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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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个路而已,招谁惹谁了?林一咧咧嘴,暗吁了下!他循着路口看向四周,两手轻轻握成了拳头。
  便于此时,车厢里有人说道:“此去国都,恰好途径陶里!这位小哥不若帮我等一回,亦可为自己挣得一口饭食,岂不是各得所愿……”
  闻得此言,林一眼光闪动。少顷,他慢慢松开了拳头。在这些人的眼里,自己就是个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乞儿!不过,那个未曾露面的女子,倒是个心善之人!只可惜了……
  “筱儿小姐已然发话,你小子再敢磨蹭,老子我……”姓查的汉子还想发作,林一双肩一耸,说道:“亦罢!既然请我驾车,还须酒肉管饱才好!”他赤着双脚便跳上了大车,架势很是娴熟……
  第八百四十七章 临危救美
  如林一暗中的猜测,那泼妇般的中年女子并非善辈,乃是本地一青楼的老鸨,名叫青梅,被恩客称呼为‘梅姐’或是干娘”。她带着两个女子前往国都,据说是奉诏令行事。那三个军汉则是受了官府的差遣,有随行护卫之责。
  车厢内的正主儿,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当作婢女使唤的小丫头只有十二三岁,叫作桑葚儿。三位军汉以查彪为,另外两位分别叫作吉安与项判。此去途经的陶里郡,尚在两千里之外……
  之前赶车的是王老汉,在启程前惊悉家中出了大事,便匆匆丢下马车赶了回去。原来是老妻突然病亡,哀痛之中他便没了远行的心思。追上门的军汉逼迫不得,一怒之下将其痛打了一顿。天色已晚,查彪正忙着找人驾车,恰好撞见道旁的一个穷小子……
  问个路,挨了一通臭骂,莫名其妙地摊上一件官差,还要将之视作天大的恩赐,这他娘的都是侍me事儿!与其愤而作,不若顺机应变。有了马车代脚省去了奔波的辛苦,有人管吃管喝免去了途中的窘迫,还有三个军汉带路可以省去不少的麻烦,何乐而不为呢!
  等等的如此这般,让林一从一个道旁的乞儿,摇身一变成了车把式。挨着夜色,他驾着大车赶到了前方的一个小镇上歇宿。那三男三女自有上房、酒菜伺候。其独自一人被安置在了马厩旁的草堆里,粪臭尿骚加上闷热,怎一个凄惨了得!
  遭此冷落,林一浑不在意。他自去寻客栈的伙计要了酒肉,之后便在后院的凉爽处大吃大喝……
  翌日清晨,客栈后院自有一番忙碌。桑葚儿陪着一个女子款步来至马车前,不由得双双一怔。车上一人横躺着酣睡未醒,酒气熏天。其怀里抱着一个酒坛子,身后还摆放着两坛没开封的……
  桑葚儿有些不知所措,回说道:“姐姐……”被称作姐姐的,便是那个筱儿。她十七八岁的年纪,青丝如云,肤如凝脂,明眸如水,貌美惊人。加之身姿婀娜,长裙曳地,举止间别有一番风情!
  看着车上的酒肉之徒,筱儿秀眉微蹙。她扬起丝帕轻轻挥动了下,犹感酒气熏熏,便慢声细语地说道:“路途遥远,岂可如此惫懒不堪!且唤醒他……”
  桑葚儿还未上前,三男一女走了过来。其中的青梅大呼小叫道:“你个死要饭的,一宿吃喝竟花销了二十两银子,我六人住店不过半数……”
  查彪走在青梅的一旁,眼光在其前胸后臀打量一番,禁不住吞咽了一口。他不无讨好地俯下身子,说道:“哼!这小子记吃不记打……”那女子有意无意地肩头一蹭,回抛了个飞眼,嗔道:“查上官,还不与我教训那小子!多打上几回,他自然就长记性了……”
  浓香扑鼻,直叫人意乱情迷!查彪胸膛一挺,宿夜的酒嗝很是响亮地痛快而出。他两眼一瞪,神清气爽,抖动一身的铁甲大步上前。另外那叫作吉安与相判的两个汉子换了个颜色,趁机靠近那妖艳妩媚的女子。谁想人家屁股一扭走开,神色端庄且不假辞色!
