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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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人重天神情冷漠:“非是如此,那医者觊觎我的东西,不杀他便是看在他有功的份上。如今看来倒是我心慈手软了,叫他在师父面前说我的不是。重天的病已大好了,有傀儡在身边,已经很少出现离魂之症。师父若不信,可以令右护法查验脉案。只是那栎医,品行不端,入口的药,我如何敢信一个对我的宝物另怀心思的人?”
  “你的宝物?”姬封嗤笑一声,手指在那肩头淡淡如花瓣的吮吻的爱痕上轻轻抚过。
  修炼的武功叫他的体温偏热,手下触到的跟活人肌体相似的傀儡,便觉得温凉。
  姬封的指尖只轻轻一触就离开,侧首冷笑,对闻人重天道:“疯到连傀儡都能拉着滚上床的人,竟敢跟本座说你是大好了?姬清便是再不得本座喜欢,也是本座亲自定下的少教主。你翅膀还没硬,就敢明目张胆的,对跟他如出一辙的傀儡,做出这等龌龊之事。莫非是当本座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栎医:抢不过你?没事,我告诉你家长你早恋。不,你恋物癖。
  闻人重天提剑杀来……
  第142章 总攻的初恋白月光25
  姬封何等功力, 一怒之下, 无边落木萧萧下, 怒气化作杀意,与席卷的落叶一起而来。
  闻人重天却半步不退,暗得发蓝的眼底寒冰一般:“师父说得不错,姬清便是再不得你喜欢, 也是你的孩子, 你亲口立下的少教主。重天不知,为何师父这么多年却对他不闻不问?师父自己在教内唯我独尊四面树敌,却放任他一个稚子幼童独自面对人心叵测。
  我与他青梅竹马,我多喜欢他,这么多年恐怕他身边也只有一个我能保护他。可师父非但纵容那些人分开我们, 在我带他一起离开后,更下令教中精英一起针对我们。若不是你和黎灿一前一后一起逼迫, 他怎么会离开我?
  现在, 你见着我抱着他的傀儡发疯,却记得你的父亲身份来斥责我了。可我们在刹魂教时候就已经互通心意, 我爱他他也爱我, 我们之间做什么都是合理的。龌龊这个词,师父用错人了,见他色相华美便邪念生魔的人,才叫龌龊。”
  姬封嘲弄的笑着,眼神睥睨不屑,听他说完这才眼神一利:“你这是在暗示什么?以下犯上, 狂妄之极,果然是本座的好徒儿。不过,也得看你有没有在我面前狂妄的本事!”
  才笑着说翻脸无情就顿下杀手。这就是姬封。
  闻人重天却也早就想领教,这天下第一到底如何了?他究竟还差到哪里?
  姬封哈哈大笑:“看来,你是很久就想和为师一战了。”
  当时两大高手相争,一时之间飞沙走石,林中飞鸟走兽皆惊,狂风倒卷乔木折断。
  这院落之中倒反而似风暴眼中一般,最岌岌可危,却也最风平浪静。
  那傀儡人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神情平静,唇边一抹自然翘起的弧度,便是无意也自带三分温柔。
  他平静的望着那两两个人险象环生的过招,本该美丽无神的眼眸,却似秋水泛着凉意。
  肩膀微微动了一下,那被扯开露出的精致细腻的肩头,便自然的被衣襟掩住了所有。
  原命盘里,闻人重天也是要再突破一道算计磨难,再上一层才能执掌刹魂教教主一位。那也还是在姬封视他如亲子的情况下,和平交接。
  现在,闻人重天虽然境界上还差姬封许多,却几乎可以做到在他手上不败了。
  闻人重天从来坚韧沉稳,虽天资远超他人,从小到大日复一日的基本功也从未落下。便是与顶尖高手对决,出手孤绝不留余地,却也并不冒进求胜,有自己的章法。
  不畏不伤,不生不灭,心神一念,已然自成境界。
