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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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遵命!”
  其实,宫女惠儿已于今日晌午不治身亡。因此,陌奕宗命王德才对外放出假消息,谎称惠儿出现苏醒的迹象,不过意识甚是模糊,时睡时醒的。
  待假消息放出去之后,御医首先在惠儿的身上涂抹一层防止尸体僵化的药水,随后在病榻下方的隔层之中,放置几十个小暖炉,由此保持其“体温”尚存。
  无论凶手是谁,皆要以最快的方式制造自杀现场与栽赃,所以无暇细查惠儿的真实状况,更不会想到惠儿早已是一具尸体。
  然,谁说死人不会说话?死人有时候才是钓大鱼的好诱饵。
  陌奕宗眯起眼,不管这只伸向花响母子俩的黑手是谁,一定要让真凶万劫不复!
  不过他决定一切要在暗自秘密进行,因为他不愿让花响卷入宫闱之争,就她那个驴脾气,容易掉入别人精心策划的圈套。
  正思忖,花响一路小跑奔回寝宫,急得连头发都未梳理。
  她完全无视陌奕宗,甩掉布鞋,匆匆爬上床,半跪在床边,小心翼翼地抱起儿子。
  陌弄盏睁开清澈的大眼睛,黑眼珠滴溜乱转,伸出小手抓她的发梢。
  花响首先注意到儿子头上的伤,伤口来源于火灾那日,孩子的额头不慎被瓦片砸伤,看到儿子流血,当时差点把她急疯。所幸,伤口恢复得还不错,没有出现红肿流脓等感染迹象。
  “咿咿……呀呀……呱……”儿子蹬蹬小胖腿儿。
  她情不自禁地笑起来,语气竟也在看到儿子的这一刻温柔转化。
  “小弄盏,看清楚哦,我是你娘哟,亲娘哟,叫娘叫娘……”
  陌奕宗翻个白眼,他问过王德才,孩子至少要等到七、八个月才能开口说话,陌弄盏还不到两个月,只能咿咿呀呀流口水。
  别问他为何会打听此事,他不会告诉你,让儿子叫“父皇”失败这等糗事。
  “叫娘,跟娘学……娘。”
  “你傻啊,两个月会叫‘娘’那是要成精!”
  花响怔了怔,道:“你才傻,我又没生过孩子!”
  “也没人教过你怎么生,你不也生出来了?”
  “对对对,也没人教你房事,你也挺会的。”
  “你非要当着儿子的面儿聊这个?”
  这一提醒,花响倒抽口气,见儿子使劲扭动小脑瓜寻找陌奕宗,于是乎,她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扳正儿子的视线,强迫儿子只能看自己,而后捧着儿子的小嫩脸亲了又亲。
  婴儿的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奶香味儿,加之皮肤吹弹可破,就像一个刚出笼屉的奶香包。
  真可爱,当初怎就没发现小孩子这般可爱啊?
  陌弄盏张开小嘴儿,懒洋洋地打个哈欠,迷迷瞪瞪眨巴眼儿。
  花响将儿子放回枕边,给儿子盖上小棉被,随后自顾自侧躺下身,一手枕在头下,一手轻拍慢哄。
  陌奕宗距离她连一尺都不到,却成为空气的存在。他贴到她的身后,凑头望向已然进入梦乡的儿子。
  “喂,儿子都睡了,朕与你也睡吧。”
  话说的同时,一手环在她的腰际。
  换做平日,花响必然一鼓作气推开他,可是今日不同,唯恐吵醒儿子,只能小幅度地扭头交涉,没想到他正等她回头,嘴唇准确无误地撞在一起。
  无声的热吻泛起一室旖旎,她按捺着推开他的冲动,任由他搅拌着舌与唇。
  这才是他叫她沐浴更衣的真正意图吧?阴险狡诈的臭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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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的预告果然已被看穿,昨天有读者说“约”的事肯定在结尾,嘿嘿嘿嘿。
  ☆、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八卦锁
  陌弄盏躺在龙床上悠然酣睡。
  身旁的父母却在亲吻……
  陌奕宗知晓花响不想吵醒儿子,反正寝宫与御书房只有一门之隔,所以陌奕宗决定将偌大的龙床让给儿子,牵起花响的手,撩开珠帘,走入御书房。
  一进房门,他便将她压在墙边,富有浓郁迷情之色的喘息声,吹拂在花响湿润的唇瓣前方。
  见他凑过来,她立即推拒,无奈道:“仔细想来,我的命确实不咋样,白天做苦工,晚上还是不得闲。今晚别折腾我了行吗?我想多陪陪儿子。”
  “没人不让你陪,等会儿去……怎了?”他的眸色越发深邃,话语越发沙哑。
  炙热的掌心,紧贴在她的腰际,将那一份亟不可待的情绪传递到她的心里。她垂下抗拒他的双手,任由他亲吻,抚摸。
  与其把时间浪费在无谓的反抗之上,还不如多点时间陪儿子。
  等等,无谓?她睁大差异的眼眸……怎么可以从她口中说出无谓二字?这是一场尊严的较量,绝不可以轻言放弃!
