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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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弟妹快别这么说,一家人说什么打扰不打扰。不过二弟在保定,距离这样近,要是弟妹有意,时常来小住几日,我也是极欢迎的。”自动忽视小安氏提到的长子,朱氏挂着笑意继续说道。
  “也许真有那个时候,到时就有劳大嫂了。”小安氏看朱氏没有理会她所说的话,也不再提。
  “这都好说。”朱氏淡淡说道。
  自小安氏进来,请了个安就坐在一旁的顾启珪,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这二婶说话还真是绵里藏针呢,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还是这么执着,自己爹爹应该是已经严重警告过了她才对吧。
  还有一件事很奇怪,也不知道顾烟琳今日是怎么了,竟然除了进门给娘亲请了个安就什么也没再说,一直安静地坐在小安氏身边儿。
  顾启珪怎么觉得有点惊悚呢,要知道顾烟琳性子烈,比他二姐可难缠多了,平时在一个地方坐上半刻钟都难见,今日竟如此老实?
  顾启珪跟着自家娘亲把小安氏和顾烟琳送到垂花门口,马车就在那外面。
  刚走到影壁墙,就看见顾烟琪、顾烟茗和顾启陵迎面走来。
  “婶娘,你怎么突然要走?”顾启陵上前一步,急急的问道。看到小安氏略有些红的眼睛,顾启陵更是着急,“婶娘,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话是这样问着,眼却是漂向朱氏的,显然他把过错都推给了朱氏。
  朱氏脸色黯淡了一下,却没有讲话。
  小安氏似是什么也没有察觉到,伤神了好一会才回答道:“婶娘是不舍得启陵呢,这到底不是婶娘的家,我们娘俩还是回你二叔那的好。”说着还搂住顾烟琳,这样子仿佛是有人想要把她们赶走似的。
  “这不是你家,也不是我家,我也随婶娘和琳妹妹走就是了!!”顾启陵大吼,说着就要掀袍上马车。
  小安氏赶紧拉着,朱氏伸了伸手却顿住了。顾烟琪和顾烟茗站在一旁,被这一幕吓得愣住了。
  顾启珪在感叹,这二婶娘的段位有些高啊,爹爹出手竟是没有让她完全放弃那荒唐的想法。
  “兄长好大的威风,这不是你家,是谁家?还是兄长这是要出去自立门户了?婶娘和堂姐明明是祖父下令让回保定府的,要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兄长还是去请教祖父好一些。再有,婶娘的话也是没有错的,这儿确实不是她和三堂姐的家,孩子都该是待在爹爹娘亲身边儿的,现在兄长身边有了爹爹娘亲,也该替堂姐想一想,叔父在保定府定也是盼着见到婶娘和三堂姐的。”院子里本就很是安静,所以顾启珪的声音就显的尤为突出。
  听到他这样说,顾启陵顿了顿,是祖父让二婶娘和琳妹妹走的?这么说他错怪她了?他看向朱氏,却发现朱氏正朝顾启珪笑,那笑容淡淡的,却很美。
  他又看看小安氏和顾烟琳,他们真的想回去保定府?想到当初从安庆出发时,琳妹妹对见到叔父憧憬的样子,顾启陵有些相信了。
