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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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朵抱着被吓坏了的孩子柔声安慰,抬头又看了一眼抱着风儿的老爹,看着他脸色也不怎么好,知道他估计也是有些被吓着了,但是也不再多说什么。
  这些事,老爹他们总要慢慢学会接受的。
  经过上午这一不轻不重的惊吓,初来乍到的几人也就再没什么精力了,草草吃了午饭便是进屋子休息去了。
  怕几个孩子不习惯,花朵便在老爹他们的床前搭了凉椅陪着三个人一起睡,至少,有她在身边陪着,他们一定觉得安心许多。
  “二姐。”
  “嗯?”
  “他们很可怕么?”躺在床上的花朵,一双黑漆漆的眼眸,蕴着一丝惧怕,小心翼翼地问着花朵。
  “唔,我倒是不觉得可怕,反倒觉得他们心挺好的。”花朵自然是明白花云口中的“他们”指谁,决定还是先在他们三人心中建立起好感才是。
  “嗯?是吗?”这话让花大宝几人听着有些不可置信。
  “对啊,这里面好多都是我的朋友了,这座竹屋就是他们帮着我建的呢。”
  “哇,真的啊?好厉害!”屋里的两个孩子,瞬时两眼放光,眼里竟是起了崇拜之意,这么漂亮的竹楼居然是那些“可怕”的东西建的,还是专门为二姐建的,二姐好厉害!
  初来乍到的他们根本就不懂这个世界的规则,还以着凡人的人情世故来看待这里的事情,是以心头对那些鬼物的好感也是多了不少,便是自行将上午的遭遇当做是自己的错觉,一下子心情也是好了不少。
  两个孩子硬是拉着花朵让她讲了不少这里的事情,在她半真半假的忽悠里,两人硬是听得满心的激动,恨不得立马就要见上他们一面……
  看着两孩子激动得满脸绯红,花朵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是不是自己讲得太过了?
  好歹将两个孩子哄睡了,看着一旁跟着眉头舒展了的老爹,花朵柔声道:“爹,别担心,这里很安全的,你也先休息一下吧。”
  “嗯,好。”伴随着竹床响动的声音,花大宝也闭目安心地躺在了床上,没一会儿,呼吸的声音就变得均匀了起来。
  他的孩子在身边,他觉得很安心。
  看着床上熟睡的几人,花朵突然就有些明白了,当时小师叔坐在床边哄着自己入睡的心情,那种感觉就似是能消融寒冰的暖阳,让人全身都暖暖的,花朵一想到那人温柔的眉眼和微笑,不觉间眉眼之间全染上了温柔之色。
  “我会尽最大的努力,让你们过得好好的。”
  安静空荡的房间突然银光一闪,凭空出现了一匹成人身高,浑身雪白的狼,雪白的毛发,发出浅浅的银光。安静无声地出现在花朵面前的白狼,银色的眼瞳懒懒地看着她,“你明知道这怨鬼林有问题,为何还把他们带过来?”
  “嘘!”花朵示意白狼跟自己出去,关好了房门。
  “外面的世界,未必就比这里安全,而且,从来没去过村外的他们,一时半会儿根本就适应不了外面的世界,与其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三人在外面的世界碰钉子,还不如暂时放在自己眼前,慢慢让他们学会靠自己的双手生存。”
  “哼,随便你怎样,反正我提醒你一句,这怨鬼林可是个不简单的地方,你最好别小瞧了。”对于白狼来说,他要保护的就只是面前这人而已,其他的人,他可不想管半分。
  “我会尽快为他们找到容身之所的,不急。”说着,花朵转头看向屋后面那光线昏暗的林子,半眯的眸子里全是幽暗,“不管将来会怎样,我都不会逃”。
  “我看了一下,你们花家村在这阵法里似乎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嗯,是的。”
  “那到时候……”
  “呐,敖大人……”夜色般的眸子失神般地看向远方,“你听过蝴蝶效应没?”
  “什么意思?”
  “这个世界本来的设定是没有我的位置的,但是,现在我却出现在了这里,你知道我的出现,对这里有什么影响?”
  “你……”似乎突然想到什么的白狼,眸子瞬时瞪大。
  “修道,讲求的是自然,其实,万物生灵都是遵循着这个规则的,一切冥冥之中自有指引,妄图去改变别人的命运是要遭到天罚的……你知道修道的人为什么在每一关口都会有雷劫吗?……这就是,天罚……强行违逆天地规则,是要受到惩罚的,天罚下来,是很痛的……很痛的。”
  “所以,你以前尽量当一个不存在的人?”
  花朵淡淡看了一眼白狼,“我给老爹他们算了命的,老爹的命里是一辈子都逃不开花大熊的虐待的;花云的劫是萧婆婆,她那一身不错的根骨对萧婆婆来说是莫大的诱惑……修道,哪里又有常人想的那样简单?”
