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后前夫总想撩我 第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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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荼了然。
  她轻轻颔首:“知道,他已经告诉我了。”
  高成点了点头,面上更没有放松多少。“那你是怎么看的?”
  “什么?”
  “你既然已经知道陆哥的病情了,那应该也想过,和陆哥在一起会有什么问题吧?”高成神色郑重,餐厅里的钢琴如今正在弹奏着轻快的小调,可是并没有让他轻松多少。“实话实说,知道你失忆以后,我是有些不赞同陆哥与你和好的。只是我不敢与他说。”
  温荼好脾气地笑了笑,问:“你是在帮陆培风说话吗?”
  “不是的,我是在为你考虑。”
  温荼是当真没想到。
  论关系,高成与陆培风的关系更亲近一些,别说是大学,就是在高中时,她与高成也并没有多少私交。
  温荼放下刀叉,拿餐巾擦了擦嘴唇。“这话怎么说?”
  “你把以前的事情都忘了,但是我作为一个旁观者,你和陆哥平时相处是什么样子,我都看的很清楚。”高成苦笑了一下,说:“老实说,我觉得你挺辛苦的。”
  高成:“你别看陆哥现在看起来像是个没事人一样,其实在一年前,在你离开之前,他已经病得很严重了,不,应该说是,从他出国之后,他的病情就很严重了。我也是后来风途创立时才知道这些的,陆哥很厉害,但白手起家创立一个公司,还能有所成就,他的压力也不小。”
  温荼好奇问:“是我在那个时候给了他压力吗?”
  “不是的。”高成摇头:“是你帮他分担了很多压力。”
  “……”
  “我也不知道他以前发生过什么,但我知道那会儿,他的病情真的很严重。他这个人很排外,对其他人都冷冰冰的,我也是意外才知道这些事情。但你不一样,你一直陪在他身边,是他的亲人、爱人,那时候南南还很小,你又要照顾南南,又要照顾陆哥,说实话,他那是精神病,比南南还要难照顾。”高成说:“他自杀过好几次,你知道吗?”
  温荼想起陆培风身上的那些伤痕,“嗯”了一声:“能猜得到。”
  “他发病的时候,自己也无法控制对待别人是什么态度。但有一回我撞见过,说实话,就被他说了几句,我就难受了好一阵子。”高成无奈地冲着温荼笑了一下,接着说:“他病情那么严重了,也不愿意去看医生,不愿意好好治病,那时候全是你陪在他身边,即使我是个旁观者,也知道你很辛苦,那会儿和医生接触最多的也是你,我老担心你是不是也要疯了。”
  温荼若有所思。
  高成说:“知道你失忆了的时候,我还替你松了一口气。可能忘掉那些时候,对你来说更好一点吧。”
  温荼看了一眼卫生间的方向,说了这么久的话,那父子俩还没有回来,不知道是被什么耽误了。她道:“那你和我说这些话,是想要劝我答应他吗?”
  “不是的,我是想要劝你好好想想。”
  温荼顿了顿。
  “当然了,作为陆哥的朋友,如果从私心来说,我当然是想要你能够和陆哥和好,你回国之后,你不知道他过的是什么日子,南南一个四岁的小孩子还要反过来照顾他。”高成重重叹出一口气,疲惫地道:“但是,作为旁观者,我实在狠不下心,总觉得是又要将你推入火坑。”
  温荼远远地看着卫生间的方向,道:“但他现在好像没有你说的那样严重。”
  陆培风发病时的样子,她也见到过,听陆培风说出那些伤人的话时,她是挺难过的。可得知他的病情之后,知道是有原因,倒是更心疼一些。
  “我冲到你们家,把他狠狠骂了一顿,还打了他一拳。”高成说起来,还心有戚戚然,回忆起来,他就觉得全身上下哪里都开始疼了起来。“反正吧……他终于肯去看医生了,也有好好吃药,这才稳定下来。”
  温荼心中一松。
  “但是心理疾病这种东西,谁也没法说的准,病情随时都会反复,没有根治的可能。如果你没失忆,我倒是不担心,可你现在什么都忘了,我才想要劝你好好想想。我作为一个外人都感觉到你的辛苦,更别说你本人了,这真不是开玩笑的。”高成警惕地左右看了看,见远处已经出现了那父子俩的身影,他才压低声音:“我也是偷偷和你说这些,你别告状啊。”
  “……好。”
  父子俩重新落座,陆培风似有所觉地转过头来,问温荼:“你们在说什么?”
