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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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会得到下一步指引。”
  传言,卢戈在入伍前是职业选手,曾经代表俱乐部和国家,参加过不少世界级的竞技游戏。
  余初脸揉了揉太阳穴,这位大佬的二次元的画风——
  颇具特色。
  她跟着汉语拼音的提示,左走三十步,刚刚走到走廊尽头。
  右转朝向院子,院内大雨倾盆,她的步伐很果断,一脚踏进雨幕里。
  直走七十几步后,果然看见一颗桂花树,枝繁叶茂,落雨滴成帘。
  余初右拐,直走四十步,停了下来。
  ——这是一口水缸,直径约有一米有余,是古代人储水用的常见器皿。
  深棕色,无盖,做工粗糙,釉面斑驳,就像是多年前,从哪个杂货铺直接拉来的,没有任何特色和特点。
  或许是连日大雨的缘故,水缸里灌满了清水,从余初站着的位置往下看,一眼就能看见底部。
  要说真的有什么特别的话,这口大水缸边缘刻浅褐色部分,有着一圈字母:jumpdown(跳下去)
  余初:“……”
  她一路辛苦找到这,淋了半天雨,现在全身上下没一根毛是干的。
  最后线索的终点,指向让她去跳一口清可见底的水缸。
  很好。
  余初抬头,脸被大雨冲刷的几乎睁不开眼睛,春雨的凉意顺着毛孔浸入神经。
  她脑子越发清醒,视线盯着字母发呆了几秒,一抹脸上呼啦啦淌着的雨水。
  转身就走。
  这院子收拾的十分干净,满眼看去,都是些大树小树花花草草,连杂物和石块都难以见到。
  她还是走到了后门前,弯腰将矮石墩子搬了起来,才算是找到了武器。
  余初体型不大,力气却不小,一路扛着石墩子回到院子,又重新站回了那口水缸前。
  没错,她要砸缸。
  她将怀里的石墩子高举过头顶,正要一鼓作气往前投掷的时候。
  身后传来一道颤抖而苍老的声音:“姑娘,你这是要做什么?”
  余初整个人僵在原地,她艰难回过头看去。
  只见原本睡在仓库前的老爷子,右手撑着把锈红色的油纸伞,左手握着拐杖,一副痛心疾首的看着她。
  “我……看这处风景甚好,草木别致。”余初将石头啪的一声扔到了一旁,企图毁尸灭迹,“来逛逛。”
  ***
  余初差点翻了后墙,趁别人不注意偷溜进去,鬼鬼祟祟晃荡很久。
  要说千里送只为砸一口水缸,这理由说起来,余初自己都不相信。
  所以她只能咬死了自己是过来逛逛。
  老爷子坐在椅子上,看着廊下一脸心虚的余落汤鸡,嗤笑一声:“我这小破院子,也值得你大雨天伞都不带,游园赏景?”
  余初一本正经点头。
  “那举石?”
  “雨中赏景,一时间诗兴大发,行为难免有些孟浪。”
  老爷子手一抖,茶点将手上的盖碗给打翻了,他伸手指着余初,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脸上的表情由错愕转为好笑,又由好笑转为哭笑不得,最后只能无奈的吐了口气:“你们还真是一类人。”
  他起身从位子上站起,手握着拐杖,自顾自的朝着屋内走去。
  片刻后,老爷子手拿着一只木盒走了出来,递给了余初:“他留下的,说是若是有一天他不在了,肯定会有同伴来找。”
  “只要有人找到这里,把那口水缸砸了,就意味他的同伴到了,让我把东西转交给他。”
  “这块地,当初跟你们卖的时候,没有收我一分钱,为的就是有朝一日我能帮得上忙。”
  “这债一欠就是二十年,现在,我还清了。”
  余初接过盒子,脸上并没有惊讶,她手抚摸着盒子上的国旗图腾。
  “嗯,两清了。”
  ***
  余初在街上,花了点散钱,请面摊的伙计替自己找辆驴车来。
  她自己有些不好意思进人家店里,耽误别人的生意,走到店门前不远的屋檐下,找了块半干的地坐着。
  也不是不能步行回顾家别院,只是现在的她全身湿透,衣服半贴在身上,头发湿漉漉的顶在头上,泥浆粘的到处都是。
  像是受到打击被疯了的女人,又像是被豪门赶出来的弃妇。
  她抱紧了怀里的盒子。
  这个样子走在街上,不仅不舒服,还很不安全。
  余初抱着盒子,半埋着头,几乎要睡了过去。
  突然觉得似乎风停了,扑面而来的雨丝,也因此消失的一干二净。
  她意识到什么,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暗绣着竹子的靴子。
  视线再往上,青色的长衫剪裁得当,长度恰好盖住半靴,墨绿色的腰带勒出了一条腰线,将来人原本就好的骨架,称的愈发浊世翩翩。
  他手上撑着一把墨色的伞,半低着头看着她,带着书卷气的眉眼并没有显露惊讶或者厌恶。
  余初扶着墙站起来:“顾公子?”