  “贪吃贪睡的东西,看打……”查彪已到了马车前,冲着那酣睡不醒的小子便一脚踢去。他这下势大力沉,等闲人怕是吃禁不住。
  便在此时,林一翻身而起,顺势落在马车的另一侧,酒坛子兀自不撒手。他对一脚落空的查彪视若未见,反倒是冲着那身着青丝长裙的筱儿瞥了一眼,不满地说道:“若是管不饱酒肉何不早说,我自他去……”
  “你若离去,一时难寻驾车之人,又如何是好……”在场的人还未出声,桑葚儿急了。她煞有其事地又道:“我姐姐可是奉了君上的诏令前往都城,不可耽搁……”一旁的筱儿有些诧异,这乡下人眸子明澈,全无宿醉之态,却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路途遥远,尽心尽力的车夫还真不好找寻。且这人驾车娴熟,能吃能喝倒也无妨!她一把揽过身边的小丫头,说道:“葚儿,休得多言!干娘,且管他酒肉吃饱便是……”
  有了这女子话,青梅不便多言。她哼了一声,算是不情不愿地答应了下来。查彪却犹自不解气,冲着林一骂道:“暂且便宜了你,下一回决不轻饶!”
  林一仰头灌了口酒,不置可否地笑而自语道:“呵呵!下一回决不轻饶……”
  ……
  林荫大道上,三骑虎骏在头前开路,随后的马车跑得轻快!林一坐在车前,背后还倚着俩酒坛子,轻松的模样中并无得色,反倒是眼光中闪过些许的落寞!
  三、四百年前,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曾这般赶着马车,穿过山林,越过草地,直奔一国之都……那往日的一切与眼前的情形,是如此的相似,却又完全的不同……时过境迁,却好似依然在原地兜着圈子。从大商、大夏、九州,直至遗落在这星辰的角落里,看似天长道远,不过是又一个轮回罢了!路虽愈走愈远,却好似永远挣不破、逃不脱……
  念及此处,林一淡漠的神色中忽而闪过一丝冷意!躲不过纷纷扰扰,便挥剑砍去,扬拳打去,且看到头来又将如何!他轻轻握紧了拳头,淡金色的肌肤忽而一紧,隐有甲片状的突起,一层淡淡黑色的光泽一闪即没……
  便在林一抬起手臂观看的时候,身旁有人扭动了下身子,尖声叫道:“哼!休要占老娘便宜……”他眼光斜睨,无奈地皱起眉头。
  车厢的四周虽掀起了软帘,却不及车前迎风凉爽。老鸨青梅嫌其中逼仄闷热,便坐在了林一的身旁。或许,这女子另有用意。
  见林一变老实了,青梅厌恶地哼了一声,转而冲着前方柔声问道:“查上官,不知我等何时才能赶到都城呢……”
  查彪的坐骑慢了下来,渐渐到了青梅的身旁。两人眼光一碰,一个含嗔带羞,一个眉色飞舞。
  “一日两百里,不足一月便可抵达都城!有查某人在此,梅姐不必心焦……”
  “查上官外貌粗犷而威武不凡,倒是个体贴的人儿呢!只不过……诏令之下,各地美色齐聚都城,不知我家筱儿能否得到君上的宠幸,奴家的后半生可都指望着这女儿了……”
  “今上乃好美之人,而筱儿小姐又是仙子一般的容貌,尔等此去定有大好前程!再者说了,查某又怎忍心看着梅姐无依无靠,嘿嘿……”
  “知人知面不知心呢!若青梅遇人不淑,只能自叹红颜命苦……”
  “梅姐勿忧!我查彪可是有担当的汉子……”
  “哼!奴家就怕有人始乱终弃……”
  光天化日之下,两人便这么打情骂俏。恰逢各自春意泛滥之时,马车突然一快,闪得青梅往后一仰,随即惊怒道:“你个穷小子,要害死老娘不成……”
  “哎呀!梅姐小心喽!驾车的那小子,你成心讨打不是……”查彪很是忙乱的样子,好一番怜香惜玉!
