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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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修然和齐笙的话犹言在耳,然而不论他们说的那些话如何为他着想,可是秦止,他早就已经将小秀才当成能陪伴自己下半辈子的人了。
  曾经的种种想法,全部烟消云散。他现下心中所想,无不是如何让小秀才笑得更多一些,身子更好一些,哪一日能与他一同上山打猎,让他护着小秀才,那才是他最想做的。
  秦止站在小秀才门前想了一会,勾了勾唇角,便直接跳墙,回了隔壁自己的住处。
  到了第二日,林安起床后,迷迷糊糊地就看到猎户正坐在他床头。
  林安心道,难道他还在做梦?
  这猎户最近不是一直晨起就上山打猎或是寻找山货么?怎的今日会在他床边坐着?
  秦止也愣了愣。
  平日这个时候,他来看小秀才时,小秀才都还睡得沉沉的,能任由他肆无忌惮的摸摸小秀才的脸,揉揉小秀才的手,可是今日,小秀才醒的有些早了。
  “你怎的在这里?”林安迷糊了一会,觉得小腹鼓胀,当下就清醒了,忙忙赶人,“你要上山?还不快走?”
  说罢还伸手推了推猎户,推不动。
  秦止:“……”
  林安急了,直接下床推人,依旧推不动,气得他忍不住踮起脚去揪这个男人的耳朵,恼道:“快走快走!人有三急懂不懂啊?”
  秦止这才动了。
  他低下头,捉住小秀才揪他耳朵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地亲了一口,道:“你今日可要出门?”
  林安着急的很,怒道:“我出不出门与你何干?”
  秦止道:“说与三哥听,三哥便离开,任你……”低头看一下小秀才的下三寸处,“纾解一番。若不说……”
  林安:“……”这是在报复他昨日甚么都没说,就跑去县城里的事情么?可是,他昨日明明带了林一来着。
  奈何人有三急,急到心头,林安明知这个男人是在故意欺负他,也只好乖乖地道:“不去不去,这几日都在家里待着!”
  秦止这才任由小秀才把他推到门外去。
  然后又站着不动,看着小秀才急匆匆地从房间冲了出来,跑去隔壁的隔壁去如厕。
  秦止低低地笑了起来。
  又等了一会,还不见小秀才出来,生怕小秀才在里面被憋坏了,这才抬步离开。
  林安在他亲自画了图纸的室内厕所里解决完问题,还不肯出来,直到听到猎户离开的脚步声,这才将水箱上系了一块平整的石头的绳子上提,石头被提起,露出一个圆孔,水流顺着圆孔往管子里流去,正好冲刷了厕所。
  林安也是无法。他上辈子就是个文科生,工作后也没有跨专业,着实搞不定什么水压之类的东西,只能想到这种笨法子,好歹弄出了室内厕所,还是冲水的几乎没有味道的厕所。
  只是他还是没法子将这种厕所放在寝室内,是以就放在了隔壁的隔壁。奈何他习惯了上辈子主卧内的厕所,穿越而来,清醒的时候还好,几乎不会跑错。可是晨起迷迷糊糊的时候,他还是有几次记错地方的事情……
  好巧不巧的,这次就被猎户给撞到了。
  林安兀自愤怒了一会,便回到寝室。一抬眼,就看到了房间的桌子上,多出来的一个箱子。
  他上前将箱子打开,险些被箱子里金灿灿的金子给闪瞎了眼。
  金子中间,还夹了一张纸。
  林安将那张纸拿了起来,就看到了那张纸上所写的不是很好看的“聘礼”二字。
  ☆、第27章 会情话的小秀才
  聘礼。
  林安看着这两个字,心中复杂。
  他的确是喜欢猎户的,也喜欢猎户对他的喜欢。就算将来婚约解除,只要没有特别的变故,他也愿意和猎户做一双奸夫淫夫,甚至暂时悄悄住在一起、待林二丫嫁出去生子后,公然住在一起也是可以的。
  只要猎户不背弃他,他亦不会背弃猎户。
  可是,就猎户的反应来看。猎户显然不是这么想的。