  高成面上笑呵呵的,整颗心都提了起来,眼角僵硬地给温荼使眼色。
  温荼面色如常:“是说了一点以前的事。他说他打过你一回,是真的吗?””
  高成:“……”
  第25章 将他留在无边的孤寂与黑……
  接下来的半顿饭里, 高成都战战兢兢,唯恐陆培风会旧事重提。好在,也许是因为今天已经吃过了药, 陆培风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把高成看的身上汗毛直立起, 最后也没有说什么。
  一顿饭结束时,高成原本想坐陆培风的顺风车回去,这会儿愣是火速掏出手机给自己叫了个车,脚步飞快地开溜走了。
  夜色深沉, 过了晚高峰的时间, 一路畅通无阻。温荼看着前方的红绿灯,两边路灯与霓虹飞快倒退, 车后座的陆嘉南睡着了,陆培风特低调低了车载音响的音量, 轻柔舒缓的乐声静静在车内流淌。
  小孩睡的沉,不多时, 小呼噜声也轻轻地响了起来。
  温荼这才开口:“高成为什么要打你?”
  陆培风握着方向盘的手一辆, 他没有回头,只有眼角的余光飞快地瞟了温荼一眼, 镇定问:“高成没有和你说原因吗?”
  “他只说了打你的事情。”温荼面不改色地道:“真难得, 看不出来他会是和你动手的人。是因为公司的事情有了分歧吗?”
  陆培风含糊地应了一声, 没有说是, 也没有说不是。
  如果可以, 他也不想将这些告诉温荼,不想在温荼面前露出半点不好。如今温荼把什么都忘了,如果永远也不会记起来,那他也希望自己在温荼心中一直是光明伟岸的形象——尽管温荼已经见过他发病时的样子。
  他最后道:“他帮了我。”
  “是吗?”温荼说:“不是吵架就好了。”
  “……嗯。”
  陆培风出神地想:与其说是吵架, 倒不如说他是被单方面骂了一顿。
  温荼离开,他的小太阳离他远走,将他留在无边的孤寂与黑暗之中。他又是懊恼,为何自己无法控制地对温荼口出恶言,几次三番用言语来伤害她。又是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温荼终于无法忍受他的不堪与丑陋,看透他是内里腐朽与千疮百孔的灵魂。支撑他的浮木没了,他彻底沉入汹涌窒息的深海。
  尽管他如今回想起来,也对高成有几分感激,要不是高成把他骂醒,恐怕他这时候就已经埋进墓碑底下。但不得不说,那一拳头实在有点疼。
  陆培风从后视镜看了一眼趴在后座上睡得安稳的陆嘉南,他尽量把车开的稳一些,不惊扰小孩的睡眠。
  隔了一年,再回想起来,那段日子也仿佛是梦一样。他过的浑浑噩噩,可陆嘉南却是清醒着,那么小的孩子,也是在那个时候学会了叫外卖,和医生沟通,给高叔叔打电话求助,已经能够反过来照顾爸爸。
  车子缓缓驶到家门口停了下来,因为小孩还在睡觉,温荼下车时也是轻手轻脚的,不敢大声说话,怕吵醒他。
  她无声地与陆培风打了一声招呼,回了自己家中。陆培风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抱起来,抱进了家里。
  被放到小床上时,陆嘉南隐约有几分醒了过来,小奶音含含糊糊地嘟囔了一句:“爸爸,吃药……”
  陆培风指尖轻柔地拨弄着他额前的碎发,悄声应道:“吃好了。”
  小孩这才放心,又叽里咕噜说了一通含糊不清像是安慰的话,声音逐渐变低,终于沉沉地睡了过去。
  ……
  温荼回到家里,一打开手机,就接到了高成发过来的消息。
  她很早就加了高成的联系方式,但一直没有联系过,现在对面发来了一连串的消息。
  高成:【嫂子,我这里有几张以前的照片,你应该是没有了。】
  高成:【图片】【图片】
  高成:【图片】【图片】
  高成:【…………】
  温荼一张一张点开来。
  是她和陆培风的旧照,大多数照片里,她都抱着陆嘉南,从陆嘉南还是个婴儿起,到他能跑能跳,还有她穿着学士服与陆培风的合影。至少在照片里,三个人都笑着,看不出一点阴霾。
  只从外表看来,是一个幸福快乐的家庭。照片里的陆培风英俊逼人,眉目柔和,长袖长裤遮掩,也看不出一点缺陷。
  高成又发来了一张照片。