  思绪被袭来的热吻所取代,因为紧张,她的思绪变得更为混乱。
  原本就轻薄的衣裙,轻盈地垂落在她的脚边。他啄吻着她的耳垂,脖颈,惹得她又反感又不措。花响不得不承认,在男女之事的问题上,他仗着“经验”丰富,总是掌握绝对的主控权,压制她的双手,迫使她趴在伏案的边缘……
  花响的表情就像等待斩首的死刑犯,每一个毛孔都在紧张中收缩又颤栗。
  “你越紧张越难受。”他已经教过她很多次,可她的反应总是如当初一般,导致他偶尔也会产生钝痛之感。
  “祝你下一辈投胎成女人,届时我一定要当男人……呃……”
  她吃痛地眯起眼,反手推拒他的靠近。
  “你终于说实话了,下辈子还想跟朕在一起。”
  臭不要脸!
  对,等她投胎成男人以后天天蹂.躏他,玩腻了立马卖妓.院!
  ……
  窗外,月光皎洁,呈现一片祥和与宁静;殿内,烛光簇簇,喘息交错,暧昧的气流弥漫沸腾,犹如潮起潮落一般,盘旋着波澜壮阔的吟唱之调。
  良久,她竟在如此激烈的韵律之中沉沉睡去。陌奕宗将她抱回寝宫,谨慎地把她放在儿子的旁边,给母子俩盖好薄被,随后自行返回御书房,命王德才笔墨伺候。
  “你此刻便去藏书阁,把有关‘狐影’的史料统统找来。”
  狐影?王德才听着好生耳熟,回忆片刻,登时神色大惊,道:“敢问圣上,莫非是那传说中的狐影一族?……他们重现江湖?!”
  “暂不确定,你先去找,讯息越多越好。”
  王德才不敢怠慢,疾步前往藏书阁。
  陌奕宗若有所思地敲打着桌案,花响方才告知于他,与她关押在同一区域的男囚,疑似是狐影的后世传人。
  半个时辰之后,王德才捧着一大摞卷轴返回御书房。
  点亮油灯,陌奕宗摁了摁发沉的眼皮,翻阅有关狐影的史料。
  史料对于狐影有这样一段传奇般的记载——狐影一族不仅拥有上乘的轻功和炼毒的本领,并且擅长破解各种锁具、暗语、密文等。狐影形成于战火鼎盛的年代,且势力分布图遍地开花,他们通过窃取军情、绑票、解救人质、暗杀之中获取大量利益,乃是飞贼之中的王族。
  不过以上皆是载于五十年前的辉煌,其中不免含有夸大其词之嫌,反正待到陌奕宗出生的时候,狐影早已绝迹江湖。
  陌奕宗静下心绪……既然狐影一族这般神乎其神,那么花响为何会将该名男囚的身份,泄露给他?
  “王德才,你凭感觉来看,花响……是不是还想着逃?”
