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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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冰:“谢谢……”
  叶父:“你对小禹的关心我们非常感动,可是,你为了这件事离开节目,万一影响到你的前途……我们真的说不过去!”
  此时叶父叶母还不知道江冰是以儿子“恋人”的身份和他们同行的。
  江冰道:“失去了这次机会,我还有下一次……但叶禹凡不一样,我不能失去他。”
  叶父:“……”
  江冰握了握拳头,稳住因为初次飞行带来的晕眩感,心道:叶禹凡,很快就能再次见到你了……请你,千万不能有事……
  ————
  “……是不是现在我在想什么,你都能感觉得到?”夏骁川茫然地问,他还是对与人共享身体的状态有些不适。
  “嗯。”叶禹凡应声,他的确能感受到夏骁川的每一个想法,就在他与柏长青相认后,就越来越清楚,仿佛就在看另外一个自己,“你呢?你能看到我吗?”叶禹凡问。
  “有些能,譬如你喜欢的人,你和他在一起时发生的事,因为那是你最清晰明确的感情……”夏骁川道,“其它的非常零碎,有关于你父母的,还有你的朋友……那个叫官鸿泽的人,也是你的朋友吗?”
  “算是吧,他是官林运的儿子。”叶禹凡解释。
  “难怪……我看见他,会想躲,因为他和他父亲年轻时长得太像了。”
  叶禹凡问:“你不恨他吗?”
  夏骁川:“不知道,应该不恨吧,只是想起来很痛苦。”
  叶禹凡:“你在害怕,你怕他。”
  夏骁川:“对,很恐惧。”
  叶禹凡:“可你传达给我的感情,让我衍生出憎恨和厌恶的情绪,我觉得很不好受。”
  夏骁川:“我想我的潜意识还是有点爱他的,但我不知道为什么会爱他……他是有一种奇怪的力量,让我失去思考,变得像一个麻木的人。”
  叶禹凡:“你还记得那个催眠我们的芮医生吗?”
  夏骁川弱弱地说:“记得……”
  叶禹凡能感觉得出来,夏骁川也非常不喜欢芮北年,但是不管喜欢不喜欢,他得承认,芮北年的许多猜测都是对的。
  譬如,芮北年曾说,夏骁川很可能被洗脑过了。
  叶禹凡问:“他催眠你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些与你有关的记忆……你还有印象吗?”
  夏骁川:“不太记得了,你看到了什么?”
  “当年,官林运找来一个医生,那个医生,可能洗掉了你的记忆,让你就忘记了柏长青……那之后,你就开始把官林运当成了柏长青。”叶禹凡说完这些,明显感觉到夏骁川因试图回忆这些而头疼起来。
  ————
  “病人现在脑波浮动频率上升,眼球快速转动……形似浅睡眠时的做梦状态……”
  “尝试唤醒……”
  ————
  “我……想起来了……”夏骁川虚弱道。
  “嗯,我看到了……”叶禹凡也觉得浑身疲惫,他现在有点莫名地想念江冰……
  想念和江冰在一起时的简单纯粹,想念被江冰抱着说“我罩你”时的安全感,想念抬头是蓝天低头是绿地的那个夏天……
  他想他……
  可是,他现在好累好累,累得像是一失去意识,就会永远永远地沉睡下去。
  ————
  “病人出现梦呓,读取信息成功,病人在呢喃……‘bing’?”
