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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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荒凉千里,豁然出现的大城,令人欣喜。人人面上露出了笑容。
  “一路行来,皆人烟凋零,如今总算到了安州的州城,着实不易!不过,以后的路途要好走些!”真元子也是满面欣然。
  “这安州不比秦城小啊!”看着眼前的安州城,林一不由得与秦城做起了比较,又接着问道:
  “道长是说,安州过后,便皆是坦途!”
  “也不然,前面的森林与草原,要比曾经的望西路与盘岭好走许多。究竟是不是坦途,还要走过才知!”真元子摇头说道。
  二人对话之际,只见安州城方向,奔过来一行人马。
  孟长老挥手让诸人停下,一会的工夫,十人十骑便来到众人面前。
  来者为的一人,乃是一面黄无须的年青袍男子,其书生模样,跳下马来,对孟山行礼道:“虎蛟堂柳志,携堂下弟子,见过孟长老!见过诸位同门!”随之众人也纷纷下马,上前与诸人见礼。
  千里之外见到天龙派的同门,各自心情愉悦。尚未到安州城,便有同门等候远迎,让一路奔波的众人,对这虎蛟堂心生好感。
  虎蛟堂应是早早派了人瞭望守候,才能及时相迎,可见这柳堂主,也是心思缜密,行事周全之人。
  林一后面听得仔细,这柳堂主以后将随众前行。见其手下个个精干,皆是武功不俗之人,让天龙派出游势壮。
  天龙派如此招摇过市,仅仅是为了壮行威,或是威慑之意?
  林一坐着马车上,暗自忖思不止。
  虎蛟堂众人送上了酒食,之后,便四散开来,一个个神情戒备,持械封住了路口。
  “莫非逾城不入了?!”真元子嘀咕了一句,便跳下马车。老道舒展着身骨,让俩徒弟去取酒食来吃。
  安州城就眼前,众人却野外围地而坐,吃喝起来。
  半个时辰后,歇息完毕,重启程。虎蛟堂分了几人前面开路,林一的车后,也多了四人殿后。
  人多势众,气势自然不同。让本来一味赶路的一队车马,多了几分肃重之意。
  一行人直奔安州城而去,竟还有虎蛟堂的人,赶着辆大车,等候城门处。柳堂主一声吩咐,便有人将水囊、马料、干粮等,飞快的放林一与金科的马车之上,便各自退开。
  车马继续前行,穿过城门甬道,奔城内而去。
  前面几名骑马的虎蛟堂弟子,驱开挡道之人,诸人随后,步入了安州城。
  一阵久违了的喧嚣声扑面而来,令一众年轻弟子兴奋得瞪大了眼睛。
  大街上人来人往,有驻足好奇观看天龙派众人的,有对虎蛟堂弟子的驱赶愤愤不平的,也有见人马威势不俗而远远躲避的。
  一顿饭的工夫,众人穿城而过,将安州城抛了身后。
  走了一箭之地,还有人频频回。一路劳顿,餐风露宿,好不易遇到了如此的大城,不能好生歇息两日,哪怕是去酒楼打打牙祭也是好的,却这样马不停蹄的离开,难免让人心生不舍。
  离开安州城十余里,一行人马便一头扎入了不见边际的山林。路两旁皆是高大的树木,虽见不到几片残然,透着神往,接着说道:“让人神驰的,还是那茫茫无际的海域啊!传闻,那海域有高逾楼台的巨大水怪;有大如小山般的巨鱼;有的鱼儿还会低鸣长吟,勾人魂魄;有的鱼竟生出翅膀,可以飞空。浩瀚无垠的海面上,还有各种稀奇古怪的海鸟,小的掬掌可握,飞速迅疾快如闪电。大的伸开双翅,长逾数丈,能轻而易举抓翻一条小船,将一个健壮的人撕成碎片。
  随这些海鸟前行,便可寻到海域的海岛。这些海岛也是大小各异,风貌不同。有的是遍地蛇虫,让人不敢靠近。有的是虎狼满山,让人毛骨悚然。有被称之为鸟岛的,上面的鸟粪竟有几丈厚。岛上的人与习俗是千奇怪,让人闻所未闻。有的岛上,男女老幼,皆不着片缕,坦胸露体,并不以此为羞。有的岛上住着一些肤色如墨的人。有的岛上还住着一些神智未开,茹毛饮血的蛮人。”
  林一也听得入了神,不禁问道:“那茫茫海域的头又是什么呢?”
  第一百一十四章 又见铁牛
  真元子声音高亢起来:“传闻,穿过万里海域,经过无数的海岛,便会到达一处加宽广的陆地,那里有加强大的国家,和威加四方的君主。让老道动心的是,那里还有仙岛和灵山。那些仙岛灵山之上,有灵丹妙药锻人体魄,开人心智。有深谙长生之道,擅长翻山倒海之术,飞天遁地、无所不能的仙人!”
