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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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知道是你在搞鬼!!”
  作者有话要说:  语哥:鬼才知道我的耳朵昨夜都经历了什么……
  第19章
  巴掌带着风扇过来, 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指甲尖利,指尖的施华洛世奇碎钻闪着七彩的光。
  颜谧条件反射地闪身避过,顺手捉住她的手腕,将她的胳膊反剪到背后压住。
  王继坤刚抬起的手默默放下。看样子颜专家训练的时候倒是没偷懒,这手擒拿术,力量虽然不足,反应敏捷度勉强还行。
  “嗷!”韩妙彤疼得浑身发颤,下意识痛呼一声,然后咬着唇,强忍着疼, 转头怒目瞪着颜谧,“你敢打人!警察打人了!”
  颜谧松手退开。目光扫过地板上滚得七零八落的点心, 眉心蹙成一团。
  “韩小姐, 我可以不计较你袭警的行为,可是浪费食物也太可耻了吧?”
  韩妙彤揉着手腕, 不屑地哼了一声,认定这女人是在故意打岔。
  “你扣着阿语不放是什么意思?”她昂着头,目光咄咄逼人, “要不是网上都传遍了, 我还不知道他一直被困在这里!哦我明白了——”
  她恍然大悟:“你们是不是关着他, 不许联系亲属,还不给吃不给喝?你现在来送点心,是来雪中送炭,展示你的温柔善良?”
  ……其实韩小姐才应该去写小说吧?当个作家经纪人, 真是太屈才了。
  “韩小姐你想多了。”颜谧关心的另有其事,“你说网上传遍了?传了什么?”
  她预料到裴玉珠的死讯可能会成为爆炸性新闻,可是何语在这里的事情怎么会泄露出去?
  “传了什么!?你还有脸问!”
  韩妙彤的手指差点戳到颜谧鼻尖上,“你真是不要脸又自私!网上说阿语住在发生案子的房间隔壁,至今被警方扣留着!现在已经有不少小道消息流传阿语就是凶手,还说搞不好他就是为了写小说,亲自做起实验来了!还说天才跟疯子本来就只有一线之间!”
  推理作家为写书,杀个人实验一下……然后自己就住在隔壁?
  颜谧突然很生气。造这种谣的人,信这种谣的人,未免也太侮辱何语的智商了吧!
  韩妙彤却越说越激动,“你知道这给阿语的名誉造成多么大的损失吗?!你根本不懂!哦对,就算你懂,你当然也不在乎——你巴不得制造机会多在他身边打转,求他回心转意跟你复合吧?你真无耻!”
  再沿着这个话题扯下去,颜谧心中有种不好的感觉,“韩小姐,你误会——”
  “这位警察叔叔,”韩妙彤自顾自转向一旁的王继坤,“你知道颜警官还跑到外交晚宴上假扮服务员,用泼红酒那种三流言情小说都不稀罕用了的烂俗招数,妄图缠上我们大作家何语吗?被我看穿后,还有脸编瞎话骗我,说什么在执行秘密任务……哈!笑死人了!”
  警察“叔叔”王继坤的脸更黑了。他还不到四十呢,这泼妇得有二十五六了吧?
  颜谧庆幸自己之前坦诚了跟何语是旧识。不然这下岂不是尴尬了?
  眼下依然很尴尬就是了——
  “韩小姐,你不要胡搅蛮缠,干扰我们办案。”颜谧的脸色冷了下来,“我们正在调查的是一起命案,不是什么过家家的游戏,请何语协助调查也是在法律法规允许的范围内,并且得到了他本人的同意配合。请问韩小姐作为经纪人,有权越过他本人的同意,替他另做决定吗?”
  韩妙彤昂着头,气势不减,“你少歪曲我的意思,乱扣帽子——”
  这时警察“叔叔”王继坤突然开口,“这位小姐,警察也是人,想和旧情人复合并不违法。我们这里不受理争风吃醋的感情纠纷。”
  “旧情人复合”几个字,让颜谧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慌忙摆手:“我不是……我是说我没有要,呃……复合。”
  也没有争风吃醋,更不是什么感情纠纷。
  “你这是敢做不敢当,还是想又当又立?”韩妙彤不依不饶。
  “——怎么回事这是?”