  王德才透过珠帘,望向安睡的母子二人,慎重地回道:“奴才猜不透花响将军的心思,有时候感觉她恨透目前的一切,可是她与七王爷在一起的时候,又感觉满眼满心都是孩子。敢问圣上,您的顾虑是?……”
  陌奕宗抿了口茶,道:“朕自认算是博古通今之人,却不曾听闻狐影一族拥有可识别的刺青?听花响说,刺青位于耳后一寸,乃是狐尾的图案?要说起来,吾陌氏王朝所拥有的文献,称得上最为广泛,可是为何这卷宗之中,并未对刺青一事提及只言片语?既然这般神秘,那么花响又是从何而知?”
  明君皆懂得书籍的重要性,所谓国战之中的烧杀掳掠,主要掠夺目标便是知识。有了知识,财富还会远吗?
  王德才耸肩摇头,正要说点什么,陌奕宗忽然扬手噤声,继而将文献凑到油灯最近的位置,仔细观察竹简与书籍中的可疑之处。
  经过半个时辰的反复审视,陌奕宗一拍桌面,终于弄懂没有记载刺青的原因。
  这狐影一族果然不简单!
  “你来看这本书,看看有什么端倪?”
  王德才揉了揉眼睛,托起书籍默念数遍。
  “字迹工整,书页泛黄……奴才只能看出这是一本年代久远的古书。恕奴才愚钝,真看不出其它……”
  陌奕宗含而不露一笑,道:“你还真说到重点了,这些载有狐影一族历史的,不管是纸质书籍还是竹简,皆像古董一般,含带浓厚的历史感,所以绝大多数人不会去怀疑其中的真实性,但是仔细一看,会发现这些史料——是赝品。”
  “赝品?!就像那些造假的古玩字画?”
  纸张仿古的过程极其繁复,要经过八道精密的工序。第一步、浸湿仿制品,将仿制品叠在崭新的宣纸上方,趁纸张半干时,用刷子刷出墨痕;第二步、用黄柏、皂角沸煮多遍,起到变色与防蛀的作用;第三步、在仿造品下方重贴一张白纸;第四步、用普洱茶的茶末水洗刷;第五步,将普洱茶茶末倒在仿造品上,过夜;第六步、清水淋刷仿制品;第七步、用白芨的水刷作品,起到提亮的作用;第八步、仿制品与第三步所使用的宣纸粘在一起。至此,仿制品完成。
  门外汉单听这做旧纸张的步骤已是头晕目眩了吧?更不要说字形与印章上的仿制工艺。倘若不靠赝品坑蒙拐骗,仅从工艺角度来鉴赏的话,仿制术肯定算得上是一门令人称奇的绝活儿。
  综上,陌奕宗凭借鉴宝的经验,断定载有狐影的史料皆为赝品,且是狐影一族精心制作的赝品。这其中的目的,应该有三:其一、保留希望让后人看到的内容。其二、去掉标志性的刺青,以及狐影拥有仿制本领的部分。这其三嘛,是对于高手的挑衅,因为史料、文献基本收藏于皇宫大内之中,狐影就是要让那些懂得辨别真伪之人,知晓他们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出没于统.治核心。
  思及此,陌奕宗拍案而起,不过是一群见不得光的飞贼罢了,好不猖狂!
  …………
  天牢。
  陌奕宗伫立在牢门前方,观察着背对而躺的男囚,此人便是花响提到的狐影。
  夸叶乘风自是在装睡,竖起耳朵窥听八方。
  “来人!给朕砍断他的手脚!——”
  一声令下,御林军宝剑出鞘,拔剑相向!
  “啊?!等!别啊。”
  夸叶乘风一股脑儿弹起身,靠!想到各种审问的形式,未曾想的是,陌奕宗竟然审都不审?!
  陌奕宗扯了下嘴角,将一个金灿灿的硬东西丢进牢笼。
  “这叫‘八卦锁’,需要八把钥匙方能开启,倘若你今日无法打开它,手脚就等着喂狗吧!”
  夸叶乘风长嘘一口气,托起大小如圆盘、厚度足有一拃的八卦锁。锁如其名,打磨图案为八卦图。锁眼分别位于乾、坎、坤、离、震、艮、巽、兑八处。
  “这把锁雕刻精细,锁孔设计极其巧妙,乍一看是八个锁眼儿,实则还有两道暗锁,至于年代,绝对超过三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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