  真元子言到兴头处,双眸生辉,神采飞扬!
  “道长也信那神仙之说?”林一眉梢一挑,跟着问道。
  真元子一捋长须,呵呵笑道:“传闻未必可信,可传闻亦未必是假啊!二十年前,老道曾遇到一位云游四方的前辈,这位前辈亲口告诉我,这东海头,虽无神仙,却有修仙者。而这些超脱凡俗之人,皆有上天入地之能,堪比神仙啊!”
  “莫非,那位前辈曾去过那片地方?”林一追问道。
  真元子摇头笑道:“这位前辈也未曾去过。且不说海域茫茫无际,让人身处其,无所适从。便是大海深处,那翻天般的惊涛骇浪,会顷刻间,将巨大的海船,揉作齑粉。若是没有海图,没有向导,便是倾一国之力,也到达不了彼岸啊!”
  “为了一个传闻的国,为了一个典籍存的仙山,便不惜一切代价,不畏千辛万苦的寻找。末了,也许只是一场空。道长,你说如此值得吗?”林一看向前方,斑驳的阳光洒下,眼前一片影动不定。
  真元子的嗓音低沉下来:“我辈一生苦修为的什么?还不是参悟天地至理,以求逆天长生之术。修炼之道,一是闭关,强锻肉身,苦修心智。我辈人,穷极几十年,筋脉通,玄关开,修得至阳先天之体,也算得上江湖惊才绝艳之辈了,可又能如何?人生年后,一抨黄土罢了。
  另一个便是云游四方,去寻找个人的机缘因果。有了仙山的传闻,还有修仙者的存,便如夜盲登山,忽见天晓,谁又会放弃这绝顶凌峰的机会呢?老道不会放弃的,你林一也不是半途而废之人。至于后是不是一场空,已无关紧要!”
  “锲而不舍,金石可镂——!”林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真元子面露喜色,说道:“此言甚妙——!林小子学识不差。”
  林一忙摇头笑道:“这可不是我说的”
  “莫非是你师父的教导!”真元子望向林一。
  林一说道:“此乃我家乡,一位先生的教诲之言。方才闻得道长话含意颇深,心有所感!”
  “不过,我师父也曾云游天下数十年,却无道长今日的机缘呢!”林一的眸子闪过一分惘然。
  真元子呵呵一笑,说道:“只是前途未卜呢!”看了一眼林一,他又说道:“令师也是修道之人?还不知林小子师门所,以后得暇,也好拜访一二!”
  见真元子目光热切,林一迟疑了下,轻声说道:“师门没落,不提也罢!”
  “哈哈!我说与你小子这么有缘呢!原来你我乃同道之人!小子,老道眼光不差?”真元子翘起下巴,手捋胡须,神色得意。
  林一微笑不语。
  ……
  落日拉长了车马的身影,车马逐着愈来愈长的树影前行。
  一座被树荫环抱的小城,出现落日余晖的头。走得近了,城门上‘下郡’二字清晰可见。
  “过了安州里,便是下县。怎么是下郡呢?”林一好奇问道。
  “呵呵!没走错路。”真元子笑道:“古时有上郡和下郡之分。上郡辖二十县,下郡辖十县。这下郡早年也有七八个属县的。这下郡城池不大,却是古城。随着年代久远,人口迁徙,郡县调治,此处早已撤郡为县了。只是这古城却留下了旧貌。下郡即下县。不足为奇的!”
  当车马进入城门时,入眼处,城砖空蚀,草根苔迹遍布,城墙凸凹不平,处处透着岁月的沧桑与风霜的痕迹。这下郡城果然是有年头的老城。
  入得城来,脚下青石板的街道,坑坑洼洼。街道两旁的房屋也显古朴风貌。牌坊门楼,酒楼客栈,倒也一应俱全,不时的吆卖声起,惹得天龙派弟子们,四下张望不停。
  一行人被虎蛟堂弟子引着,来到一处客栈。
  客栈门楼的挑檐之下,已亮起了一串儿的灯笼。‘高升客栈’几个字,风摇来摆去。
  车马进了后院,虎蛟堂的人带着伙计,手脚麻利的忙活起来。转眼卸下马车,牲畜们入厩,这些虎蛟堂的人又分出人手,守住院门,担当起守卫的职责来。
  林一袖手立一旁,苦笑摇头。没想到自己这个车夫竟无事可做。
  看着这些虎蛟堂弟子,神情戒备,一会的工夫,已将客栈前后围了起来,林一心了然。这些人来的用途,便是沿途开路,途守卫,值守夜。如此一来,天龙派内门弟子也无需为琐事分心了,连自己这个车夫也跟着受惠不少。
  见别人都去了前面的酒楼,真元子师徒也跑得没影了,林一也往前面走去。
  酒楼下的厅堂内人声喧杂,推杯换盏,吆五喝,甚是热闹。林一面带笑容,环顾一周,也没见天龙派诸人。他不禁挠挠头,自己走错地方了?
