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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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烦着,二嫂也觉得烦的高兴才是。”谢满月看了一眼亭子外,那边花园门口忽然拥来了不少人,云珠公主和驸马一块儿,身后跟了十来个伺候的人,这阵仗,比定王府赵王府加起来还要多。
  她们身后还有二公主府的人,几个孩子进来之后花园里一下热闹了许多,大公主云珠尚未有所出,二公主已经有一双儿女,加上赵王府的小世子,太子妃所出的小郡主,几个孩子中还是二公主府的蓉卉郡主最年长。
  谢满月的视线在大公主驸马身上定了定,她还是忍不住要多看他几眼,实在是太像了,即便是在桃花庵里知道云殊还埋葬着,谢满月每每看到大公主驸马,还是会吃惊。
  唐礼也看到了这边亭子里的谢满月,朝着她礼貌的点了点头,大公主叫了他之后,他又跟随着进了阁楼里面。
  大公主对这个驸马爷,看的真不是一般的牢。
  ......
  孩子们在花园里玩闹开了,谢满月也不好一直坐着,起身去了阁楼里和大公主打招呼,屋子内比屋外还要暖和一些,角落里摆了一个暖盆子,云珠坐在左侧那儿,本该到外面和各位王爷谈天说地的大驸马也留在这儿,什么也不说,听着她们聊天。
  谢满月刚进来没多久,花园内晋王夫妇到了。
  侍卫推着轮椅,晋王爷坐在上面,一旁是晋王妃陪同,在外打过招呼后,晋王爷和晋王妃一同进了阁楼。
  他们到来后屋子里的气氛明显高涨了不少,大公主看到晋王后显得很高兴,她很喜欢这个皇弟,命人在自己身侧放了椅子让晋王妃过来坐,笑道,“十弟就别留在这儿了,让大哥他们等久了还是我的过错,芳悠,你来我这儿坐,正说起来呢,你们怎么还没来。”
  “在母后那儿多留了一会儿。”严芳悠视线扫过来一下就看到了谢满月,眼神里闪过一抹不喜,随后到了大公主身侧坐下,大公主拉着她说了些别的,这边坐着的谢满月和赵王妃倒是十分聊得来。
  耳畔忽然听到有人提到她,谢满月转过头去,大公主正瞧着她这边,谢满月微微一颔首,大公主看着她,“听闻定王妃和祁大将军府是干亲,那九弟妹一定和祁家的大少爷很熟了。”
  “还算熟悉。”谢满月点了点头。
  大公主似乎是对她这个答案满意,“能比别人早两年过了应试,想必也是个人才,再过两年也是要议亲,我看,二叔家的姑娘与他倒是正合适。”
  谢满月一愣,这是打哪儿来的奇怪说法啊,什么议亲,祁靖过了应氏和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八竿子打不着的现在才十四的年纪,就要议亲了?
  大公主压根是没在想谢满月是个什么心理想法,只问了这么一句之后就没有下文了,谢满月反倒是莫名其妙,见她又和二公主她们聊上了,转头看赵王妃,赵王妃冲着她笑了笑,又轻轻摇了摇头。
  这屋子里,谢满月呆不下去了,她就是个蠢货也感觉的出来大公主这明显的排外,二公主晋王妃她们都坐在那边,这儿受冷落的就是赵王妃和她。
  她自己不受大公主喜欢那是早就有预料的事,只不过这赵王妃,似乎也不怎么入大公主的眼,等离开后和她聊了一会儿谢满月就明白了缘由,这大公主,还看不起赵王爷是个舞刀弄枪的人,觉得粗俗了!