  有了秦修远的前车之鉴,猎户更想要和他有“名分”的在一起。
  林安摸着箱子里金子,郁闷不已。
  然而郁闷归郁闷,日子还是要照过。
  每日卯正起床,在院子里四处走走,当是锻炼,每隔上两三日,就会带着林大丫、林二丫和茂哥儿、平哥儿,再加上林一和家里唯一的丫鬟桂花,一起往山脚下走走。
  村子里并不讲究什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就是订了亲即将嫁人的姑娘家会少出门,但大多数还是常常出来干活儿。
  林大丫有兄长和弟妹、丫鬟等跟着,又只是去山脚下走走,旁人也说不出什么来。
  林大丫在林家时,几乎不怎么出门,现下能常常出门,心中亦是舒畅。
  再加上这几个月虽然不曾沾染荤腥,但其他蔬果不断,每日都有羊奶和鸡蛋滋补,本又是长身体的时候,林大丫一下子比之前高了半个头,只比林安矮了一点点。
  林安:“……”
  他带着妹子和弟弟、秦茂去县城大夫那看过了,大夫直接道,他身子还没完全恢复好,其他的就莫要多想了,长个儿肯定还会长,但是比寻常人肯定要慢一些;林二丫、林平、秦茂的身子都没什么问题;林大丫的话,大夫也只能给林大丫开了些调补身子的药,让林大丫再等等。毕竟,世上也有不少女子天葵晚来,莫要忧心才好。
  林大丫也不再像往常一样焦急,天葵虽未至,个子倒是长高不少。
  弄得林安颇为郁闷。
  散步归来,吃过早食和早上的汤药,林安便会花费两个时辰教导林大丫几人读书。林大丫以习字为主,林二丫和两个男娃娃则是从头学起。林二丫年长,虽觉枯燥,但也知晓兄长教她读书是为她好,苦着脸学了下去。平哥儿淘气,茂哥儿安静,二人虽比不得林安的过目不忘,却也不笨,再加上林安教导他们的速度很慢,又看重重复记忆,倒也学的不错。
  过午之后,林安便不再约束几人,任由他们或是温习功课,或是玩耍,只不许林大丫除了做衣服外,去做甚么刺绣。
  而他自己,接下来的半日,则是闭门读书。
  四年后的科举,能不能考中进士暂且不提,林安却是想要一次中举。可是世间人才何其多?即便他继承了原身的过目不忘,依然不敢懈怠。
  只是每次猎户从山上下来,都会站在他书房前看上好一会。
  林安不知道猎户在看什么,可是,猎户再看,他也是要读书科举的。
  这是原身的志愿。而他自己,为了能替原身好好守着弟弟妹妹,也为了自己能在这等级分明的古代站稳脚跟,亦不会放弃这件事,必须要参加科举。
  转眼五日即过,林安去县城食肆,果然看到食肆的两个厨子将泡椒做了出来。
  泡椒味道极辣,平常人吃不得,可对喜欢吃辣的人来说,这却是一道很不错的小菜。
  林安到了食肆当日,就又教两个厨子腌制泡椒鸡爪、泡椒猪皮,还说了火锅一事,两个厨子听得双目放光,食肆掌柜也高兴不已。那泡椒他可亲自尝过了,辣,那是真辣,可是吃起来,也是真的让人欲罢不能!这几样小东西,定能让食肆每月挣得银两更多!
  眼看食肆生意越来越好,他的师父回来了,林安也不介意让食肆和书坊生意更好一些。先前他因着没有根基,不敢有什么大动作,现下有了刘夫子,他倒是能稍微放开一些拳脚。
  去食肆看过后,林安便又去了书坊。
  书坊的读书之地已经安置妥当,柳掌柜按照林安当日之意,为隔壁腾出来的读书之地,取名“静斋”。蒋凡几人果然来了静斋。
  林安去静斋一观时,正巧看到了蒋凡几人在埋头苦读。整个静斋分了六个房间,六个房间里没有一个空座。
  林安没有打扰,径自出了静斋。
  柳掌柜含笑道:“原本是没这么多人的。是蒋秀才他们将静斋的事情传扬出去,还言道凡是找到保人,会参加明年科考的学子都可来此免费读三日书,来书斋的人才越来越多。”尔后一顿,“只是这些人里,大约只有三分之一在三日后肯花钱买地方读书。”
  林安摇头一笑,狡黠道:“无妨无妨。待到明年咱们这里只要出一个举人,或是出一两个秀才,名气打出去了,等到后年,肯来咱们这里的人肯定多!”
