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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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敌我夹杂一起,动起手来难免殃及自身。人群顿时炸了窝一般,一个个忙四下躲避。
  林一顾不了这许多,冲着临近的一人抡起了铁棒。
  那人同样有着元婴中期的修为,而面对近在咫尺的偷袭却不及防备,“扑”的一下被砸塌了身子,一声不响地便坠了下去。
  杀了一人之后,林一还想趁乱占些便宜。而余下诸人已闪至一旁,并将那个古作与撞飞的修士救了回来并簇拥在了一起,齐齐驱动法宝再次袭来。显然,这是防着有人故技重施。
  林一不再恋战,身形一闪便窜入了剑阵之中,随即收起了铁棒,并打出了一串手诀。万千金芒顿时急遽旋转起来,紧接着便是一阵轰鸣声震耳欲聋……
  剑阵之中,天震子等人亲眼目睹了林一的大展神威,各自心下稍安。
  此情此景,与浊湖上有所不同。那十个修士可都是被封住了修为,林一杀之不难。而这十二个舒州的修士可尽为高手,皆非善于之辈,便是等闲三两个元婴后期的修士亦不敢与之对阵。可他不仅大胜而归,还差点杀了那个元婴后期圆满的古作,着实令人震骇!
  炎鑫已悄悄收起了护体的虚鼎,老老实实守在原地,目不斜视。其师妹柳兮湖则是紧紧抿着嘴唇,默不作声。天震子冲着神色讶然的紫玉哈哈一笑,与有荣焉般的挺起了胸膛,转而走向林一。
  “重创两人,杀一人,师弟却毫发无损,啧啧……”天震子啧啧赞叹。林一并无得意之色,反倒是神情凝重。他抹了把胡须,接着说道:“那个古作可是元婴后期圆满的修为,却被你一棒子砸飞了!纵观九州之大,化神以下只怕没人是你的对手!而方才为剑阵所阻,哥哥我不能上阵助拳,莫怪啊!”
  林一正自打量着剑阵外的情形,眉头浅锁。少顷,他转身看了眼紫玉师徒,又与身旁的天震子摇了摇头,说道:“我虽侥幸杀了一人,却让有了防备。十余个元婴修士的联手之威,不可小觑,再想着占便宜怕是不能了!正如那古作所说,剑阵锋锐有余而守不足!这伙人若是不肯,并就此相峙下去,你我难免要吃亏!”
  《玄天剑阵》全凭着林一的修为才得以施展,若是法力不济,则剑阵之威不再。一己之力与对手十余人对峙,最后的情形可想而知。不过,他并非没有应敌之策,却唯恐于乱战之中无暇顾及天震子等人的安危,这才有所担忧。
  天震子何等人也!林师弟的话未说尽,却不妨他听出了言外之意。还是自己与紫玉师徒成为了累赘啊!如若不然,凭着师弟的身手,谁人拦得住?其眨巴了眼睛,侧身直勾勾盯着林一,沉声说道:“师弟所言不差!如此僵持下去,难免为敌所乘。不妨撤了剑阵,你我打杀出去!是死是活,听天由命!”
  剑阵之外,依旧是轰鸣声不断。林一双手十指轻轻弹动,一连串手诀引动体内的灵力缓缓流出,又源源不断加持着玄天剑阵。他虽是不动声色,却心知肚明。如此下去,用不了一时半刻便将法力难继,到时候还是免不了一番手忙脚乱。看来,一场杀戮在所难免!