  “这天下没有这些舞刀弄枪的人在边境守着,如今皇城中的日子还能过的这么太平?”谢满月这样反问赵王妃,赵王妃笑了,看谢满月的眼神里多了一抹喜欢。
  “九弟妹说的也是,天下没有这些人,咱们也过不上太平日子。”赵王妃也没有意向再回阁楼里去,而是善解人意的开解谢满月,“你也别放在心上,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
  初始来的那几回赵王妃连着吃闷亏,说不上受欺负,但大公主那张嘴,能把人说的浑身上下都不舒服,回赵王府的时候赵王妃心里也不舒坦了好一阵,只是成亲三年多了,这样的家宴每隔一段日子就要入宫,时间久了赵王妃也就习惯了。
  “不碍事。”谢满月摇摇头,来之前王爷就和她提起过关于家宴的事,她和这大公主,两辈子都合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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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满月和赵王妃在阁楼外的亭子里聊天,太子带着几个弟弟在另一侧那儿,快到中午的时候,听闻是隔壁的花楼中请了戏台子,一行人过去那儿,谢满月对看戏素来没什么兴趣,又回了花园这儿,等王爷那边结束了过来。
  恰似此时,谢满月刚从阁楼里出来,对面遇上了朝着这儿过来的晋王爷,乔瑾昊冲着谢满月笑了笑,好似是多么的不计前嫌,对她抗旨的事又没放在心上,温和着神情喊了一声九嫂。
  “是在等九哥么,九哥被太子留下来,恐怕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九嫂不如去花楼里听听戏。”乔瑾昊抬头看她,瞥见她头发上的妇人髻眼神微缩,继而,这笑意更甚。
  “劳烦晋王爷关心。”谢满月朝着旁边侧退了一步,神情淡淡的,并没有要多谈的意思。
  半响,谢满月的耳畔传来了乔瑾昊淡淡的声音,“九嫂嫁给九哥,应该是如愿以偿了吧。”
  说的好像她是为了嫁给九皇子才扛的旨意,谢满月转过头看他,轻哼,“托晋王爷的福。”
  若是没有他,这皇上怎么会下赐婚圣旨。
  乔瑾昊脸色微变,说出来的话却依旧是带着他独有的温和,“如今九哥是在这儿,也许用不了几年,九哥又会回毫安去,今年来战事不少,九嫂和他可是要过上聚少离多的生活。”
  谢满月嘴角一扬,“那又怎样,我陪他一块儿去不就行了,这些事就不劳晋王爷费心了。”
  “男子打仗,女子通往可是拖累,这道理九嫂你不懂?”谢满月脸上的笑在乔瑾昊看来讽刺极了,他说的话开始变得有些尖锐,“看来真的是我成全了你和九哥。”
  “那我是要谢谢十弟的成全。”谢满月微扬了扬声,“从不曾听闻男子打仗不可携妻儿,不知晋王爷可曾知道,多年来一直镇守毫安的祁将军,当年可是带着她的女儿祁玥前去。”
  “那是她在兆京无人照看,祁将军不安心罢了。”
  “把我一个人留在兆京,王爷他也会不安心的。”谢满月接上了他的话,抬头看到晋王妃正朝着这边赶过来,随笑,“十弟,我先走一步。”
  ......
  谢满月过去后直接和严芳悠擦肩而过,严芳悠朝着她投注过来一抹嫉恨,谢满月冲着她笑了笑,朝着花园旁边的花楼走去,刚进了花楼后面,谢满月就被人叫住了,转过身来看,大公主驸马唐礼站在她的身后,眉头微蹙着看她,看神情,似乎是有什么难解之题。
  “唐大人。”谢满月颔首。
  唐礼看着她,半响,“定王妃能否借一步说话。”
  谢满月一愣,转头看四处并没有什么人,点了点头,跟着唐礼到了花楼旁边的小林子中,从这儿远看过去是池塘,背后是花楼转角,略显隐蔽。
  唐礼在距离她几步远的地方停住脚步,“定王妃,你刚刚提到祁将军之女祁玥,你是否和她相熟?”
  ☆、第77章
  谢满月微微一怔,唐礼又谦恭的补了一句,“唐突之处,还请定王妃不要芥心。”
  “我认识她。”谢满月摇了摇头,“唐大人提及祁将军之女有何事?”