  听到周队标志性的重度烟嗓,颜谧僵着脖子回头。果然看见手里端着保温杯,站在拐角处的副队长。
  韩妙彤也算有几分看人的眼色,须臾的打量便暗自判定,这位应该是领导。
  见到领导就更好说话了!
  她三两步奔上前,一改刚才近乎撒泼的做派,开始义正言辞地向领导反映情况。
  颜谧知道这时即便想拦也拦不住了。
  更何况韩小姐还有两幅面孔。
  更更何况世人皆有八卦之心,对于这种前女友利用职权死缠烂打求复合的狗血戏码,即便是养生中年老领导,也抱着保温杯听得津津有味。
  还有看似在专心做自己的事情,实则耳朵竖得高高的警队同事和酒店工作人员。
  颜谧木着一张脸,心里甚至有股破罐破摔的冲动。
  “这位韩小姐,”养生中年老领导听取完群众的意见,态度和蔼,甚至带着股同小学生讲道理的耐性,“对于公安机关的调查工作,公民有义务进行协助。何先生愿意配合我们的工作,这是没有任何强迫性质、自发的高尚行为。”
  领导就是领导,开口先给配合调查的何作家扣上一顶高尚的帽子。
  韩妙彤又要说话,周队接着道,“至于我手下队员的感情生活,只要不违法乱纪,都是个人自由。颜警官今天一直跟着团队行动,我可以保证她没有乱用职权的行为,韩小姐若是有疑议,可以举证,只要证据确凿,我绝不姑息。”
  他的态度依然和蔼,眼神却透着股迫人的锐利,“我们警方办案讲究证据,空口无凭污蔑警官,也是要负责任的。”
  韩妙彤算是看透了,警察也是相互袒护,一丘之貉!
  反正今日已经把这女人不要脸的事情宣扬出去,看她的同事领导见识到她的厚颜无耻了,是她展现通情达理,专业认真的时候了——
  “不好意思耽误领导的时间了,实在是因着谣言的关系,我们何先生名誉受损,我身为经纪人,难免情急。如果没有别的事情,何先生可以离开了吧?”
  周队看向王继坤。
  王继坤沉着脸:“我和颜谧本来就是要去问何先生几个问题,问完他自然可以离开。如果不是这位小姐半路挡道,”他瞟了韩妙彤一眼,“我们这会儿都已经问完了。”
  周队仿佛没看见韩妙彤噎了噎又努力保持气势的微妙表情变化,点头吩咐,“那快去吧。鉴识组那边也差不多了,完了就收队回局里开案情会。”
  折腾了这一场,点心也洒了,颜谧见到自愿协助调查的高尚公民何语时,面上不免带着些不快。
  茶几上扣着本厚厚的书,被限制在房间里的期间,他应该是在看书打发时间。
  真悠闲。不知道人家韩小姐在下面为他吵翻了天哦。
  何语开门时瞥见了被拦在外面的韩妙彤,虽然还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此刻对着颜谧的冷脸,他倒也不至于太摸不清头脑。
  她抿着唇生闷气的样子也很可爱。腮帮子鼓鼓的,像只小河豚一样。比起刚才那副失魂落魄令人担心的样子,还是现在这样更好。
  说起来,这是她第三回 为韩妙彤生气了……她什么时候肯承认?
