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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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小言的小眉毛揪到一块儿去了,看唐依依的眼神就是在看无理取闹的小朋友。
  “好吧。”他妥协。
  “你别告诉舅舅,他会生气。”
  唐依依一脸“你在逗我吗”的表情。
  季小言偷偷看一眼沙发上的人,手挡在嘴边,对唐依依悄悄的说,“舅舅好可怜的。”
  他可怜?那她岂不是凄惨,唐依依满足季小言,装出好奇的样子,“为什么?”
  季小言小大人似的叹气,“我告诉你噢,舅舅从来不笑,他不快乐。”
  唐依依揉揉季小言的头发,“小朋友,大人的事很复杂的。”
  季小言挺起小胸膛,“我,我不是小朋友!”
  唐依依的嘴角缓缓扬起,她不自主的笑出声,“是大朋友了啊。”
  沙发上的秦正掀了掀眼皮,目光移开杂志,停在桌子那里。
  他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诧。
  那个女人很多年没在他面前那么笑过了。
  现在只要他一靠近,对方就竖起盾牌,拿起刀剑,把自己护的严实,张牙舞爪的对着他。
  长腿交叠,秦正的背靠着沙发,修长的手指轻点,放过她,她也许会过的很幸福,身边会有别的男人,为她挡风遮雨,和她唇齿相依,耳鬓厮磨。
  她会有一个家庭,会是妻子,母亲。
  但是,不可能。
  他绝不可能放过她。
  所以,他们过去的几十年不会变成一个数字,只有他独自回忆,他会竭尽所能,把那些,发生过的每一个片段,都重新塞到唐依依的脑子里,物归原主。
  厨房里弥漫着香味,扑鼻,诱人。
  张小晖跟季时在忙活,前者掌勺,后者切切葱,剥剥蒜。
  “你听到言言叫唐依依什么了吗?”
  “什么?”
  “舅妈。”
  “……”
  “一会儿吃饭的时候,你说话留心点,别刺激我哥。”张小晖认真叮嘱,“他现在的情绪不太好。”
  季时嗤一声,“说的好像他有好过一样。”
  张小晖,“……”
  “你哥的生活起居,工作,泄火都是唐依依负责,离开了她,就跟小孩没有奶喝一样。”季时把切好的小葱丟进碗里,“虽然能活,但一定营养不良。”
  他露出一口白牙,“照目前来看,还严重影响了他的身心健康。”
  闻言,张小晖满脸黑线,她把锅里的鱼翻个边,“就不能换个比方?”
  季时挑眉,“这个贴切。”
  张小晖翻白眼。
  摘掉一次性手套,季时倚在一旁,手伸到张小晖的衣服里,摸着她,慢悠悠的说,“老婆,等会儿上桌的时候,需要我扮演什么角色?有任务给我吗?”
  张小晖瞥他,“你装哑巴就行了。”
  季时的唇角抽搐。
  ☆、第18章 麻痹
  酒店那会儿,张小晖还没出大厅,就接到她哥的电话,说唐依依感冒没好,轻微咳嗽。
  所以一桌子的菜以清淡为主。
  气氛有些闷。
  季小言小朋友埋头啃鸡翅,不参与大人的世界。
  季时跟秦正是同一类人,一样不可一世,向来都是话不投机,他跟唐依依也不是很熟,更不可能滔滔不绝。
  只能由张小晖充当中间那个点,一顿饭吃的比画一张图累多了。
  小孩子坐不住,季小言也是,他滑下椅子,甩着小短腿,蹬蹬蹬跑开,又跑回来,高举手里的机器猫和大黄蜂,一手一个,“妈妈,给你看,舅妈给我的!”
  张小晖,“……”
  她默默咽下嘴里的食物,在厨房只是听季时提,现在她目睹了,才知道场面有多尴尬。
  没去看唐依依的脸色,张小晖瞅了一眼她哥,果然是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不知道是默认,还是耳朵突然聋了。
  “好漂亮。”
  张小晖在儿子期待的目光里说。
  季小言又到季时面前炫耀,蹭着他的腿,还把俩个泥人直接放他裤子上,季时面部抽抽,想把儿子丟出抛物线的弧度。
  显然只是想想,真抛了,他也会被张小晖扔出同一个弧度。
  “不吃饭了?”
  季小言看笨蛋一样看他爸爸,“要,要吃,我还没吃饭,我吃的鸡翅。”
  他是中途休息。
  唐依依默不作声,低头喝了口汤,她惊叹张小晖煲汤的水平,以及……羡慕张小晖的婚姻。
  爱情没有被细节打败,反而更加充实,完整。
  短暂的相处,唐依依深刻感受到了张小晖跟季时对彼此的爱和唯一。
  下一刻,唐依依一愣。
  好像在什么时候,她的心里滋生过这样的情绪,羡慕张小晖。
  那种熟悉毫无章法,来的突兀,又难以理解。
  在唐依依第二次朝自己投来目光时,张小晖冲她露出一个笑容。
  “菜合胃口吗?”
  唐依依也笑了一下,“挺好的。”
  张小晖深深的看着唐依依,有几道菜是她过去爱吃的,刚才一筷子都没碰。
  没料到唐依依和过往分割的那么彻底。
  “哥,明天就走吗,不多留几天?”
  张小晖扭头,问一晚上都没怎么开口的人。
  秦正慢条斯理的挑鱼刺,“下次。”
  他将鱼肉夹到口中,眉头在瞬息后皱了皱,有一根刺深藏在里面,不易发现,冷不丁卡到喉咙,猝不及防。
  张小晖最先察觉到异常,“哥,卡到了?”
  秦正淡淡道,“没事。”
  季时一副颇有经验的口气,又意味不明,“有时候觉得无所谓,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疼的要命。”
  桌子底下,张小晖踢季时的腿,结果踢到秦正,她浑然不觉。
  只有唐依依无动于衷。
  回去的路上,相对无言。
  那种宁静分明没有丝毫血腥味,却不能减轻唐依依心里的戒备。
  直到进了酒店房间,关上门,锁住,她才稍稍松口气。
  冲了澡休息,秦正没把饭桌上那一出当回事,谁知他半夜疼醒,不得不独自开车去医院,将那根刺强行拔|出|来,带着血。
  夜深人静,秦正立在路口,唇边的烟忽明忽暗,他的心头涌上莫名的情绪,千丝万缕。
  不清楚是什么。
  转瞬即逝,又卷土重来。
  半刻钟过后,秦正停在唐依依的房间门口,按下手机。
  里面,熟睡的唐依依被吵醒,她一看来电显示就关机,抠出电池。
  门口,秦正眯了眯眼眸,将手机滑进口袋。
  房门打开的那一刻,唐依依如遭一盆凉水浇淋,她猝然退到床角,满脸警惕。
  “你干什么?”
  “睡觉。”
  “回你自己房间睡去!”
  唐依依抄起枕头砸秦正脸上。
  面部瞬时笼上阴霾,秦正解开衣扣,扯了皮带,脱掉西裤,躺进被子里,手臂一捞,把视他为豺狼虎豹的女人捞进怀中,腿架上去,完全禁锢。
  唐依依大力挣扎。
  深呼吸,秦正的手摸到她的腰,不轻不重的摩挲,嗓音低暗,“别惹火,嗯?”
  唐依依浑身僵硬。
  不知过了多久,头顶传来均匀悠长的呼吸声,唐依依还是那个姿势,手脚酸麻。
  身边的人即便是睡着了,钳制她的力道依旧没有丝毫减退,她忽然感到绝望。
  怎么就摆脱不了……
  唐依依在极度的抑郁中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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