  林一眼皮一翻,下巴一抬,很是不忿地说道:“驽马为雌,虎骏为雄,两头畜生要白日交媾,与人何干!”
  查彪所骑的虎骏,许是寂寞难耐,竟是冲着拉车的驽马生出了兴致,时不时作耳鬓厮磨状。后者不免惊慌,这才猛然跑快了几步,差点将青梅颠下车去……
  实情果然如林一所说,一对男女顿时没了脾气。可方才的话怎么听着这么刺耳呢……
  ……
  第三日的傍晚时分,马车被查彪带进官道旁的一个大院子。
  这是乌干的一所驿站,来往者皆官府的公差及军汉。此处不比酒肆客栈的安适,多了杂乱忙碌的景象。林一将大车赶了进去,见缝插针般的寻了块difang。在那几人忙着收拾行囊的时候,他不禁抬头仰望。数道剑虹划空而过……
  青梅手拿着丝帕站在马车旁,带着几分嫌弃的神色打量四周。来往的大都是粗壮的军汉,使得她凹凸有致的腰身很是惹眼。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difang,有家驿站落脚已是不易,且凑合一晚了!
  虎骏与驽马被伙计牵去安置,查彪与两个手下在等着驿站的管事前来听吩咐,青梅则是冲着马车唤道:“桑葚儿,扶你家姐姐下车……”
  便于此时,一个军汉从里往外走来。这人长得粗大高壮,留着络腮胡子,浑身散着酒气。忽见身前一妩媚妇人挠弄姿,不似良家女子,他露出邪笑来,伸手便在对方胸前的肉坨狠狠捏了一把。
  “非礼呀……”
  一声尖叫响彻了整个驿站的大院,四下里顿时为之一静。在场的人皆循声看来,只见一个三十多岁的貌美妇人立在原地前仰后合,神情悲愤而无助,还不住地泣道:“奴家要死了!奴家要死了……”其身旁那动手猥亵的汉子哈哈直乐,意犹未尽地转身离去。
  见此情形,查彪不干了!老子还未动手,谁他娘的敢占便宜!他雄赳赳地挺身而出,怒喝道:“站住!”谁想对方根本未将其放在眼里,头也不回地哈哈笑道:“你他娘的算侍me东西……”
  青梅作出投井撞墙的架势,却对一旁的井栏与拴马桩视而不见,反而是带着婆娑泪眼看着查彪,娇声唤道:“查上官,查大哥,奴家不要活了……”
  林一坐在车前,一边抠着脚丫子,一边看着这场突如其来的热闹,禁不住嘴角上扬而眼含笑意。要死了,变成了不要活了,倒也有趣!
  忽觉着暗香袭人,林一回看去。那叫作筱儿的女子到了身旁,见他粗俗不堪的样子很是不快,轻斥道:“干娘受辱,你缘何笑……”
  淡淡瞥了一眼这美艳脱俗的女子,林一不以为然地说道:“呵呵!笑人笑己!我只是在想着如何活下去……”见其语意不明,筱儿微微一怔。那边的查彪却已是怒不可遏,大吼道:“老子不是侍me东西,老子乃都城卫的百夫长,你他娘的讨打……”
  不知是被冒犯了虎威,还是动了铁骨柔肠要来个临危救美,查彪大手一挥便带着两个手下冲了上去。而那惹祸的汉子见状不妙,忙往外跑去,转眼已被追上……
  第八百四十八章 招灾揽祸
  查彪带着两个手下,不出意外地将那嚣张的汉子揍了一顿。军汉打架乃寻常事,驿站对此并不过问。围观者看完了热闹,各自散去。
  片刻之后,驿站大院安静了下来。而青梅那女子却是含情脉脉盯着查彪不放,还失魂落魄地念叨着:“查大哥,若是没了你,叫奴家如何活得下去……”对方将胸脯拍得‘啪啪’响,连声应诺道:“妹子,万事有哥哥担着……”从前的姐姐,变成了妹子,一切顺理成章。一旁的吉安与项判不失时机地凑着热闹,跟着说道:“嘿嘿!还有我兄弟二人……”
