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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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永昌翻眼望天,乱刀砍死还是被秘密囚禁,哪一种都算不上一个皇子光荣的结局。
  “啊!”屋外传来一声惨叫,接着是马的嘶鸣,混乱的脚步,金属叮当碰撞,几声咒骂,点亮的火把,瞬间掉落在地上。
  所有的声音一瞬间消失。
  风扫平了一切,寂静的如同坟墓。
  远处传来几声乡野犬吠,对着不可知的神秘。
  “这血的味道,难闻。”
  门被砰的一声粗暴推开,走进来的却只有智伯瑶一人,她身材单薄,肩上却扛了一把大刀,刀尖往下淌血,正是非明刀。
  “这刀真是顺手,怪不得,怪不得!”智伯瑶赞叹道。
  一连两个怪不得,室内清醒的两人都不知这怪不得是什么意思。
  该感激她吗?如果她的下一个目标在屋内,那这声谢就不用说出口了。
  智伯瑶进屋,巡视了几圈,最终目光定格到了卫永昌的身上。
  道隐问:“你要做什么?有什么冲我来?”
  智伯瑶看着他却笑了:“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有多滑稽?你一张嘴,一瞪眼,就像我见过的一条大黄狗。”
  说话间,智伯瑶翻出匕首划破道隐的衣服。
  道隐觉得后背发凉,刀锋在他脊背上游走,衣服一寸寸剥离,皮肤暴露在空气中,这婆娘还是要动手?
  智伯瑶掀起道隐的衣服摩挲着:“这料子太糙了!”
  卫永昌觉得后背的衣服被割开,一只柔软的手,在他背后游走,顺着他的脊梁骨。
  明明是生死攸关的时刻,卫永昌却莫名放松下来,那指尖的游走让他心安,也生出了许多不合时宜的想法。
  这辈子求的,不就是有个体恤自己的人能够常伴入眠吗?若能有幸被这双手拥着入眠,也算是福气,这么想着,卫永昌只觉得浑身燥热,只恨不能立刻拥她入怀。
  幸好智伯瑶不知道卫永昌脑子里现在想些什么,如果她能知道的话,卫永昌的脑袋早就搬家了。
  智伯瑶在卫永昌身上割了一些布料,找了个板凳坐下,开始把刀上的污血擦干净。
  到后来,卫永昌主仆二人也都睡去。
  四处有光,金黄色的暖光,似乎是置身蒸笼,光线半明半昧,空中雾气浓郁,一个女子朗声笑着,四下望去,却遍寻不得,一双手似乎在身上游走,扼了咽喉,又在脸上猛扇几个巴掌,似有还无的疼痛,却莫名有些欣喜……
  “主子,醒醒,醒醒!”
  卫永昌是被自己的侍卫摇醒的,睁眼,有些模糊,眼前那人为什么一脸黑乎乎的东西?用力闭眼,再睁,终于看到,正是道隐。
  “主子,你没事变好。”道隐松了一口气。
  卫永昌觉得丢份,满面滑腻,伸手去摸,嘴里还衔着大半个包子,脸上沾了些黏腻的液体,仔细看了道隐一眼,却又侧过头去:“你的脸……”
  被嘲弄的道隐递了一面镜子过去,卫永昌仔细一看,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半边脸红着,显示出木桌的纹路,鼻尖上一块三角形的墨迹,耳边却忽然冒出一句话“就像我见过的一条大黄狗”。
  虽然嘴上不饶人,手上却留了情,她并不似面上那样无情,卫永昌笑着摇摇头,道隐看的糊涂了,主子傻了吧?被人这么戏弄还笑得出来?
  桌上其他人,被道隐一掀桌子惊醒了。
  方才卫永昌笑的有多痴,现在的他就有多呆。
  “这墨水怎么会洗不掉?”卫永昌对着镜子里自己鼻尖那点黑简直是无可奈何,男人本不靠脸面吃饭,面丑无所谓,但是起码得体面,总不能顶着这张脸回去复命吧!
  “主子,我们该动身了,都准备妥当了。”道隐恭恭敬敬地说道,奉上一张人皮面具。
  “也只好如此。”卫永昌叹口气,接受了道隐的提议。
  “回主子的话,门口二十一具尸体已经全部查清,都是未央国内追踪我们的那帮人!”
  卫永昌去看了,清一色的一刀毙命,没有挣扎痕迹,就算是他亲自动手,未必做得到这样的干净利落。那姑娘曾放翻他们一众人,最后只是为了在他们脸上画画,着实有趣!
  “要不要通报州府,全国通缉?”道隐请示,毕竟这女子身手不凡,出身不明,怕是个大隐患。
  “不,不必。”卫永昌下意识否决了道隐的提议。
  接连重复两次,道隐心觉不妙。
  “此人危险之极!”
  “再做定论,眼下我们耽误了半日行程,还是先上路。”卫永昌拒绝了道隐的献策,斩钉截铁地拒绝了。
  正文 第八章君不见满川红叶
  “倒霉!每次看到这家伙都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智伯瑶背着非明刀朝着山坡上走,晃了晃手上的匕首,耀眼的光线牵动她的心思,“多漂亮,可惜少了一把,本来想要给师父一把,我留一把,看来只能再等了。那个叫做卫永昌的家伙也真是可恨,把匕首偷偷藏了起来,要不是自己眼尖,这辛苦到手的尤物就这么飞了!”
  “气死了!两把匕首应该被一起寻到的,没道理他身上只有一把!”智伯瑶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狠狠踢了一脚路旁的大石头,“死卫永昌,要不是急着回来找师父,我肯定不会那么轻易放你走!等我见了师父之后,要去找你,另外一把肯定在你那,大骗子!小偷!偷到你姑奶奶头上了!岂有此理!”
  连日阴雨不断,泥土松动,加上智伯瑶使了蛮力,大石头骨碌骨碌顺着山坡滚了下去,碾碎了一片小草和繁花,所过之处惊起一片鸟雀。
  不止如此,智伯瑶抵达山巅之时,听得山下传来一片惨叫,响彻云霄凄惨至极。
  “又不是师父!”她叹一口气,完全不觉得自己该为这事儿负任何责任。
  这地方这么偏僻,被砸到的肯定不是大盗就是小偷,反正依照师父的身手,是断不会被这无脑的巨石砸中的,不管不管,与她无关。
  上了山巅,捂着伤口,智伯瑶就往那小院窜去,推门的一瞬间,落了满手的灰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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