  可一想到刚才他才被小他近一半的弟弟教训了,脸上有些挂不住。他忍不住看向顾烟琳,看她摇摇头,似乎也是很不赞同他这样做,顾启陵完全动摇了,他悻悻的从马车旁边离开,离得远了些。
  顾烟琳心里不得劲,堂哥怎么不疼她了?这是要她赶紧走啊。
  顾烟琳是极其不想回保定府的,保定不如京城繁华,连安庆也是比不上的,有什么好玩的?京城她都还没有逛遍呢。再说,她能感觉到自家爹爹对自己不甚亲近,她可不想回去保定时刻被拘束着。
  刚才她耍脾气已经被娘亲教训了一顿,现在就连一直顺着自己意思办事的堂哥,也不帮她了,她很是难过。她决定以后再也不理堂哥了,反正本来也是自己娘亲说要和他好好相处的。
  顾启珪对这个大哥算是看透了,他也不知道怎么形容,还是不评价了。
  看到娘亲略显的黯淡的神色,顾启珪示意自己姐姐们来母亲这儿。
  已经近十岁的年纪,两个女孩子自是已经知晓一些事情了,这段日子她们也算是知道这个大哥不是自己想象中那样的兄长。
  知晓这个以后,顾烟琪倒是很快就调整过来了,反正她从小就依赖弟弟,都是把顾启珪当哥哥使的。倒是顾烟茗还伤心了两天,后来缓过劲儿来,才好一些。之前因为一直想和顾启陵多交流,就连徐茯苓相邀也很少去的,现在倒是和以前一样,时常去朱府找徐茯苓,心情也恢复了很多。
  顾启珪现在看大姐顾烟茗,倒是很少有以前的那种怪怪的感觉了,只觉得亲近,其实大姐一点儿没变,只是因为家里多了这么个兄长,有了对比才知道人与人的差距。
  姐妹俩接到自家弟弟的眼色,赶紧走过去娘亲身边儿,她们自也知道的,大哥刚刚的话确实有所指摘,对着娘亲这样说,着实过分。
  “娘亲,婶娘怎么回家还不高兴啊?要是琪儿的话,回家得是很兴奋的。”
  “婶娘自也是高兴的,只是你还小,看不出来罢了。”朱氏把两个女儿拉倒自己身边,还没来得及说话,身后就传来夫君的声音。
  猛地回头看去,确是自家夫君来了,身边还站着安氏。
  “爹爹,”顾烟琪见到顾国安很开心。
  “嗯,”顾国安走到朱氏身边,从头到尾,他既没有看小安氏,也没有同她讲话,但无形的压力还是压得小安氏喘不过气来。
  小安氏哆嗦了一下,什么也没说就赶紧上了马车,在马车上和婆母简单的告别就离开了。
  一院子人看着马车转角驶向顾府大门,都没有说话。
  等马车完全看不见了,院子里的人散了一些,安氏有心想把长孙启陵带走,但长子的气场实在是不好惹,所以她没再说什么,就回了‘南行院’。
  顾国安似是感觉不到这一切,他静静的看着长子,面无表情。
  顾启陵战战兢兢,自父亲来了,他连婶娘和堂妹走都没有什么心思去关注,父亲给了他太多的压力,使他难以喘息。他其实不大明白自己到底哪做错了,可是看着母亲那有些苍白的脸色,莫名有些心虚。
  “今日确实是启陵鲁莽,错怪了母亲,启陵愿受惩罚。”顾启陵走到顾国安身边认错。他的性子就是如此,当意识到别人认为自己有错的时候,就不要争辩赶紧认错,这样会少挨教训,这是他从小到大的经验。
  朱氏刚想开口,她其实也没有太过怪罪孩子,这些年也确实是她这个母亲做的不合格,她没有资格去抱怨什么,可当自己亲生儿子把矛头指向自己的时候,还免不了有些伤心就是了。
  顾国安侧了侧身,“你知道错了?我倒是没看出来,你就说说你怎么错了吧。”
  “呃……”顾启陵词穷,他本以为认错受罚就可以的,以前不都是这样吗?