  柳掌柜也是一笑,不过他的笑容里多了几分无奈:“东家,这是白大人给您的书信,还请东家过目。”
  林安挑了挑眉,倒是不算意外。
  白谨不傻,活字印刷是何等的功劳?能收服多少文人之心?他自小生在世家,又在官场浸/淫几年,比林安看得更清楚,因此在接到柳掌柜的书信后,他便迅速将这件事回禀了他用贴字沙果投靠的太子殿下,尔后太子殿下令他速速回信,务必要将活字印刷研究出来,而后买下。
  因此白谨才会速速写下这封信,令人快马加鞭送了过来。
  林安接了信,没有在柳掌柜面前拆信,而是行至一处安静之处,才打开了信封。
  信中装了食肆里掌柜和两个大厨的家眷的卖身契,另外还有一张一千两的银票,一张五千两银票,还有白谨的亲笔信。
  白谨的信写得颇为情真意切,洋洋洒洒,三页有余。
  林安一扫而过,在看到白谨所写“六千两银票是愚兄所赠,若安弟能将活字印刷研究出来,愚兄与殿下,定然另有所谢”,这才安心。
  活字印刷,可远远不止六千两银子。
  林安提笔,委婉地表示了需要银子和愿意在研究出活字印刷后卖出的想法,又写了些乡野琐事,便将信交给了颇为尴尬的柳掌柜,还附赠了一千两银子。
  “莫要让柳师傅疼惜银钱,该买的都要买。”好早些把活字印刷研究出来。
  林安处理完书坊的事情,正要归家,就被匆忙赶来的张灿给拦住了。
  “安哥儿,快去我家。我父亲说,要有生意和你商量!”
  林安原本还想推拒,打算等热孝过了再去张府,结果听张灿这么说,一下子就想到了他送给张府的四坛葡萄酒的事情,当下就答应了下来。
  待到他从张府出来,手里就又多了一份契约,还有一张两千两的银票。
  林安晕乎乎地上了马车,回了家。
  马车一进林家村,就被拦住了。
  林安正想看是谁拦他的车,车厢里就硬生生挤进了一个人。
  猎户正黑着脸看他:“怎么这么慢?不是说半日即回么?”
  他原本是想要跟小秀才一起去县城里的。可是小秀才不肯他事事都跟着,愣是和他赌气,一日不与他说话,猎户心疼小秀才,更不愿小秀才不理他,只好妥协。
  不过想到小秀才说话不算数,说好半日就回来,结果在外面待了整整一日,猎户就立刻把脸板的更紧。
  林安却不怕他,笑眯眯的靠近猎户,把怀里捂热了的两张银票拿了出来,高兴道:“你看你看,我又赚钱了!”
  猎户愣了一下,就见小秀才顶着两个小小的酒窝,很是骄傲地看着他。
  “一共七千两,再加上之前的两千两,我总共有九千两的积蓄啦!”林安颇为得意,“虽然不如你的积蓄多,但我还有食肆和书坊,这两样可每月都给我赚钱呢。”
  猎户的脸也板不住了,无奈道:“我没有积蓄,那些都是给你的。”他右手捉住小秀才的手,左手忍不住上前戳了一下小秀才的小酒窝,见小秀才鼓了鼓脸,才又道,“那是聘礼。聘礼都是给你的,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林安心中有些感动。并不是谁都能把自己的全部积蓄送给另一个人的。
  可是想到户婚律所写,一旦成婚,作为出嫁一方的男子不得有嫁妆之外的私产……林安刚刚升起的感动,登时又蔫了下去。
  猎户察觉到了小秀才的失落,可是又不知他为何失落,只能板着脸把家里的事情一一说了一番:“大丫他们上午习了字,功课都放在你教他们上课的屋子里;林二他们上山打了三只野鸡、两只兔子回来,还每人背了不少柴木下山,柴木都放在柴房里,野鸡和兔子都是死的,处理完就放在了冰窖里,等过几日,就让姜氏炖鸡汤给你补补;还有冰窖上面,那些牲畜,修然大哥说以后就和齐笙一起照看它们,让你每月给些工钱就好了;最后……”
  林安奇道:“三哥你今日话好多。”平日的猎户,才不会说一次性那么多话,而且说得还都是最寻常的琐事。
  猎户耳朵尖微微红了,却仍旧道:“那,媳妇儿喜欢么?”
  修远大哥说了,如果他真的那么喜欢小秀才,就要多跟小秀才说话,让小秀才生活里全都有自己的痕迹,让小秀才以后离不开自己,还要学会甜言蜜语,这样留住小秀才的可能就更大一些。所以他才今日才会这么多话。
  林安不知道猎户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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