  唐礼微皱了一下眉头,似乎是在想其中的联系,半响,他看着谢满月,“不知能否请定王妃说说关于祁家大小姐祁玥的事。”
  大公主驸马真奇怪。
  谢满月脑海里闪过这么一个反应,可看着一模一样的一张脸,谢满月又生出一些亲近来,她甚至是觉得,这大公主驸马和云殊之间应该是有所关联的,也许,云殊在被领到桃花庵之前有亲人的呢,也许他有个一模一样的兄弟,也许,他像自己一样,也重生了?
  “唐大人想知道什么。”
  “这祁家大小姐,如今可还在祁家,是否出嫁。”唐礼也不知道从那儿问起来,可他脑海里就是对祁玥这个名字很深刻,深刻到谢满月提及一次,他听到了就觉得熟悉。
  谢满月神情微敛,“她死了,八年前她意外过世。”
  唐礼一愣,过世了,即刻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有意问及。”
  “没关系,祁家大小姐是因为贼匪从牢中流窜出来而出事的,这都是八年前的事,唐大人不必道歉。”谢满月早就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回头去想,反而对自己的意外身亡没有这么大的芥蒂。
  ......
  四周的氛围安静了片刻,谢满月看他想问又不知道问什么,开口反问起他来,“不如我问唐大人几个问题吧,若是你想知道关于祁家大小姐的事,我再告诉你。”
  “也好。”唐礼点点头。
  谢满月朝着他身后的林子看了一眼,远处栽着的几株观景桃花,现在只剩下了叶子而已,收回了视线,谢满月问他,“唐大人是何时到的公主府?”
  “八年前我被带到公主府,那时昏迷不醒,休养了几个月才救回来,又调养了近一年的身子才康复,公主说,是她发现摔晕在山脚下的我,就把我救回来了。”
  谢满月一怔,大公主说?他自己不记得么。
  似乎是知道谢满月的疑问,唐礼又补了一句,“受伤之后醒来,我不记得之前的事了,都是大公主告知与我。”
  谢满月这才露出了一抹了然的神情,难怪大公主把驸马爷守的这么牢,敢情就是个失忆捡回来的丈夫。
  此时的谢满月对这个大公主驸马的来历还没有过多的怀疑,可接下来往下说时,谢满月就觉得不大对了。
  谢满月饶有兴致的看着他,问及大公主是如何告诉他关于以前的事情时,唐礼的回答让谢满月有些失了镇定。
  她显得有些难以置信,瞪大着眼睛,“你是怎么知道桃花庵的!”
  “我从昏迷中醒来之后就记得桃花庵,公主也告诉我,我以前是常去桃花庵这个地方。”唐礼顿了顿,似乎有些转不过来,在苦恼什么,“我好像提起来过要去桃花庵,公主也说要带我回去看看,我到底去了没?”
  谢满月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脱口而出,“那你知道合香么,苏合香。”
  唐礼想了想,直接摇头了,“不曾记得。”
  谢满月看着他苦思冥想的样子觉得不可思议,眼前的人若是云殊,怎么会不记得自己深爱的女人,若不是云殊,这世上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桃花庵,还知道桃花酒,还有,他觉得祁玥这么名字让他熟悉。
  深吸了一口气后,谢满月仔仔细细的盯着他,“那你记得一些什么。”
  “听到祁玥这个名字觉得熟悉,过去我应该是认得她,还有桃花庵,每年初春的时候总是要想起酿酒的事,这几月来我又断断续续的想到一些桃花庵的事,定王妃,你和祁玥相熟,可知她是否认识一个在下这样的人。”唐礼的神情显得很苦恼,这一张能够令无数女子为之倾倒的脸上,摆着这样的神情也霎是好看。
  可谢满月现在无心欣赏,换做以前,她会和托腮明目张胆的看着他,合香和云殊两个人都很宠着她。
  一个人要是七八年来一直都找不到自己的回忆,明明是记得以前,可总是拼凑不全,那样的感觉一定是纠结万分。