  不知不觉间,林一杀心渐盛。他眉梢一挑,冲着一旁的天震子摇头笑了笑,说道:“人事未尽,天命何在?那天命又怎管得了你我的死活……”
  天震子一怔,随即明白了林一的用意。他不禁微微动容,正色说道:“师弟所言暗含玄机啊!哥哥我虽有不明,却听着受用……”
  这个天震子是有意揣着明白装,却是多了分亲近之意!林一嘴角上扬,轻声笑道:“呵呵!我只是随口一说,哪里有什么玄机!不过……”他话语一缓,抬眼远望,神色悠悠转冷,接着说道:“人心叵测……”
  第七百一十二章 临机决断
  一伙舒州的修士趁兴而来,转眼间便折去了一个。
  凡人都明白吃一堑长一智的道理,何况这些整日里炼心炼力的修士。余下的这些人忙聚拢一块儿,颇有几分结阵的架势。其中一个被撞断了几根肋骨,已吞下丹药径自调理;死里逃生的古作则是躲在人群当央,身形摇摇欲坠。那一张黑脸成了酱紫,眼神中只有惊惧与愕然。
  “师兄……”有人出声问候。
  古作摆摆手,示意自己无妨,却又一瞪眼,脖颈子往前一拱,“噗——”地一口淤血喷了出去。
  见状,那些来自舒州各大仙门的修士一个个面面相觑,转而又各自小心戒备。一个元婴后期圆满的高手,可是仅次于化神前辈的存在啊!而就这么一个高手中的高手,竟被人家打的吐血,真是难以置信。换作他人,岂有命在?先前那位身陨的道友便是前车之鉴……
  吐出了一口老血,古作禁不住的一阵心神恍惚。他忙吞下几粒丹药,脸色渐渐恢复了常态。气息受阻,玄功运转不畅,其索性摸出一把飞剑踩于脚下,这才余悸未消地抬起头来。
  惹得道齐门祖师大动肝火之人,果然非比寻常!而这小子年纪不大,难道已是元婴后期圆满的修为不成?真是歹毒啊!此人不仅长着嫩脸皮,还隐藏了修为,怪不得身陷重围还有恃无恐!不过,十一人联手之下,任谁都讨不得便宜……若是再添几个帮手呢?呵呵……
  古作与林一不约而同地望向了远处,所不同的是,对方神情凝重,而他却是冷笑起来!便于此时,在场众人皆有所察觉——
  九羽岛上,又多出了二、三十个人影。这伙人先后发现了这边对峙的情形,分作两群飞了过来。
  片刻之后,来者中的十七人竟是直接奔向了古作。从其衣着相貌上可以出,这些修士并非来自同一仙门。而余下的十一人则是于百丈外缓缓止住了身形,一个个神色不明。
  来人转瞬到了跟前,古作暗暗振作了下,越众而出迎了上去。对方为首的乃一个粗眉重髯的老者与一个中年妇人,其中一人惊呼道:“师兄!缘何如此……?”
  古作摆摆手示意自己无妨,冲着那老者拱手说道:“见过这位道友……”
  那妇人忙于一旁分说道:“此乃真武门的庚午道兄!”
  老者身躯健壮粗大,神情彪悍,周身透着隐隐的杀气。他傲然环顾,这才与古作拱手说道:“我与几位师弟途遇火青子及舒州、平州的诸位同道,这才结伴而行。却不知古道友于此摆下战场所欲何为?”其又打量一眼对方,稍显意外,问道:“何人伤你?何人伤得了你?”
  古作神色一窘,缓了口气,说道:“原来是与我舒州交好的两家道友,幸会!容我分说……”
  ……
  这边一伙人忙着相见寒暄,那边却是沉闷了许多。剑阵之中,只有天震子一人在说话。
  “真他娘的晦气!人家本来便人多势众,眼下又多了一群帮手。而这十来人不知来自何处,这是要作壁上观啊!我夏州的修士何在?怎么一个都见不到呢?不要多,只须来他个三、五十人助拳便可……”天震子愤愤不平,又道:“师弟,你与那些人说道说道,便是于一旁助助声威亦好啊……”
  紫玉师徒没了主见,任天震子在唉声叹气。他三人一边留意着林一的神情,一边强抑着心头的忐忑。
  古作一伙再加上后来者,足有二三十人之多。如此以来,己方便要以一敌四、以一敌五。林一能打败元婴后期的修士又如何?面对围攻,他还是独木难支啊!今日大难临头,只怕无人可以幸免!
  林一打量着古作一伙人,轻轻皱起了眉头。天震子说的没错,今儿的运气着实差了些。
  几个真武门的乃是炼体修士,比起他人来要强悍一筹,尤其是那个元婴后期的庚午,更是不好对付。古作的师妹火青子虽是元婴中期的修为,而那些舒州、平州的修士并无弱手。只待《玄天剑阵》不支,对方势必一拥而上。到那时候,便是自己大开杀戒,亦断难顾及天震子等人的周全。没法子,这伙人太多了!
  情形危急,没工夫多想了!
  林一眉梢轻扬,转而向百丈外的那群修士。他冲着一中年人传音道:“我等来自夏州,无故遭致舒州、通州与平州的围攻!生死一战将至,敢问对面的道友来自何方、是敌是友?”
  于远处观望的那伙修士中,为首的便是那个中年人。此人三、四十岁的模样,有着元婴后期的修为。与其同行者,则是元婴中期与初期不等。此外,人群中还有两个韶华年貌的女子。
  中年人远远打量着古作等人,又将眼光落在那威势不凡的剑阵之中。阵法相阻,他一时辨不清林一等人的深浅,却还是轻声回了一句。
  那中年人话语简短,林一却是听得明白。他眸子精光一闪,心念急转,嘴巴随即又动了下。不待那中年人应声,其转而冲着天震子等人说道:“古作等人有了帮手,绝不会善罢甘休!我等还须离开此地……”
  “分头行事,只会被人家分而歼之!那伙人修为可不低,根本逃不了啊!”忽见林一有了决断,天震子吓得心头一跳。师弟不会是心思有变吧?危难当头,谁不想着自保呢!