  三男一女彼此安抚之际,筱儿在桑葚儿的搀扶下走向院内的台阶。她忽而想起某人自嘲的一句话,不由得回眸一瞥。那衣衫褴褛的驾车人还在抠着脚丫子,老神在在地看着院门之外……
  一夜过去,精神焕发的查彪带着余下五人出了客房来到了院内。林一早便套好马车并坐在车前,只是他身旁又多了几个酒坛子,地上还散落着一堆肉食的骨头。
  “咦?我已吩咐过驿站的管事与伙计,你何来的酒食?”青梅大惊小怪起来,又肩肘轻轻一撞身旁的查彪,嗔道:“我等莫非养了一贼人……”对方重重点头,深以为然地附和道:“那小子讨打……”
  看着那惺惺作态的一对男女,林一恍然一笑,说道:“我昨晚连个草窝都没有,这才不得不在车上呆了一宿!你不仅断了我的酒食,并诬陷我为贼人,呵呵……”他笑声未止,一个伙计从一旁跑了过来,分说道:“各位官人,请容在下一言。昨晚后堂的大师傅突发急症而腹疼难忍时,被这位路过的小哥以乡下偏方治愈,这才以酒食答谢……”
  后堂掌厨的大师傅如何得的急症,林一又如何恰好路过,皆无人知晓实情。不过,有伙计的这番话足以让青梅与查彪哑口无言……
  一行人出了驿站,林一的身旁换成了桑椹儿。青梅还想坐在车前卖弄风情,却被酒坛子挤得没了地方。她随手便要将之丢开,却被告知一坛酒要五十两银子。其恨恨之下只得返回车厢,却以憋闷为由将那丫头赶了出来。
  林一无意为难这个小丫头,随手拿起一坛酒饮了起来。桑椹儿年纪小,眼光却是灵活。车前既然有了容身的空隙,她便趁机坐在一旁。
  一行人渐渐深入大山之中,道两旁山峰陡峭,前后不见人影,只有车轮辘辘伴着铁蹄声响……
  “这位小哥!我叫桑葚儿,你呢……”见林一饮酒不辍却不显醉态,耐不住寂寞的小丫头好奇问道。
  “啪”的一声,空酒坛子在道旁碎裂。闻得动静,查彪回首怒视!林一轻松地拍了拍手,有些意外地转向身旁。这桑葚儿十二三岁的模样,眉眼俊俏,一脸的稚气,而神态中却带着几分大人的模样。
  “呵呵!我姓林……”林一淡淡一笑。
  桑椹儿嗯了声,又道:“林小哥,你独自一人在外游荡乞讨,莫非家中没了亲人……”
  “家中的至亲早已不在,这游荡乞讨……”林一顿了下,暗暗摇了摇头。还真让这小丫头说着了,这些年来浪迹天涯,惶惶如犬,又何尝不是在游荡乞讨。他缓缓接着说道:“……又有何不好呢!”
  桑椹儿肯定地说道:“上无片瓦、下无立锥之地,且饥寒交迫而无依无靠,自然不好!男儿当乘豪车、骑高马,锦衣玉食,妻荣子贵,才不枉活数十载……”
  林一微愕,随即苦笑道:“如此说来,我还真的曾枉活了一世!”
  “你年纪轻轻怎可如此颓废呢?人一辈子,不是为别人活着,便是为了自己活着!你已然这般窘迫,何不为自己挣得一口气呀……”桑椹儿的小脸上现出一丝嗔怒来。怒其不争,哀其不幸,莫过于此!
  这一番数落竟然来自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林一砸吧砸吧嘴,一时无言以对。我又为谁活着?为了他人,那些相熟相知的人何故一一离去?若是为了自己,缘何苦修数百年,历尽九死一生后,又变成了凡人?
  林一眸光闪动,笑着问道:“那你说我又该如何呢?”