  “尝试唤醒失败!紧急!病人陷入深度昏迷……”
  ☆、第一百六十八章
  第一百六十八章 他会醒的
  九个小时的直飞航班让叶父叶母与江冰三人坐得浑身酸疼。
  入境时,安检人员在看到紧急免签印章时,还向他们道了句“bless”,使本就心情压抑的三人心头上又压了块巨石……
  出机场的路上,江冰恍然瞥见机场内书报亭的架子上放着几份印有中国男人肖像画的报纸,他心存疑惑,不由多看了几眼……
  葛钦舟叫了专车亲自来卡特的西里接机,几人通过电话顺利会合。
  “真是太麻烦你了……”叶父握着葛钦舟的手,一边感谢,一边却是说不出的担心。
  葛钦舟摆手示意无事,又特别打量了一番江冰。
  上了车,江冰发现车座上也有一份方才看到的那种报纸,便拿起来翻看,可他英文一塌糊涂,除了那张肖像画,文字部分一句没看懂……但总感觉,这个人好像和叶禹凡有关系。
  江冰的直觉挺准,从卡特到西里开车需要一个多小时,葛钦舟趁这空档把能说的都告诉了他们。
  原来叶禹凡看完柏长青的信后,就一直没再醒来。不过葛钦舟并没有提“叶禹凡”和柏长青这一茬,怕那三人都接受不了,只道叶禹凡未参加某个绘画比赛,劳累过度导致的。
  在葛钦舟做主拿“柏长青”的那幅画去参赛后的第二天,叶禹凡还没有醒来,崇山首先意识到不对劲,毕竟一个人再怎么疲惫,睡上两天一宿也差不多了。
  他们又请了那位私人医生来,对方面色严峻地建议他们把叶禹凡送往医院进行系统检查,这一查就查了十来天。
  在这十天内,克里斯·费昂艺术大赛的最终结果都出来了。叶禹凡以s.a.fale的名义赢得了这次比赛的优胜,将享有无上的荣誉和一笔丰厚的奖金,但与之同来的,还有全民的关注。
  这个结局虽然不算是出乎意料,却也让知道“叶禹凡是s.a.fale”这个秘密的人们感叹震惊,尤其是这突如其来的轰动效果,让大伙儿都觉得有点不太真实。
  而今,全世界的媒体都在争相报道“s.a.fale”这个名字,江冰看到的那份报纸就是当地最大报纸对s.a.fale获奖的报道。人们好奇着s.a.fale的庐山真面目,也如葛钦舟所料,猜测着s.a.fale和夏骁川的关系,并且怀疑他的真实年龄。
  皇家艺术学院方面不止一次通过邮件和手机联络叶禹凡,称“克里斯·费昂”想亲自见一见他,可由于叶禹凡的“沉眠”,所有的事情都无法推进。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医院告知了他们一个雪上加霜的消息,这个消息,就是江接到葛钦舟电话时听到的。葛钦舟也在第一时间告知了皇家艺术学院,院方高层格外重视,校长亲自出面,要求医院启动特殊人员的急救程序,这才有了叶父叶母和江冰的如此快速的抵达。
  叶父叶母一口气听完,根本反应不过来……老天,他们的儿子开始学艺术不过两年时间,先是第一年卖了一幅画,把之后一学年的学费解决了,现在又得了什么奖,还引起这么大的动静……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江冰也震惊了,他看着报纸上的那篇报道,能认出文章里s.a.fale是个人名,这个名字背后的人是叶禹凡……他知道叶禹凡厉害,但没想到叶禹凡会厉害成这样,短短两年,叶禹凡已经举世皆知!
  江冰折起报纸,深深地皱起了眉头,这两年他拼尽全力地奔跑,本以为自己的速度已经很快了,可和叶禹凡相比却依旧差若天渊。
  说不沮丧是假的,但所有的负面情绪在见到叶禹凡的那一霎,全部烟消云散了!
  看着叶禹凡面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紧闭着眼睛,江冰的心像是被刀绞似的,他几乎是扑到病床边,一下子跪在地上,然后像是怕吓到他似的轻声喊:“叶禹凡!叶禹凡!你能听到吗?”