  紫玉一直留意着林一的动静,闻言,她脸色为之一变。真若如此,两个弟子将十死无生。而无论比拼厮杀,御空飞行或是施展遁法,自己与天震子皆难敌对手,最终的下场可想而知。真要离开,又该往何处去?若是再闯入一个修为受制的地方,那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唯有等死一途了!
  心有所忧,紫玉忙随着天震子附和道:“林道友,三思……”
  林一抬手止住两人,不容置疑地说道:“事不宜迟,迟则生变!于剑阵撤去之时,你等四人奔来时的山谷而去,不必结伴御空,各自施展遁法逃命要紧,自有我断后!”
  同行的修士若施展遁法,霎时间便各自跑散了。而落单之后被人追上,则情形更糟。先前天震子与紫玉师徒未敢莽撞便是此因,并藉以联手挣得暂缓之机。若非如此,林一便是想救人亦分身乏术。
  故而,天震子与紫玉听林一这般说话,各自踌躇起来。
  林一则是不予分说,抬手一招,始终笼罩着数十丈方圆的剑芒乍然消失。他双眉一竖,神色凛然,低喝道:“走……”
  见此情形,天震子与紫玉师徒哪里还敢有半分的迟疑,霎时间便化作四道虹光倏然远去。
  ……
  古作虽是伤势未愈,兴致却是不错。
  无意中遇上了祖师要杀的林一,实为幸事。本以为己方人多势众当稳操胜券,谁料尚未交手便被那小子偷袭,并有所伤亡。这一切太过意外了,却又不能不令人羞愤难当!
  痛定思痛,戒急用忍!那小子有同伴制肘,行事必有顾忌。只须将其缠住、困住,再趁势予以雷霆一击,可达成祖师所愿也!
  而现如今,师妹火青子又带人前来助阵,可谓是锦上添花,那小子不死都不成了!
  于是这般,古作与庚午等人道出了要杀林一的原由,并还许诺说,事成之后,在场的诸人皆会得到祖师闻白子的赏赐。不仅如此,他还将那小子的妖修炼体之术很是吹嘘了一番。
  庚午并未多言,只是身上的杀气顿时浓重了几分。而其几位同门师弟则是冲着古作冷哼了声,以示不屑。不过,尚不待去寻那个林一的麻烦,已有人大喊:“剑阵没了……”
  见状,古作惊道:“那小子要逃,诸位分头去追……”不用其吩咐,那庚午与几个师弟已跃身而起,直奔林一。余下诸人则纷纷施展遁法,便欲去追天震子与紫玉师徒。
  情形陡变,场面有些混乱。百丈之外,那十一人则是不为所动。其为首的中年人拈须忖思,眼光却是落在那个年轻人的身上。此人为何不趁机逃离,方才所说是真是假?
  剑阵消失,天震子与紫玉师徒皆亡命而去,而林一却是驻足原地,双眸炯炯。待对方有所察觉并发出了喊声的那一刹,他便若被一阵狂风吹起,骤然间便到了数百丈之外,却又猛地止住了身形,双手疾挥,千百道灵力所化的法诀迅即消失于半空中。少顷,见有人追来,其扭头便走。
  与此同时,那二三十个修士已各自施展起了遁法,庚午师兄弟更是冲在前头。谁料“砰砰”一阵闷响,竟是一个个从半空中跌落了下来。
  “禁法?”