  顾国安也不急,就这样静静站在顾启陵面前,看他抓耳挠腮,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今日就在这站着,既然认错不知道自己哪儿错了,那就等想清楚了再说。”顾国安指了指顾远,“你看着他,就在这儿站着,什么时候说自己想清楚了,到书房叫我。”
  “是,爷。”
  朱氏心疼长子,也有些不安,她紧紧攥住顾国安的衣袖,但却没有说话。在教育孩子的问题上,他们很统一的不会在对方教育孩子的时候指手画脚。
  顾国安安抚的拍拍妻子的手,领着孩子们回后院。
  顾烟茗顾烟琪姐妹俩是有些惊奇的,爹爹实在很少发脾气。她们,包括顾启珪,从小若是调皮捣蛋,都是娘亲惩罚他们的,爹爹时常在一旁看书,是从不发表意见的。今日情况翻了个个,这样的爹爹她们还是第一次见。
  顾国安在他们姐弟三人面前都是时常笑着的,虽然公务繁忙,时常见不到,但是不论再忙也不会忘记给他们备礼物。这次兄长的事儿,竟然是爹爹亲自罚站,想必爹爹时十分生气的。
  姐妹俩一次又一次看着自家小弟欲言又止。
  终于,在顾烟琪又一次看过来时,顾启珪受不了了。“爹爹,我今日从师父那得来一方‘淄石砚’,你帮我看看吧。”
  “博山淄石砚?”顾国安重复了一遍,这陈恪倒舍得好东西。
  “嗯嗯,我跟师娘说这方砚台易于发墨,师娘就塞给我了。”顾启珪绝不承认他看到这方色泽缤纷,绚丽多彩的砚台,想起了安珏然,呃……当初送他的琉璃幻彩的陀螺,就觉得这砚台送给安珏然也不错,才冲师娘开口的。
  现在因为姐姐们的压力向爹爹搭话,才想起来这么个事。
  “好,一会儿陪你去看。”顾国安笑道。
  看着爹爹还是之前的样子,两姐妹算是松了口气,顾烟琪也重新咋呼起来,一家人的气氛回到以前一样。
  顾启珪慢慢走在最后面,松了口气,嗯……跟他爹没话找话还真是累人。
  再抬头就看到他爹正似笑非笑看着他,顾启珪下意识也冲他爹笑了一下。
  第38章 成长
  时间悠悠划过,转眼间,顾启珪已经来到大齐朝十三年。
  这六、七年间,什么都在发生着变化。就像称呼,顾雍成为了老太爷,顾国安成为了顾府大老爷,而顾启珪也成了顾府七爷,在未来的一段日子里,这个称呼都得一直陪着他们。
  这六、七年,要说大齐朝发生的最大最令人惊叹的一件事,当属两年前贵为东宫太子的沐沣毫无征兆的在慈恩寺出家。
  这件事令整个大齐朝都颇为震惊,堂堂当朝太子竟然正式出家正式拜了玄景大师为师。
  要知道沐沣二皇子在今上登记之后立刻就被立为了太子,当时才是五岁稚龄。这十几年间沐沣表现的都颇为上进,为诸位大人看好,今上也颇为满意。
  这突然出家,最重要的是帝后竟然都没有多加阻拦,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要知道二皇子乃是皇后所出,正经的嫡长子,本是正统。加上季太傅学生遍布天下,可以和朱老太爷相提并论,外家可以说是非常显赫了。本朝重文,季府可以说是太子的底气。
  要说太子沐沣有什么做的不好,或者说不如人愿,大概就是子嗣不丰这一件事了。与太子妃已成亲三载,却无所出。可沐沣还年轻,朝堂也从没哪个大臣拿这事儿说过事儿。
  总而言之,沐沣令大家都是满意的,不出意外,在今上百年之后,太子登基本是顺理成章的事情,没想到来了这么一出。
  不过这背后到底出了什么事儿,那都是皇家秘辛,世人想窥其一角,也是很难的。不过也实在想不到这到底是出了怎样的惊天大事,使得当朝太子舍手放弃这唾手可得的天下,这泼天的权力?