  白狼就蹙着眉头静静地看着面前的人,思绪越是复杂起来,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值得吗?笨女人”。
  “有什么值得不值得的?至少我不再是一个人。”说完,花朵转身看向着自家夫郎和孩子睡着的地方,隔着窗户看着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睡得口水泡泡直冒的小娃娃,不觉间唇角勾起了一抹安心的弧度。
  娃娃的身边,男人正撑头优雅地斜躺着,闭着眼似也已陷入熟睡,一头乌黑的发丝慵懒地垂在身侧,华丽的优雅,安静的温柔。
  “以后我不在他们身边的话,敖大人帮我照顾一下他们好吗?”
  地上蜷着身子正准备午睡的狗狗尾巴一甩,兀自睡自己的午觉去了。
  花朵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身便是向着院子外面走去,看着这个充满了人气的地方,唇角全是安心的微笑,这就是家,有家人的家。
  满意地将这充满了人气的小竹屋打量了好几遍,花朵这才从怀中摸出早已准备好的四张桃木符,咬破了手指开始在上面画起符咒起来,抬手一挥,四张画好的符咒便是准确露在竹屋的东南西北四角。
  整个小竹屋,很快笼罩在一片看不见的结界中,未得她花朵的允许,任何鬼物都不能进入这里,这样,老爹他们晚上就能睡个好觉了。
  *
  “轰隆隆……”天边突然传来滚滚雷声。
  “嗯?”转过身去,花朵就看着天边不知何时静悄悄地飘过来的一团黑云,这是要下雨了吗?
  得赶快去湖里捉些鲫鱼和鲈鱼什么的回来,不然大人小孩的营养怎么跟得上?花朵急忙从灶屋里取了一竹编的背篓出来,匆匆往着镜湖赶去。
  ……
  一道道白色的闪电像谁手中挥舞着的一把把利剑,带着要将整个世界划成四分五裂的气势从天上落下,暗沉的世界顿时被一片白光笼罩。雷声滚滚而过。紧接着,黄豆大的雨点便纷纷落下来了,“嘀哒,嘀哒……”响声越来越大,豆大的雨点很快变成瓢泼大雨,那雨猛烈极了,霎时间,空中仿佛神魔乱抛,从那灰蒙蒙的云中撒开千丝万线,渐渐的将天和地给缝合了,雨柱犹如一排排利箭倾斜着射向地面……
  本是平静若镜的镜湖,瞬时被这夏日的骤雨打破了平静,倒影的一切美景,全部破碎,变得朦胧模糊。
  撑头坐在湖边的大石上的人,就看着眼前的一切,慢慢被湖面氤氲上的水汽模糊,雨水顺着脸颊滑落……流过眼角,汇成一道悲伤的水流,顺着眼角落下……
  不知何时,眼前的湖面,明明被淅淅沥沥的雨水打得破碎不堪,花朵却是觉得自己的头顶的天空放晴了,本是木木的眼珠子动了动,往上转,便看着一把暗黄老旧的油纸扇,替自己遮了一片无雨的天空。
  “嗯?”转头,看着熟悉的一抹银白衣衫,被雨水打湿的长长睫毛眨了眨,“哦,下雨了,该回去了……”
  带着一丝冰冷的纤长素手,轻轻抚上早已被雨水淋得冰凉的面庞,勾起的食指,轻柔地将那些顺着眼角滑落的水珠拭去,“傻孩子,回家了”。
  被伞遮去了全部雨幕的人缓缓抬头,看向那将自己大半身子晾在雨幕之中的人。
  “拿着。”面前的人,弯身将手里的伞交给她,将一旁装着几条活鱼的背篓背在身上,然后,在花朵没反应过来之时,轻柔地将她打横抱入怀中,向着回路走去。
  “我可以自己走的。”
  “这样我们可以少淋些雨。”
  “哦。”
  在男人结实又温暖的怀抱里,花朵转头,看了看身后早已被水汽弥漫的湖面,捏着雨伞的手终是紧了紧,然后抬手,毫不犹豫的揽上男人白皙有没的脖颈,将湿漉漉的头枕在那结实有力的肩上,似梦幻一般叹息一声……
  “小师叔。”
  男子的步子顿了顿,然后继续安静地往着回路走去。
  雷声渐渐弱了,雨点渐渐小了,暗沉的天空,云开日出,重新出现一片明媚的天光。一路上刚刚洗过地草叶晶莹油亮,好象干渴的孩子喝足了奶水一样滋润,舒畅!
  早已被雷声吵醒的花大宝三人,看着远远走回来的两人,终是松了一口气,却是看清抱着花朵的墨倾城时,面上的表情愣了一愣,张了张嘴,却是什么都不好说,就看着他们慢慢地走近,明明是如此惊世骇俗的举动,在他看来,却是一点不违和……
  看着自家男媳将自己的女儿公主抱一样抱回了房间,花大宝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这年轻人的事情,自己这老人家还是不要管好,转眼看了一眼被“遗弃”在院子里的背篓。
  还是给孩子熬些鱼汤喝才是实在的。
  那厢,将花朵放在床上的人,不知从哪里取了一张干帕子出来,就弯着腰身,仔仔细细,安安静静地擦着她那一头湿漉漉的头发……
  “妻主大人,要为夫的来帮你换衣服吗?”
