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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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这种鱼。”周融裸着上身站在河边,他道,“就只有一根主刺,肉又嫩,而且不腥。”
  白罗罗看了下这鱼的模样,觉得这鱼有点像他小时后家乡小河里抓到的小黄鱼。
  “这鱼不好抓啊。”周融道,“游的贼快,还不咬饵。”
  他这话才说完,就看到雪卉提了个鱼篓回来。
  冬天大家穿得多,周融还没发现,这天气暖和了,雪卉也只穿着裤子,周融不可思议的看着同样裸着上身的雪卉道:“卧槽,雪卉你吃什么长大的,怎么才一个冬天就这么高这么壮?”
  他是当兵的,自然知道什么体型富有力量,如果光看雪卉的上半身,那结实的胸肌和腹肌怎么看也是经过特殊训练才有的体型,谁能想到他几个月前还是个依偎在白罗罗怀里求亲亲的小可怜?
  雪卉没理周融,把自己的框子递给白罗罗。
  白罗罗接过来一看,才发现雪卉的鱼篓居然已经满了,里面大多数是周融说过的那种小鱼,还有一些白罗罗没见过的小杂鱼。
  “好吃!”雪卉对于食物的描述从来都只有两个字,没有繁琐的词语和句子,唯有好吃二字是他对食物最大的赞扬。
  白罗罗接过鱼篓,说:“中午熬鱼汤喝吧。”
  他们抓鱼,其他人则去打猎和摘果子。不得不说,经过艰难危险的丛林求生,大家的身体素质都是越来越好,就连袁殊泽身上都有了一点肌肉。
  架起锅,烧好火,白罗罗把处理好的鱼放进锅里开始慢炖。然后又做了些土豆泥剁了些肉末。
  做饭的时候,穆行宫说自己要唱歌,白罗罗以为他又要说,一首妈妈献给大家。但他似乎是想错了,穆行宫起了个调子,开始唱军歌。
  这些歌都是地球上非常有名的军歌,没有参军的人也能唱上两句。
  雪卉坐在白罗罗的旁边,有点疑惑的问他们是在高兴还是难过。
  白罗罗说:“都有吧。”
  雪卉露出迷惑之色,他道:“人类真难懂啊。”
  白罗罗点点头道:“有时候是挺难懂的。”
  饭做好了,大家一人面前摆了一碗鱼汤,周融正唱到激昂之处,端起鱼汤就对大家说:“以汤代酒,干了!”
  白罗罗见他动作,等等两字还在嘴里没说出来,就看到他把汤往嘴里灌。
  “嗷嗷嗷嗷。”滚烫的鱼汤入口,周融叫的像是被拔了毛的鸡。
  大家:“……”
  穆行宫见此景,重重叹气,说:“大家别怪他了,他是因为太想家,智商越来越低。”
  被烫的没法说话的周融:“……”
  不过因为这一茬,气氛又活跃了起来,大家尝了口汤,对白罗罗的收益交口夸赞,表示白罗罗简直就是厨神。
  白罗罗笑道:“你们别夸了,都是这鱼的质量好,谁来都……”他本来想说谁来都一样,但又想起了这群人之前自己烤的土豆都能烤成那副模样,只能硬生生的把话给咽了回去。
  雪卉把汤喝了个一干二净,他对待事物的态度从来都是,好吃的一口也不留下,包括骨头,不好吃的一口也别指望他吃,连闻一下都算给你面子。
  春天应该是这个星球上最美的季节,各式各样的植物都绽放出自己的花朵,争奇斗艳,美不胜收。
  土地长也冒出一层厚厚的草坪,踩在上面软软的好像地毯,唯一美中不足就是天气热了之后昆虫也多了起来,袁殊泽那天还被一只脑袋大的蛾子吓的连滚带爬的往人群里扑。
  周融笑他说连蛾子也怕。
  袁殊泽哭着说你他妈也不看看蛾子变大了什么样子。
  周融大喇喇的把那被众人打破了翅膀的蛾子捡起来,然后被蛾子的模样吓了个哆嗦,他道:“卧槽,贼他娘的恐怖。”
  穆行宫也瞅了眼,道:“好像外星人啊。”
  蛾子变大的样子还真有点像外星人,雪卉看了蛾子一眼,嫌弃的说:“一看就不好吃。”
  白罗罗:“……”这群人真是让他说什么好呢。
  这一路上这种事情还蛮多的,不过大部分昆虫这些人之前都见过了,只有小部分还会被吓到。
  按照周融的说法就是,今年被吓习惯了,明年就不怕了。
  白罗罗本来是觉得他的话挺有道理的,结果系统来了句:“这个世界被日习惯了,下个世界就不怕了。”
  白罗罗:“你这样真的没有被投诉过吗?”
