她并没多说,也不愿意在这个孩子面前去搬弄是非,诉说他母亲的不是,只是笑着道:
  “阿清,这些事以后可不许再提,姐姐的婚事自有父亲做主,将来不管嫁谁,都是要听父亲的。如今既然一切未定,你若是胡乱猜测,便是有损顾家的名声,传出去对姐姐也不好的。”
  顾清一听这话,低头想了想,也明白了,便有些歉疚:
  “对不起,姐姐,我只是怕你和二姐姐一般已经定下亲事了,我却不知。”
  顾清看着他乖巧的小模样,一时有些心疼,便安抚道:“以后你不说就是了。如今不必多想,上次你不是喜欢吃炒豆渣吗,如今姐姐亲自给你做豆渣饼,可好?”
  顾清听姐姐这温柔的话语,心里甜蜜蜜的,当下满怀期待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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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发现负面的评论,哪怕知道不该在意,可是也会小小影响心情。
  正面的评论,哪怕知道是假的,心情也会好
  怪不得领导都喜欢溜须拍马的,如果我当皇帝,也估计喜欢有人天天夸我。
  所以赶紧来点夸奖吧,假得没关系,好听就行!
  ☆、豆渣风波
  其实有时候阿烟看着自己弟弟顾清,倒是会想起上一辈子的沈越来。
  当年沈从晖离去,自己孤身一人照顾沈越的时候,沈越已经十三岁了。
  半大不小的孩子,倔强又沉默,只比他大三岁的她,把他当做弟弟一般,耐心引导,细心照料,用尽自己的全部心血将他抚养。
  后来,每当自己为他做一些好吃的吃食后,他也会流露出像顾清这般期盼的神情。
  不过阿烟也只是想了想,就摇头将脑中的一切回忆摈除。
  曾经的那个和她相依为命的沈越,上辈子早已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在她最为落魄的时候给她十两银子的人,而这辈子,却是再也不会和自己有什么交集了。
  如今重生回来也有数日,她已经渐渐地融入了当前,不再像最开始那样总以为这是一场朦胧的梦了。
  反而上辈子的事开始变得虚幻和遥远,以及不那么真切。
  不过她临死前的那种被利器刺入身体内的感觉却依然那么清晰,于是她有时候也会想,到底是谁,要对一个穷途末路的自己下那样的杀手呢?
  沈越,沈越之母,或者其他人?
  阿烟想不明白,也只好暂时不去想了。
  今天阿烟要做的是豆渣鸡蛋饼。
  阿烟在当千金小姐和侯门少奶奶时可谓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不过后来落魄了,在一点点的探索和学习中渐渐学会了做各种各样的吃食。譬如一个豆渣,她就能做出二十多种花样来,譬如韭菜豆渣饼,椒盐豆渣饼,又譬如豆渣发糕,豆渣丸子,每一种都可以让人吃得口齿留香。
  如今阿烟要做的却是豆渣鸡蛋饼,这个饼除了豆渣,还要用鸡蛋的。在那困苦的十年里,鸡蛋对于她来说是很奢侈的吃食,她偶尔会用去野地里抓来鸟蛋代替鸡蛋,来给沈越做豆渣鸡蛋饼,为他补身子。
  那时候沈越身子真是差,大夫说他活不过二十岁的。
  阿烟将那豆渣缓慢地搅拌着,脑中不自觉又浮现出上辈子的情景。
  她苦笑了下,咬唇地对自己恨恨地道:“这个沈越,这辈子和你是没什么干系了!管他死活呢!”
  这么说着的时候,她把一大勺白面放进豆渣中,又磕了三个鸡蛋,并洒入了葱花和少许的盐巴,将这些并豆渣一起混合。
  此时顾清也溜到了这灶房所在的西跨院,看着那碗里黄澄澄的,间或掺杂着一点翠绿的葱花,便咽了下口水,越发期盼地道:“看着就好吃。”
  阿烟一边问起顾清今日的功课,一边将锅底放入少许的油,待那油有个三成热后,这才用木勺舀了一团儿放在锅中开始煎着。
  只片刻功夫,那锅底便发出“滋滋滋”的声音,几个豆渣鸡蛋饼开始蜕变成越发黄澄澄的颜色,并散发出夹杂着豆子清香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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