  病房里外还有不少人,包括何月夕、郭哲恺、官鸿泽、唐真等等,认识他的,关心他的,全都聚集在这里了……
  众人都被这个突然冲进来跪在地上的年轻人吓住了,在那之后才见到病房门口一脸疲态的叶父和红着眼睛的叶母。
  几人礼貌地问了好,自我介绍多是叶禹凡的同学朋友,两夫妻也来不及跟他们说话,跟着江冰来到病床畔,叶母坐在床沿上,抓住叶禹凡露在外头的手,还来不及叫他的名字,眼泪先掉了下来。
  ……太瘦了,就和当年刚生病那会儿一样,瘦得皮包骨头,让人不忍直视。
  崇山看得出叶母在想什么,上前解释道:“叶夫人,小禹昏迷总共有十四天了,这些天全部是靠输营养液维持体能,所以才显得消瘦。”
  何月夕也懂事地安慰道:“是的阿姨,等叶禹凡醒了,吃点进补的东西就能恢复的,他原来没这么瘦。”何月夕信誓旦旦,说得好像叶禹凡绝对会醒来一样。
  叶母含着泪花跟他们道了谢,可她心里知道,儿子自从两年前得了那病,很多事情他们都不再相信绝对……
  叶父立在床边心疼地望了叶禹凡一会儿,接着问葛钦舟,能不能见见主治医生,又问:“住院治疗等所有费用具体现在是怎么付的,我带了visa卡,不晓得这里能不能刷……”
  葛钦舟忙道:“费用的事儿您别担心,我们都付好了。他学校那儿承诺会给承担一部分,而且小禹比赛得奖也有很多奖金。”他一边说,一边领着叶父去见医生,叶母也跟着站起来,一起去见,崇山去给他们当翻译。
  他们走后,房间里就只剩下同龄的年轻人,江冰的出现让病房内的人都格外好奇,因为参加选秀节目,江冰连着几个月没分昼夜,又在决赛当夜赶往机场马不停蹄地一路到了西里,整个人憔悴的不得了,可唯有那双眼睛像是能射出光来。也正是多亏了各种演出经历,江冰身上原有的地痞之气被逐渐打磨成一种沉稳的锐气,包括进门时那干脆的一“跪”,几乎把在场的一些少爷小姐们都震住了。
  可他心里眼里都只有叶禹凡一个,完全顾不及他人。总算何月夕和郭哲恺是认识他的,代为介绍了一下,说是叶禹凡在国内老家的好朋友。
  在场最惊讶的要属官鸿泽了,他调查过江冰,知道他的出身,还通过电话,当时非常讶异叶禹凡会与他这样的人做朋友……
  可现在见到真人,却觉得有点颠覆之前的印象——江冰完全不是个预想中的“小混混”,他身上却有一种官鸿泽无法忽视的气质。
  官鸿泽突然想起一些官林运教过他的东西,因为家族需要,他从小就被以泓韵未来继承人的身份被培养,也会遇到许多和他一样身份的同龄人,那时候,官林运就会指点他,哪些人值得交往,哪些人只是纨绔。
  最简单的,就是看一个人的眼睛。如果这个人的眼神坚定且执着,大多正气仗义,可以交往;反之,若这人眼神飘忽不定,便有可能心机深沉,或反复无常,不能深交。
  江冰的眼中正是有一种少见的凛然之气,让人不得不重视。
  不一会儿,葛钦舟就先回来了。他朝江冰招了下手,单独把他叫了出来。
  “咱们聊聊。”葛钦舟递给江冰一支烟,江冰姿势娴熟地借火点了,夹在指间,却没有抽。
  “你们认识多久了?”葛钦舟问。
  江冰:“他生病辍学以后到现在,快三年了。”
  葛钦舟愣了愣,问:“在一起呢?”
  江冰:“十一个月零五天。”可这将近一年时间里,他们真正在一起的时光,才不到两个月。
  葛钦舟又问:“你是做什么的?”
  江冰干脆道:“歌手。”
  葛钦舟:“你和叶禹凡的事,他父母知道吗?”
  江冰:“不知道。”
  葛钦舟笑了笑,说:“玩玩还是当真?”
  江冰苦笑了一下:“我都跟这儿来了,你说呢?”
  他没有提自己弃赛的事,也没有提任何自己的成就和牺牲,可这些葛钦舟刚刚都听叶父说了。
  这年轻人不浮夸,又重情,葛钦舟觉得很对味,他深吸了一口烟,道:“你知道叶禹凡为什么昏睡吗?”
  江冰皱了下眉头:“不是劳累过度?”
  “不是,是因为他前不久与他上一世的爱人重逢了,但他们处了没多久,那个人就离开了他。”葛钦舟直接这么讲,是他相信叶禹凡把自己的秘密告诉过江冰。
  果然,江冰并不惊讶,还问道:“那个人,是不是报纸上那幅画上画的?”
  “嗯。”吐了口烟,葛钦舟继续道,“那个人叫柏长青,他走后,给叶禹凡留了封信……但这封信的收信人,却是夏骁川。”
  江冰点点头:“我知道,夏骁川是叶禹凡上一世的名字。”
  葛钦舟挑了下眉:“但是,柏长青却告诉夏骁川,他只是寄生在叶禹凡体内的一个灵魂。”他看了江冰一眼,问,“你觉得呢?”
  江冰耸耸肩:“我觉得他就是叶禹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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