  外界本议论纷纷,可没有一个人相信是因为二皇子沐沣真的顿悟了才入空门。
  太子此事令全天人哗然的同时,也使得那个至上的位置最终到底花落谁家更加具有不确定性,余下的皇子们没有一个有沐沣这样得天独厚的条件的。
  总而言之,皇子们又将开始新一轮的明争暗斗,各显神通。有了动力,又几位皇子的名声也逐渐显现出来。
  京中局势影响天下格局,现在京中议论纷纷除了皇子们,还有的就是关于京中四公子了,因为家世才学样样不差,备受推崇。
  所谓京中四公子,还是相冢世家‘苏福斋’根据最近几年活跃在京城之中的,或者是未来几年有可能活跃的,按照家世,才学,家族资源等等综合排序产生的京中四位公子。
  排序之初,‘苏福斋’就成预言京中四公子是未来二十年可以改变朝中格局的仕子。此话有无夸张暂且不论,也没有人过多的去追根揭底,只是把它当成是四公子诸多谈资中的一个。
  京中四公子,便是以下几位:
  第一便是季子期,他身份尊贵,祖父是当朝太傅,姑姑是当今皇后,季家从今上登基之初就一直备受恩宠。
  他自己文采卓然,本来要是二皇子登基,他将是京中新一代权贵,这是毋庸置疑的。但就是现在二皇子出了这种事,他在京城的身价倒也没有减少。
  三年前,他被今上钦点为状元,入翰林院任修撰。一年前,他又越级升任礼部从五品的员外郎,要知道他还不及弱冠。
  都来,当今圣上又亲自赐婚让他迎娶五公主。要知道今上儿子颇丰,女儿却仅此一个。且因为母亲出身不高,从小就养在皇后身边,吃穿用度都是比照嫡公主来的,身份上就高贵了一层,在皇宫可以说是受尽宠爱。
  当然,这也是全了季府的面子,也告诉了众人,就算没有二皇子,皇后还是皇后,太傅还是太傅,季府还是季府,不是可以随意肖想的对象。
  所以季子期就还是为京师众人津津乐道。
  第二便是张文麟,他和季子期同龄,也算是熟识,关系还不错。
  他之所以被大家乐道,主要是因为郫县张家自古神秘,他算是张家在外的代名词了。
  又因为,他自带儒雅气质,浑身上下透着谦逊温和,再加上俊朗的面容,未语三分笑的习惯,让见过他的人都不免叹一声教养真是好。
  再加上他显赫的家世,张家大房嫡长孙,祖母是今上颇为亲近的长灵长公主,这就足够他在京中横行了。
  再加上,郫县张家遵守的族规最近一点点的松动。单看张文麟,虽说谨遵族规没有入仕,也只是说没有去参加科举,但看他平时交往的人,哪一个都是以后必然入仕的监生。
  这下子,家中有女儿的各家夫人就要开始起心思了。
  张文麟不得不说是个女婿的好人选。
  第三便是顾启珪,京中各家开始注意他还是他拜陈恪为师的时候。
  毕竟顾启珪是顾国安的幼子,要论资源也得是先紧着嫡长子的,各个世家都是这样的。他们没想到顾国安为他幼子找了这么一个厉害的老师,这样他的嫡长子当如何?
  后来听说顾国安把幼子送进了国子监,才六岁的年纪,加上之前顾启珪在京中并不显名,都认为他考入内监是不可能的事情,所有人都在等着看顾国安的笑话。
  但是,七年前,顾启珪一举以榜首的成绩考进国子监內监,才算是一举成名。京中所有人才开始重新审视顾启珪。要知道历届以魁首的成绩考进內监的监生都有大前途,这在前几位身上已经得到了印证。
  这顾阁老的幼子也不一般啊。
  随着这几年,顾启珪的才名响了一些,就连季太傅在私底下收拾夸赞过他的。越来越多的人再不敢小瞧顾府。
  人人都道虎父无犬子,顾雍才名不显。顾国安这个由武将顾老爷子教养成才的顾家未来当家人,实在不可小觑。现在顾家又出了个顾启珪,顾家未来百年可以无忧。
  不过,就是顾启珪这嫡幼子的身份实在累赘,虽说本朝没有规定说嫡长子必须如何,嫡幼子必须怎么样,但终究不是一个好操作的身份。
  就是不知道顾家嫡长子的风华如何,有这样的弟弟,不知该喜还是该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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