  这一战打完,必然会再次突破。
  姬封下手再狠辣,到底没有存了心要他的命。见他即将突破,眼中也甚是赞赏。
  姬封一掌将他送出去,自己翩然后退,瞬间到了院中傀儡人偶旁边。一面带着偶人远去,一面送来狂妄放肆的笑语:“好极,本座等你突破这一层,半个月后刹魂山祭坛之巅再来一战。你若能赢我顺利出师,这教主之位我便拱手让你。”
  ……
  刹魂山上。
  暖阁中,一身布衣气度淡泊的栎医,闭目养神,一动不动。
  听见有人来了,他也没有睁开眼睛,脸上淡淡一点反感冷意:“教主这是何意?在下山野闲云野鹤之人,不图名不图利。答应替令徒医病,也是因为还贵教右护法的一个人情。如今虽是因在下行为令人生疑,但也是令徒自己不愿再医治,这人情自然也算还完了。教主这般强扣着在下,须知大夫和病人都无心配合,对病情有害无益。不如放在下离去,尽早换人来吧。”
  姬封冷笑,看都不看他一眼:“枫华说你的医术无人能出其右,本座却只看出来沽名钓誉。本座的徒弟用不着你,如今只需要你去帮我看一个人的身体是否有意。你若真有本事,本座自然以礼相待,你若滥竽充数,刹魂教向来被称作魔教,也不是说说而已。”
  栎医被他无意识释放的杀气一激,脸色都微微一白。
  他睁开眼,忌惮的看了姬封一眼,似是明白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现实:“好。”
  栎医是被蒙着眼睛带过去的。
  他不知道是在哪里,也不知道面前需要他医治的人是谁。
  手指搭在温凉的腕上,触感如温玉,稍一分晓便知道是个年轻的男子。
  “如何?”姬封声音冷冷的,却比任何时候都认真一些。
  栎医不知道对方要他看的,是姬封的什么人,让他这样上心。
  “医道,讲究望闻问切,教主只让在下把脉,别的全然不知,如何能看出真意来?”
  “看不出来,那也留你无用了。”姬封这话说的也比任何时候都随意淡然。
  栎医心头一阵寒意,第一次感到命悬一线:“但是,也还是可以看出来一点浅层的。比如,这个人幼年时应该受过大罪,早年似有不足之症,叫他生长迟缓了至少两年,因此看上去会比同龄的人年少。”
  对方没有出声,栎医不得不得再多说一些:“这种情况不像是天生的,在下曾听闻,有一种门派会用药液浸泡族中婴孩,早期会让他们长得迟缓,但停止用药后就会恢复正常速度,这样练武的最佳筋骨时期就会很长且可控。后来该门派被人灭门,这药便也成了传说。”
  姬封这次终于接话了:“他的身体有什么损伤。”
  栎医迟疑了一瞬:“这个人,他,似是与人交合过。但,或许不是自愿的。”
  “你说什么?”阴冷的声音像刀割着人的耳朵。
  栎医微微皱眉:“他的身体有异,应该是多种原因一起造成的,别的一时暂且看不出来,但是,很明显他不能人道。一个不能从这种行为里得到快乐的男人,是不可能愿意被人这么对待的。所以在下才说,他或许不是自愿的。”
  这一次就算姬封再凶残,栎医也没好气极了,他脸上的神情就只差把“人渣”、“禽兽”两个词直接扔在姬封脸上了。
  姬封却并没有在意,他怒得另有其人,栎医还够不上被他在意的。
  姬封的声音冰渣一般,但却意外的按捺下了什么,又问道:“他可能练了不适合的武功,我想知道,对他的身体有没有太大的损伤?”
  “这,只是脉象上的话,在下并不能看出来。”
  姬封这次沉默了许久:“最后一个问题,答完了,本座立时送你下山。”
  栎医淡淡的讽刺道:“那就多谢教主了,教主这么通情达理,叫在下深感惭愧,我若是突然不急着走了,不知道教主是否要赶人。”
  “你若嫌命太长的话,也随便你。”
  栎医笑了笑:“教主请问。”
  姬封迟迟不能问出口,最后的一个问题,却几乎叫栎医怀疑自己的耳朵。
  什么叫,这个人是男是女?
  姬封难道是个瞎子?还是这个人生得太像女人了?
  栎医的沉默叫姬封似乎紧张起来:“怎么,很难辨别吗?”