  系统说:“被投诉过。”
  白罗罗说:“然后?”
  系统阴森森的笑了,他说:“我跟了那个投诉我的人几十年,直到他退休离开社和局……”
  白罗罗:“……”卧槽,这些系统是不是都有点心理问题啊。
  系统说:“谁也别想投诉我哈哈哈哈。”
  白罗罗停下了在脑海里嗑瓜子的行为,他总觉得好像又嗑废了一个系统。
  随着离雪卉的家越来越近,丛林也越发的茂密。只不过走起来却并不觉得十分困难,大部分的藤蔓和杂草都像是被清理过一样,路上干干净净的,连挡路的石块都没有。
  穆行宫甚至还怀疑这附近有没有人居住,不然为什么总感觉到一种生活气息。
  雪卉闻言却一脸无辜,说他家没有其他人呀,其他人都走了,不知道去哪里了。
  因为到了春天,所以飞船又开始往这个星球上空投死刑犯。白罗罗他们往雪卉家里去的时候,都看见了好几次。
  周融看着头顶上的飞船,叼着烟含糊的说:“你说要是他们把飞船搞下来,我们是不是就能回去了……”
  穆行宫淡淡道:“别想了,就算飞船下来,人家身上还有枪,你拿着木棍过去和他们打?”
  “也对。”周融苦笑。
  穆行宫抬头看了眼天空中那轰隆隆的飞船,低声道:“回不去了。”
  一时间整个队伍的气氛都有些低落。
  雪卉道:“凌,你也想回去么?”
  白罗罗看了他一眼,道:“当然。”事实上,白罗罗应该是整个队伍里在回地球这件事上兴趣最低的那一个。因为他本来就不属于这个世界,更何谈回去。
  雪卉说:“嗯,我知道了。”
  好在消极的气氛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因为大家又回到了现实,将注意力放到了这个危险的世界里。
  虽然大部分时间雪卉都庇佑着这个队伍,可还是发生了无法避免的意外,他们其中一个队员吃了一种动物的肉之后出现了严重的过敏症状,当场休克。
  过敏这种事情实在是无法避免,动物肉有毒大家可以不吃,但是没有毒的肉你却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过敏。
  白罗罗小时后对芒果过敏,后来不知怎么的这过敏症状却自己就好了。
  在这个没有药品的世界里,生病显然是最危险的一件事,因为他们没有任何医疗资源,能做的有等死。
  “在这里休整几天吧。”周融脸上也少有的多了点疲惫,他道,“看看情况。”
  大家都同意了,过敏的那个队员还在昏迷之中,大家甚至不知道他能不能醒来。
  因为这件事,大家的心情都受到了影响。
  某天晚上,白罗罗和雪卉躺在床上准备睡觉。春天的夜空异常漂亮,没有浮云,可以清楚的看到满天灿烂的繁星,一条银河横跨其上,还有两轮弯弯的月亮。
  雪卉说:“凌,我给你准备了一个礼物。”
  白罗罗听到礼物二字,脑海里首先浮现出的居然是雪卉的小黄本,他警惕道:“什么礼物?”