  新的照片能看出原本是一个温馨的住所,可照片里却像是狂风过境一般,沙发桌椅倾倒,东西乱做一团,杯皿在地上摔成了碎片,甚至碎瓷碎玻璃处还有触目惊心的血迹。
  高成:【这是我去找陆哥时,看到的样子。南南躲在衣柜里,偷偷给我打的电话。】
  高成:【嫂子,你真的好好想想。】
  温荼没有回他。
  ……
  晨光熹微,温荼困顿地打了一个哈欠,她下意识地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可杯子早就空了。温荼看了一眼时间,索性便合上电脑,摘下了眼镜。
  昨天收到那些消息之后,她就没有睡好觉。
  入睡时辗转反侧,很是难眠,好不容易睡着了,却又在半夜时惊醒过来。迷迷瞪瞪之间,温荼习惯性地往旁边床铺摸了摸——她睡在床的左半侧,右侧空荡荡的,留出了一个人的位置。但她什么都没有摸到,温荼就醒了。
  温荼起床以后,登陆了自己曾经的社交账号。
  她也有注册过几个国外的社交网站,只是回国之后,或许是下意识的,之后再也没有登陆过。这回不知道怎么的,她就忽然想起来了。
  她在国外待了那么多年,就像是平时爱发朋友圈一样,也喜欢分享自己的生活,从她刚到美国,一直到她回来为止,这□□年的时间里,都能找到痕迹。温荼看见了高成口中的爱心便当,也看见了许多旅游处的景点,虽然没有发出一家三口的照片,但只从那些曾经留下来的消息看,那些文字与图片传达出来的意思,她的确是过了好长一段幸福的时光。
  可实际上,陆培风被精神病症困扰,他的病时不时就会发作,他不爱吃药,拒绝去看医生,任由自己被疾病控制。抑郁时常产生伤害自己的念头,躁狂时又容易冲动伤害他人。
  温荼拿着咖啡杯下楼,她才刚坐下没多久,就听见门铃响起来。温荼离得近,就去开了门。
  是隔壁的小朋友一大早就过来拜访她了。
  陆嘉南整齐地穿好了幼儿园的制服,抓着书包的肩带,元气满满地站在门口,大声和她打了一声招呼:“温阿姨好!”
  温荼莞尔,“你怎么来了?”
  “爸爸一大早就要去公司,我来请温阿姨送我去幼儿园。”小孩显然对爸爸有事这件事情没有半点失望,兴高采烈地对温荼说:“如果温阿姨也没有空的话,那我就请司机叔叔送我去啦。”
  温荼往他身后看了一眼,小孩的爸爸并没有跟来,显然是故意的。
  她也没有拒绝,摸了摸小孩的肚皮,见是空荡荡的,才把人领进来,先吃了一顿早饭。
  小孩儿就更高兴了,爬上车子后座后,小腿悬在半空,欢快地晃来晃去,他摸了摸圆滚滚的小肚皮,唉声叹气地说:“爸爸没有吃早饭就去工作了,真是太可惜了。没办法,爸爸工作养我也是很辛苦的。”
  温荼从后车镜里看了他一眼,也不拆穿。
  这个小孩儿一看就被他爸爸派过来说好话的,果然,由这个话题刚起头,陆嘉南便滔滔不绝地说起了陆培风的厉害之处,又要说他肩负着一个公司如何辛苦,流利地好像事先对过词一样。
  早高峰的车流堵在红绿灯口,温荼踩下刹车,小孩终于觉得说的累了,从书包里拿出自己的小水壶,咬着水壶的塑胶吸管咕噜噜的喝水。
  温荼这才问:“你爸爸让你过来,除了给他说好话之外,别的就什么也没有说?”
  陆嘉南抱着水壶,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机灵地道:“爸爸很忙,只让我来找你,其他什么也没有说呀。”
  “真的吗?”温荼故作惋惜地叹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他特地让你过来,是给了你什么重大的任务呢。”
  毕竟她的店里也在忙着,接送小孩的事情,也不是非要让她来。陆培风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情。
  陆嘉南张了张口,想要说点什么,可还没开口,又警觉地闭上了嘴巴。
  他是个聪明的小孩,答应的事情绝对要做到,也决不能在半路就把爸爸卖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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