  唐礼如今便是这样,时日越久,他就越难受,有时候隔天睡觉起来,总觉得前些日子有什么要做的却没完成的,回头去想又什么都记不起来。
  他好像每天都在失忆。
  谢满月微哽着声音,“认识,她提起过她有一个朋友,住在桃花庵里,每年开春时节,桃花盛开的时候会采摘最新鲜的桃花下来酿造桃花酒,那是他独门手艺,谁都模仿不来。”
  不是像的原因,不是因为像而亲近的缘由,是他就是云殊才对。
  尽管这么的不可置信,可谢满月宁愿相信这前者,桃花庵里的尸骨犹在,她亲手埋下去的,可她就是愿意去相信眼前的人就是云殊,不论多荒诞的理由她都能接受,重生也好,双生的哥哥弟弟也罢。
  “祁姑娘的朋友,叫什么名字。”唐礼的眉头越皱越深,记忆里有什么被拼凑在了一块儿,他记起一个舞剑的女子,模模糊糊不清楚样子,可他能想起她是在做什么,在什么环境下。
  谢满月眼底闪过一抹激动,声音轻颤,“他叫云殊。”
  “云殊。”唐礼默念了两遍这个名字,印象却没有祁玥这个名字来得深刻,他的神情有些恍惚,抬头看谢满月,“他就是桃花庵的主人?”
  “他和你生的一模一样。”谢满月不知道他为什么只对自己的名字印象深刻,而对云殊和合香这两个名字却不甚记得,但这些都不妨碍她去确定眼前的人是不是他。
  唐礼的眼神有一抹触动,四周又安静了一会儿,他看着谢满月,重复着他说过的话,“他与我生的一模一样。”
  会不会,自己就是祁家小姐认识的那个朋友呢,他的回忆里这么重要深刻的一个人,一定知道自己过去的事。
  但祁家小姐八年前过世了。
  ......
  耳畔似乎有寻人的声音传来,谢满月朝着里面躲去,冲着他最后说了一句,“想知道你是谁,你一定要回桃花庵一趟。”
  谢满月闪身掖在了墙角里侧,唐礼朝外跨了好几大步,直接遮住了她的声影。
  来人就是找他的,大公主这么久的时间没有看到驸马爷,早就急了,团团的派了人来找,找了不少时间才寻到这里,再迟一点这些侍奉的人都不好交差。
  大公主身边时常侍奉着的侍女看到唐礼时整个儿是松了一口气,忙到他身侧,“驸马,您去了哪儿了,让我们好找。”
  侍女一面看朝着里面瞥了几眼,似乎要确定在这儿的是不是只有驸马爷一个人,唐礼不动声色的挡住了她大半的视线,清冷着,“阁楼里太吵了,我下来走走。”
  云珠公主外出就是驸马爷不离身的,走哪儿都带着,去阁楼听戏这样的事情,男子都不喜欢,就算是失忆了,唐礼也不会喜欢,以前时常会下来走走,身边都是有人陪着的,这一回是独身一人,几个侍女心中都是担惊受怕,回去要被公主责罚。
  确定了这儿没有别人,侍女恭敬道,“驸马,先让她们带您回去。”
  唐礼也不确定定王妃是不是已经绕着离开了,但他不能多拖,他瞥了那侍女一眼,“大公主那儿有何吩咐,若是没有,我去花园阁楼里待一会儿,不上去听戏了。”
  侍女这会儿有些急,让那几个侍女陪去花园里自己不放心,于是只得跟着过去,匆匆去阁楼里和大公主禀报了一声,等她下来再到发现驸马的地方看时,谢满月早就不见踪影了,唯有墙角的地方留着一只巴掌大的宝蓝色锦布袋子,里面没有东西,闻着有一股淡淡的桂花香气,像是曾放过什么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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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珠公主是在赶去花园里找驸马的时候才从侍女手中看到了那个宝蓝色的锦布袋子,她的脸色当即沉了下来,因为驸马不在屋子里,云珠看着那锦袋的眼神,几乎是有些森冷。
  “去查,这到底是谁身上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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