  “你肯定会喜欢的礼物。”雪卉温柔的笑着,他的紫眸里也闪着点点星光,深邃的犹如头顶之上的夜空,他说,“你喜欢的我都给你。”
  白罗罗说:“我喜欢……”
  他话还没出口,雪卉好像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了,生气的说:“除了不做那种事,我知道你是在口是心非。”
  白罗罗:“……”并不是好吗亲爱的。
  雪卉道:“是另外一件非常非常棒的礼物,你一定会喜欢的。”他的表情是如此兴奋,好像笃定了白罗罗定然会喜欢。
  雪卉这般表现,白罗罗倒是有些好奇了,他道:“那什么时候给我呢?”
  雪卉道:“等到我们到家了,我就把礼物给你。”他似乎期待极了,凑过来亲了亲白罗罗的嘴唇。
  他们在这里休息了三四天的样子,那个过敏的队员还是没能熬过去,某一天晚上,守夜的其他人发现他已经没了气息。
  “这人跟了我三年了。”周融抽着烟,道,“没想到他会这样走。”
  “算了吧。”穆行宫苦笑,道,“我们都猜不到自己会怎么走。”
  这是白罗罗加入队伍后,死掉的第一个队员。在雪卉的庇护下,众人不知何时产生了一种这个星球很温柔的错觉。然而错觉就是错觉,现实给了众人一个重重的巴掌,打醒了抱着幻想的众人。
  队伍挖了个坑,把人人给埋了。
  周融很有经验的说坑一定要挖深一点,不然会被其他动物抛出来。
  白罗罗在旁边帮忙,参与了葬礼的全程。
  埋下后,众人低头默哀,然后再次出发。
  在这个原始社会里,分别是无法避免的事情,该走路却还是要继续。
  雪卉说这里离他的家已经不远,如果继续以这种速度往前,估计十几天后就能到达目的地。大家的哀伤也因此被冲淡了一些,众人都十分好奇雪卉的家里会是什么样子,到底有没有文明的存在。
  当然,好奇的人中却不包括袁殊泽,袁殊泽在脑海里已经脑补出了一副十分可怖的画面,他觉得雪卉是藤蔓怪,那藤蔓怪的家里,岂不是全都是藤蔓么。于是他私下里,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他要把雪卉的真实身份,告诉凌域明。
  趁着雪卉不在,袁殊泽把白罗罗叫到了一个角落,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域明哥,我有点事情想和你说……”
  白罗罗本来在做饭,看到袁殊泽如此纠结的表情,疑惑道:“什么事?”
  “就是……”袁殊泽咬着牙,艰涩道,“我、我发现,雪卉似乎不是一般人。”
  白罗罗一愣。
  袁殊泽道:“我、我曾经看见……”他正准备继续往下说,却听到了轻微的脚步声,袁殊泽扭头朝着脚步声方向看去,浑身发凉的发现原本应该在外面打猎的雪卉,悄无声息的站在他们的右边,他脸上挂这些笑,就这么看着两人。
  按理说如果是曾经袁殊泽看到雪卉的这种笑容,他大概是会觉得雪卉非常的温柔。但是今天他看着雪卉的笑容,却只觉得浑身发凉。
  “你们在说什么呢。”雪卉微笑着走了过来,动作自然的搂住了白罗罗的肩膀。
  “没、没什么。”袁殊泽低下头,嗫嚅着道。
  “哦。”雪卉有点委屈,心想你们说什么怎么都不和我说呢。这种感觉颇有点小孩子一起玩的好好的,结果突然一个对另一个说悄悄话,被逮住了还不愿意说出到底说了些什么悄悄话。
  “我们没说什么。”这倒是事实,白罗罗刚被袁殊泽拉过来,雪卉就来了。
  袁殊泽被雪卉看的后背发凉,白罗罗都能看出这孩子一副要被哭出来的样子。
  以前雪卉关系和袁殊泽还是很不错的,但是自从雪卉的真实面目被袁殊泽发现了之后,袁殊泽对待雪卉的态度就变成了兔子见到狼,吓的不得了。雪卉道,“殊泽。”
  他刚叫出袁殊泽的名字,袁殊泽就呜的一声哭了出来,他边哭边说:“我真的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说!!”他说完这句话,就哭着跑了出去,留下看呆了的雪卉和白罗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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