  桑葚儿霎时振奋起来,说道:“此去都城便是机缘所在啊!你车把式不错,以后安心伺候我家姐姐,至少衣食无忧!若姐姐得君上娇宠,以后你我皆跟着享受荣华富贵……”
  默默打量着这个桑椹儿,林一脸上的笑容隐去。他暗吁了下,转而看向前方。见其好似迟疑不决,小丫头惋惜地说道:“你若错失良机,将注定一生孤苦伶仃……”
  林一眉梢一挑,若有所思。少顷,他神色一展,淡淡笑道:“不知吾所以然而然,命也!”
  这话听着费解呀!桑椹儿有些茫然,随即冲着那个故作高深之人白了一眼,带着一丝怨恨说道:“你甘愿受穷,乃穷命也!活该!”
  咦?这桑椹儿方才还是个天真烂漫的小丫头,却转眼变成了怨妇。林一错愕,无意与其计较,却猛地拾起缰绳用力一拽,马车顿时停了下来。
  与此同时,前方的路当间多了一位披甲的汉子,手持钢刀气势汹汹冲着查彪怒骂:“你他娘的敢打老子,真是胆大包天……”
  查彪与左右两个同伴吓了一跳,忙收住去势凝神观望。少顷,三人彼此换了个眼神,各自不以为然地讥笑起来。拦路之人竟是在驿站中挨揍的那个军汉,显然是报仇来了!
  “锵”的一声,查彪已抽出了腰间的钢刀,冲着十余丈外的那人狞笑着骂道:“你出身军伍,当知阻扰官差的下场!此前殴斗不过儿戏,眼下却事关生死,当叫你见识一下都城卫的手段!”他两脚后跟一磕虎骏的腰腹,旋风般猛地冲了出去。而左右的吉安与项判不甘落后,各自催动坐骑紧随其后。
  战场之上,一骑虎骏可敌十个步战之士。而如今查彪三人一同扑向那个汉子,分明是要趁机杀了对手!
  双方相距不过一、二十余丈,可以说瞬息可至。于此间不容缓之际,那拦路的汉子诡异一笑,转而唿哨一声。山道上突然扯起一根绳索来,随之三声闷响,三头虎骏马轰然倒地。猝不及防之下,查彪三人狠狠甩了出去,“扑通”一下接连摔在了地上。
  哎呦!这下摔得惨啊!三人皆以脸抢地,头破血流,差点没背过去气去!不过,其好歹亦是彪悍之辈,总算是狼狈地爬了起来,这才发现对手并未借机偷袭,而是躲至一旁的山涧中,与另外一个潜藏于此的军汉得意大笑。
  查彪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拎着钢刀,疼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另外两位同伴的情形差不多,各自连连跺脚骂娘。吃了绊脚索的三头虎骏已打了个滚站了起来,嘶鸣不止,兀自惊魂未定。
  二十余丈外的大车上,林一神色如旧。而一旁的桑葚儿早已是小脸煞白,身子瑟瑟发抖。车舆围成的车厢内,另外两个女子透着纱窗看到了外面的一切,双双惊呼不已。
  “胆敢阻截都城卫的官差,乃是灭族的死罪!尔等来自哪一部,还不报上名来……”怒声言罢,查彪禁不住含血啐了一口。
  那人不以为然地笑道:“呵呵!老子乃左近郡守的部曲,你他娘的来自都城卫又如何?得罪了老子,便给你来一个毁尸灭迹,休拿灭族的死罪吓唬人……”
  查彪一怔,更是怒不可遏。他抡起钢刀便扑向了对手,咬牙切齿地咒骂道:“凭你二人,还想着毁尸灭迹,老子先一刀一个……”吉安与项判各自擦了把脸上的血迹,杀气腾腾地跟了过去。
  那两个汉子见势不妙,竟是掉头便跑。查彪三人才吃了大亏怎肯罢休,抬脚急追。转瞬之间,五人前后消失在了那道山涧之中。只留下道旁一辆马车,三头愣在原地的虎骏,还有车上三个女子及一个车夫。
  青梅已哆哆嗦嗦爬出了车外,前后张望却不见一个过路的人影。那两个军汉在此设伏,还真是用了一番心思。她一时茫然无措,捂着心口焦急说道:“查大哥、查上官若是出了意外,我等该如何是好……”其又忙不迭地催促道:“筱儿,你自幼聪慧有见识,快为干娘想个法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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