  古作身子有伤不便疾行,却还是察觉到了前方的异样。而不待他有所诧异,又是“砰砰”十余声闷响,后者再次被迫止住了去势,只有两三人得以远遁而去。
  方才追得甚急,众人皆没将林一的举动放在眼里。如今去路被阻,一个个这才发觉半空中多了道无形的墙壁。那是一道数百丈宽的禁法之墙,薄如羽翼一般,上面已被撞出了几道裂缝。
  “此乃五行禁法!为那小子仓促而就,不堪一击!与其破之,不若迂回避之……”古作在师妹火青子的陪同下赶了过来,不忘大声提醒。
  猝不及防之下意外受阻,庚午早已是怒不可遏。不容分说,他抬手招出一把钢刀来,迎空一抖,便冲着前方狠狠劈了下去。一道耀目的寒光呼啸而去,紧接着便是‘喀喇’一声巨响,禁法竟是被生生劈开了一道十数丈的豁口。其脸色阴沉,一言不发,往前疾驰而去……
  第七百一十三章 并肩御敌
  一道数百丈的五行禁法,于这天地之间不过是方寸一隅,最终还是挡不住那二、三十人的追击。如此稍加阻挠,却让天震子与紫玉师徒多了几分逃命的机会。
  果不其然,林一往前风遁之时,已有三人越过了禁法追了过来。辨清对方所在的一刹那,其淡若清风一般的身影骤然消失。转眼之间,千丈之外有一道金光破空乍现,竟是将那个追至近前的修士劈作了两半。
  修士施展遁术的时候,只想着跑的更快,难免有所轻忽。而林一行迹诡异,于偷袭之下暴起怒杀,着实令人防不胜防。
  杀人之后,不忘顺手掳走乾坤袋,林一的身影疏忽一闪便再次没了。下一刻,前方数十里外的半空中之中,又是两道闪电相继落下。
  须臾之间,林一杀了三个跑的最快的人。而其并未即刻离去,双手又是一阵忙碌。直待后面的众人陆续追来,他才不紧不慢地转身跑路。
  片刻之后,林一去势稍缓,回头看去,一伙人气势汹汹而来,却没了争先恐后者。
  趁机逐一击杀的法子不好用了!林一无奈地撇了下嘴角。
  远处,那一直袖手旁观的十一人慢慢跟了过来。
  林一不再耽搁,亦不再布下禁法相阻,转身直奔来时的山谷而去……
  ……
  天震子与紫玉早已到了地方,各自神色不安,双双于那山坡上抬头张望。而其身后织娘所在的山洞依旧封闭着,可见那女子炼器之时心无旁骛。
  又过了会儿,山坡前的半空之中,突然多出了三个人影,竟是炎鑫、柳兮湖与林一。
  遁法不难修炼,因施展的遁法不同或修为不同,跑起路来便有快有慢。即便同时遁去,炎鑫与柳兮湖还是落后一步。当林一赶来时,三人几乎同时而至。
  “哎呀!林师弟,那伙人追来了……”好不易等来了林一,天震子不及惊喜便一下子跳了起来。
  人在半空,林一微微颔首,四面阵旗已凌空飞去。身形疾落,乾坤阵盘被他一掌拍入地下。随其手诀引动,山脚这片地方顿时光芒一闪,乾坤四象旗阵霍然而成。
  ……
  不过是几个喘息的工夫,山谷的上空便冒出了几个人影,乃真武门的庚午与几个精通遁法的修士。随后,古作等人相继赶来。再之后,那十一个人亦跟着现出了身形,却并不近前,只是于远处观望。
  方才追击的时候死了三个,而舒州、平州与通州的修士还余下二十多人,声势依然不小。这伙人凑至一块儿,往山谷中打量。只见下方的山坡上云雾笼罩,分明有人布下了一座数十丈大小的阵法。其背倚山脚,法度森严,威势不凡。
  看着山坡上的情形,古作得意地冷笑道:“那小子明知无路可逃,只得困守于此!我等联手重击,任凭他什么阵法亦无济于事!”见庚午颔首应允,他与身旁使了个眼色。那火青子暗中会意,附和道:“真武门的几位道兄手段高强,此番可要大开眼界了!”
  庚午睥睨左右,神态傲然。他抬手抓出钢刀,带着四个同门便冲了下去。火青子不失时机地扬声说道:“我等齐心戮力,破阵当如此时!”
  这伙人中只有古作与被林一撞伤的那位留了下来,余者皆祭出法宝,一起冲向了山坡上的阵法。转眼之间,轰鸣大作,地动山摇……
  场面煞是热闹!古作拈须桀桀冷笑起来!呵呵!一座旗阵而已,怎奈得住众人的强攻!破阵只在旦夕之间!他于百五十丈外的谷地中落下了身形,乐见其变!
  ……
  一个时辰之后,旗阵稳如磐石!又过去了两个时辰,情形如旧……
  如此这般,二十多人狂攻了三日,阵法安然无恙。
  庚午已是双目猩红,须发凌乱,气喘吁吁。无奈之下,他只得收敛起疯狂的杀意往后退了几步,却又禁不住狠啐了一口,嘶声骂道:“林一!还不现身与庚某较量一番!这般缩头不出,与鼠辈何异?”
  与此同时,疲惫的众人各自罢手。山坡之上,那数十丈大小的一团云雾好似经年不散,却坚不可摧牢不可破!除此之外,什么动静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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