  回头看看,车马还停后院呢,这些人跑哪里去了?神识悄悄延展,顺着楼梯上去,二楼的一切眼底。林一嘴角翘起,自己也是大惊小怪的,天龙派的人都楼上雅座呢。
  自从上次灵气枯竭,神识受损以后,林一不再随意使用神识,加上那天月夜下的旷野,所目睹的一切,让他添了份小心。平日里,神识也只是护住身边几丈远的地方,自保便可。
  林一转至楼梯处,便欲上楼,身后忽然传来惊喜的喊声。
  “是林兄弟吗?!”
  林一闻声驻足,回看去,见三人正从外边进来,为的一高大的汉子,满面的笑容,从外边冲自己走来。
  “哈哈!真是林兄弟,真是想不到啊!你我兄弟竟会此相遇!来,来,来!今日要与我兄弟好好喝一杯!”
  来人大笑着,一把拉住林一的手不放,便往一旁的空位走去,其身后两个年轻的壮汉,也是面带笑意。
  “原来是铁牛大哥,小弟也没想到啊!真是意外之喜!”林一目含惊喜,与对方携手落座。
  原来此人是去年大闹天龙派山门的铁牛,后被擒获受到了惩治,去车马大院挑马粪,与林一等人结识。
  林一喜其豪爽耿直,帮着惩治了金钱帮的胡万才。对方也念这份出手相帮之情,便记下了这个年纪不大的外门弟子。
  方才林一转身之际,正被进门的铁牛看见,异地重逢,不敢贸然相认,却改不了直爽的性子,忍不住喊了一嗓子。没想到此人正是林兄弟。
  “这两位是我县城里的结拜弟兄,个儿高点的是戊辰,个头低些的是杨瑞。这位是我天龙派结识的林一兄弟!大伙都是自家兄弟。”铁牛一拍桌子,嗓门洪亮,招呼伙计上酒菜。
  戊辰与杨瑞,皆生得壮实,二十三、四岁的年纪,应与铁牛性情相近。二人起身抱拳与林一重见礼。
  林一生性喜爱结交直爽之人,与二人也不见外,称兄道弟起来。
  酒菜转眼上来,四人举杯连饮三巡,才彼此问候起来。
  铁牛住二十里外的镇上,呆的闷了,便来寻城里的两位兄弟喝酒,不巧遇见了打此路过的林一。
  林一也告知对方,自己乃是随内门弟子出游,路过此地而已,明日便要离去。
  铁牛对林一此行甚是眼馋,却有前车之鉴,不敢生非分之想。他也知彼此相遇不易,只顾着推杯换盏,定要喝个痛快。
  铁牛三兄弟酒量不浅,与林一轮番举杯。难得有此对脾气的人一起饮酒,以后怕是再难重逢,林一自然是来者不拒。
  男儿有话酒,四人一时饮得畅快淋漓。
  “可惜林兄弟明日要走,不然定要拉你去我家住上个一年半载的!”铁牛与林一对饮一杯之后,不无遗憾的说道。
  林一酒楼,还是次如此畅饮。上次秦城,与金科斗酒全无今日的兴致。铁牛三人,性情豪放,为人敦厚,令他也是放开了酒量,只图一醉。无奈体内自成天地,这酒一入腹,便被灵气化作水雾蒸腾,自身五脏腑不比世俗凡胎,根本醉不了。这喝酒也权作了助兴的由头,借的是酒兴,行的是快意!
  “呵呵,有铁牛大哥这句话便足够了。几位兄长盛情,林一心受了!来,让兄弟敬各位兄长一杯!”林一举杯说道。
  铁牛三人也是喝出了兴致,大声叫好,与林一举杯共饮。
  四人吃喝豪放,言谈不拘,令酒楼大堂食客侧目。
  下县,这铁牛名头不小,不时有人遥遥举杯示意,与三人打着招呼。
  铁牛也不含糊,杯杯见底,惹得一片叫好声。一时之间,酒楼大堂内热闹非凡。
  往日里一味隐忍,难得如此放开心怀,林一也是豪饮不停。
  “林一,你为何此饮酒——?”
  一声低沉的叱喝声突然响起,震的人耳嗡嗡直响,喧闹的酒楼顿时为之一静。
  林一闻声,端坐未动,慢慢放下手的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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