  颜谧眼看着何语一面回答王继坤的问题,一面还找到空档冲她勾唇慵懒一笑,她没忍住翻了个小小的白眼。
  笑什么笑,花孔雀开屏一样。笑得好看了不起啊。
  省下来笑给韩小姐看去吧。
  王继坤询问的重点,是何语目击到从消防楼梯离开的那个男人的体貌特征,尤其反复询问了身高。
  何语则再次确认,那人身高在一米八左右,肩膀宽厚。
  这个细节,颜谧在见到宋启明的第一眼就注意到不符。宋启明的个子不高,顶多有一米七五,身材偏细弱,略有点溜肩膀。
  她和王继坤交换了个眼神。消防楼梯没有监控,单向锁可以随意出去,但进入楼层需要刷门卡,换言之,如果那人有行政房的门卡,那么他可能进入到任何一层楼,或者直接从后门离开。
  他们的同事先前去排查过,但没有发现这样一个人的踪迹。
  “感谢何先生的配合。”王继坤板着扑克脸,冲何语点点头,转身离开。出门时示意在门口尽忠职守的年轻警员,可以撤了。
  颜谧也板着同款扑克脸,只是脸上少了条疤,长得也不够凶,还看着气鼓鼓的,不仅震慑力不足,还让人手痒痒,很想捏一把。
  刚刚重获自由就手痒的高尚作家何语追上来,跟她走个并排,偏着头细细端详她。
  那目光如有实质,仿佛一根轻飘飘的羽毛,拂过她的额头,扫过眉眼,沿着脸颊鼻尖向下,所过之处,留下酥酥麻麻的痒意,最后在她抿着的唇上久久停留。
  颜谧被他看毛了,加快步伐走向韩妙彤,硬声道,“人还给你了,全须全尾。韩小姐,今天的事情我希望是最后一次,我的容忍是有限度的。”
  “你没事吧阿语?”韩妙彤理都不理她,关切的目光殷殷望着何语,“我一早在网上看到裴姐的事情,可吓坏了!然后看到他们竟然说你也在,还被警察扣着不放……到底怎么回事?他们是不是不许你跟外界联系?”
  “韩妙彤你脖子上顶着的那个东西,是装饰用的吗?”何语面容冷淡。
  “呃?”韩妙彤脸色倏然涨红,“你……”
  这件事涉及到他的名誉,这显然是公事而并非私事,她自问这次并没有越界,“阿语你这样说话,未免太让人寒心!我一看到消息就过来确认你的安危,接下来我们还得赶紧澄清谣言,消除负面影响,这是我作为经纪人的职责!”
  颜谧不想再听了。
  人家是“我们”呢,她就不打扰了。
  她转向王继坤,“走吧坤哥,周队还在等我们回去讨论案情。”
  “等一下——”
  何语开口叫住她,又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瞥了眼还满脸不平的韩妙彤,垂下睫毛思索了一瞬,接着抬眸道,“没什么。”
  颜谧扭头就走,紧绷着的小脸上结着一层厚厚的寒霜。
  这在韩妙彤眼里,是标准的落荒而逃。她高抬着下巴,以胜利者的姿态看着她灰溜溜离开——阿语只不过是毒舌了点,最终还不是站在她这边?哼!
  “韩妙彤。”
  听见何语唤她,韩妙彤立刻转头,视线撞进那双冰冷不带温度的黑眸中,她脸上的笑容僵了一僵。
  她怎么有种好像自己是块猪肉,正在被称斤论两,衡量用途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  语哥:请大家不用担心,这个搓板跪起来感觉还行,榴莲也备好了……
  第20章
  “韩妙彤, ”何语漫不经心的语气一如平常,落在韩妙彤耳中,却仿佛是一锤定音的宣判——
  “你父亲的一颗肾脏,你以为究竟价值几何?”
  ***
  回局里的一路,颜谧努力把思绪集中到裴玉珠案子上。
  裴玉珠极有可能和颜宁有过交集,说不定在她身上,有关于颜宁的线索。
  可是现在裴玉珠突然横死在酒店房间里。而在她的手袋里,有一张撕下来的小纸条,上面是颜宁的笔迹,写着她的遗书里也有的一句话——既生瑜, 何生亮。
  「我也想问上苍,既生瑜, 何生亮?可是我知道, 我和她是云泥之别,问出这句话, 也不过贻笑大方。她为亮,我却非瑜,顶多是瑕。是上帝在创造出完美的作品之前, 一个失败的实验品。」
  这么些年过去了, 那封“遗书”里面的每一个字, 都像是用刻刀深深刻在她脑海里一样,甚至有时闭上眼睛,她的眼前满是那张摊开的纸,上面的字迹仿佛渐渐活了过来, 向外慢慢渗出丝丝暗色的血来……
  颜谧猛地张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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