  “不,是太好辨别了。教主莫非是在消遣在下?他自然是个男人,就算有隐疾,也不该被人误作是女人。教主消遣在下不要紧,莫要真的自欺欺人就行。”
  对待栎医绵里藏针的讽刺,姬封这回却完全无视了。
  很快叫人送他出去,再没有反应。
  ……
  姬清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刹魂山上。
  他并没有被关起来,也没有被送回到自己的院子。
  这个地方是姬封的院子,他小时候很长时间都住在这里。
  到这一步,这傀儡自然是装不下去了。
  “少爷,教主有请。”侍女们微微福礼,然后不等他表示就起身了,很有章法的服侍他更衣束发,就像真的面对一个诸事不懂的傀儡人偶。
  “不用了,我自己来。”
  姬清坦然自若的走出去,走到独自一人坐在高台之上小亭里的姬封身边,不等他说话自己就坐在另一边。
  姬封挥挥手,不远处安静待命的侍女便鱼贯而来,悄然的布上准备好的酒菜。
  几乎都是从前姬清在这里的时候,小厨房特意为他做的菜式。
  姬清自小长在刹魂教,吃穿用度无一不精,没有任何人敢怠慢他,但也没有一个人敢亲近他。
  就像姬封对他的态度一样,仿佛是无微不至关心入微的,却又是幽冷危险淬毒的。
  如这平台之上,看似高高在上尊贵非凡,美酒佳肴一览绝景,却也寒意迎面,步步危矣。
  姬封亲自替他布菜,口中熟稔的说:“睡了这么久,不饿吗?就先喝酒。”
  酒是暖过的,自然也是绝佳的珍品。
  “父亲突然待我这么好,我有些不知所措。”姬清微笑说。从容的姿态并不能叫人看出来有什么慌乱的。
  姬封停了手,抬眼看他,神情前所未有的和缓,意外还算有几分人情味:“现在记得叫父亲了。每回做错了事,知道我要罚你的时候,你都比任何人要乖觉。自小就是。”
  姬清抿嘴笑笑,依样吃下他夹得菜,眉眼温和优雅,的确是叫人见了就舍不得伤他。
  姬清停了筷子,这才说:“我不喜欢这刹魂山上的魂花,每次花开时候,父亲都不喜欢我。父亲不生气的时候,真好看。”
  姬封额头的魂花,此刻的确是闭拢着的。他很少会这样,因为他练得功法,基于的性情,要的就是他肆意狂妄的怒放。
  姬封垂着眼,脸上的线条依旧冷硬,却空前的带着一点淡淡的冷寂。让人误以为可以接近的时候,微微一动,却又是刀锋一般的危险。
  “放肆,”姬封这两个字说得轻淡,并不真的生气,反而似有些嗔宠,“你比以前胆大许多。”
  不等姬清接话,姬封紧接着突然就沉了脸色:“以后,别叫我父亲,你不是我的孩子。”
  第143章 总攻的初恋白月光26
  姬封初时态度难得平和, 叫人以为他也有慈父的一面, 不料转眼就刹那无情。
  姬清唇边原本明显了些的笑容, 在他的话音一出后,似风吹云散般转淡消失。
  虽然姬封的突然转变,叫他眉宇的神色多少微微一怔,心里却也并不太过意外。
  姬封的喜怒无常、肆意善变, 不是一朝一夕的, 大约每个人都该习惯了。
  “教主,”姬清改口的也自然,他垂着眼睫,不悲不喜,“教主已经想好了, 我自然也无话可说。但我从小长在你身边,就算你觉得我不是你的亲子, 一声义父也是叫得的。教主以往虽然态度冰冷, 却从没有今日这般断然无情,彻底与我划清界限。教主莫非是怕我占着这个少教主之位, 挡了谁的路, 还是当真看我不顺眼至此……”
  “住口。”姬封口吻既淡且冷,并无怒气,犹如一柄寒剑置于耳畔。
  姬清似有若无的笑着,当真也住了口,温和的望着他,眼里却一片空旷平静。
  姬封执着酒杯, 抬起眼睑,就这么冷冷的看着姬清,轻轻的说:“你心里对我有多少父子之情,打量我不知道?若是换了任何一个人在你的位置上,第一次觉察到我怀疑你的身份存异,就该来问我为什么了。可你却听而不闻,似是全然不当一回事。到了我都不耐烦遮掩的时候,你都没有问上一句,反而跟我说……”
  六年前,也是在刹魂山,姬封对他说:“你不可能是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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