  “嗯?”正是看着面前的人看得出神的人一愣,摇摇头,“我自己来便好”。
  那人伸手,轻轻地触了触她冰冷的额头,微微蹙眉之际也没多说,转身便是出去了,却是在临出门之际,步子顿住。
  “下雨了为何不回来?”
  正是脱着衣服的人,愣愣地抬头,“我在等人”。
  *
  曾经,有个老头子,语重心长地对着花朵说过一句话,狐狸这种动物,可是精得很咧,它们很会隐藏自己的。
  ☆、第057章 翻手为云
  女人其实是没有男人想象中那么无脑的,别以为你看到、你觉得某人傻兮兮迷糊糊的,女人心头最是看得清现实……尤其是那些活得跟个老妖怪的老家伙……
  *
  夜深人静,万物生灵都进入了梦乡,正趴在院子里眯眼打盹的白狼突然心头一动,蹙着眉头睁开眼睛向着身后的房顶。
  “喂,女人,大半夜的你不睡觉跑房顶来晒月亮?”一个跳跃轻巧无声地落在房顶的白狼一抬头便瞧见面前的女人正低着头专心致志地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痒得很,挤泡泡呢。”女人头都不抬地专心做着手里的事。
  挤泡泡?不懂她是什么意思的白狼好奇地凑上前去一看……
  “啊啊啊啊……你这个不爱干净的粗俗女人!”洁癖深重的白狼满脸嫌弃跟见了瘟神似的往后跳了好几大步,生怕这女人碰着自己身上的一根毛毛……
  天天天!这女人在……在抠脚!
  正是专心地抠着脚丫子的花朵不耐烦地抬头,看见满脸嫌弃的白狼后不当回事地撇了撇嘴,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不屑道:“大惊小怪个什么劲?姐姐我哪里不爱干净了?今儿下午才美美地洗了个热水澡呢,该搓的泥垢都搓了个干干净净的,哪里脏了?”
  “笨女人!你多大了还抠脚趾头?你嫌不嫌脏?你懂不懂什么叫矜持?”白狼觉得自己对这女人越来越无语了……
  “懂得很呢。”
  “……那你抠个毛线的脚?哪有女人像你这样在男人面前抠脚丫子的?!你……”习惯了富贵生活的白狼正要开启言教模式,前面的女人眉头一锁,一白花花的小脚丫便是直接“啪”了过来,将他要说的所有话都给啪了回去。
  “啊呀呀呀……你的脚!!!”脚!脚!脚!这死丫头的脚!往哪儿踢了?!
  “我的脚香着呢……”花朵无趣地撇了撇这不知道跟多少名媛贵女打过交道的大少爷,继续低头用指甲抠着脚上因为今下午沾了雨水长的水泡泡,俗称脚气……“你又不是本小姐喜欢的男人,我干嘛在你面前装矜持?我吃多了撑得?”
  “你你你你你……”从来都把身上的卫生当个大事儿的白狼难受得直用爪子挠脸,挠了几下还觉得不满意,一个闪身便是“噗通”一声跳进了不远处的镜湖。
  看着反应这么大的白狼,花朵先是愣了一愣,反应过来才嘟着嘴不屑地哼了一声,抬脚借着月光看了看那常年穿鞋没晒过太阳的白花花的脚丫子,“姐姐我这么白的脚丫子去踩你那是你的福气……还不懂得珍惜……”
  至于所谓的脚气要传染这回事儿直接忽略不计,传染给他敖大人,让他娃娃长一脸的水泡泡也是不错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嘛……
  没一会儿,那跟受了千百年没遇的奇耻大辱似的白狼一身湿漉漉地走了回来,二话不说身上一抖,那在月色下带着点银光的长毛跟着一甩,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的花朵就被这娃娃给甩了一身一脸的水珠珠……
  “哦呀哦呀,报复心还真是重呢。”花朵毫不在意地抬袖将脸上的水珠擦了个干净,唇角一勾,双手撑在身后,仰头看着天上的银月。
  “死女人,你以后再敢这样我一口吞了你!”白狼龇牙咧嘴地警告着她。
  “我倒是不建议你这么做的”,花朵抬手摸着下巴故作沉思了片刻,转头看着一旁趴在房顶开始顺着满身毛发的狗狗,眸色里划过一抹明显的恶作剧意味,“是人的话,一般肠子里都是有便便的,你这就不嫌弃了?”
  一旁正是顺着毛发的狗狗动作生生僵硬住……
  “哎呀哎呀,真是伤心呢……不嫌弃‘翔’坨坨的敖大人居然嫌弃人家的小脚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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