  “余姑娘,你可还能自己走?”
  余初下意识看向顾文澜的身后,那里果然停着一辆顾家的马车。
  这些天,顾文澜都在忙着参加同学会。
  每日早出晚归,却也没什么正事儿,一般就是对月吟诗,对花作画,然后聊聊科举命题和一些考试套路心得。
  旨在混个脸熟。
  余初在宋家待过几年,自然知道,这些即将科考的学子间的交流,基本上算是仕途关系网的一个基础和开端。
  而且因为涉及的少,相对感情也比较纯粹。
  现在出现在这,可能他结束同学会回去的路上,恰巧看见了自己。
  还真是一个乐于助人的大好青年。
  余初松了一口气:“给公子添麻烦了。”
  她今日折腾的够呛,又是爬又是摔,最后还在雨里泡了半天,下半身基本上冷的失去知觉了。
  从店门口走到马车前还凑合,这爬马车——
  余初看了一眼高度,感觉自己拿着东西爬车有些够呛,她抬起头对先上车的顾文澜求援:“顾公子,可否借手一用。”
  顾文澜有些不解其意,但是不妨碍他理解字面的意思。
  等他伸出了右手,余初松了一口气,撸起袖子,将手里的木盒递了上去。
  就在盒子就要递到时,顾文澜像是看见什么,触电似的收回了手。
  “你……”顾文澜对着余初你了半天,也没有说出第二个字,半张脸都红了。
  余初:“……”
  她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此时撸起了袖子,正光着两条白花花的手臂。
  得。
  这回顾大公子,估计要躲她十天半个月了。
  第十六章
  余初不是铁打的,在初春的凉雨里泡了一天,回去人就有些蔫了。
  小桃原本做了一桌子菜等着她,看见她从泥浆里捞出的样子,一时也顾不上其他。
  嘴里喊着老天,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被人欺负了,报官了没有,少爷知道吗……
  又恢复了几分之前咋咋呼呼的样子。
  她嘴上絮絮叨叨,手脚却没有停歇,麻利的把余初身上的湿衣服给扒了,用干净的棉衣裹了,然后急急忙忙跑去后厨喊热水。
  等余初从头到脚洗干净,被塞进暖呼呼的被子里时,已经是半个时辰后的事儿了。
  她裹着被子坐在床上,塞了颗感冒药在嘴里,将碗里的姜汤一口闷,觉得身上才算是缓过劲来。
  小桃挑了帘子,端了盆炭火进来,摆在余初的床前,用火钳子拨弄了烧的火红的炭:“刚刚大少爷好像来了,就站在院门口问了几句,又回去了。您说,这都进门了,怎么也不来看一眼。”
  她家那位大少爷,这十天半个月,估计见着自己都得绕着走。
  余初无意跟个丫鬟拉扯这些,笑着没有搭腔。
  小桃学乖了不少,见余初不感兴趣,将火钳放在一边,起身换了个话题:“小姐,您晚饭还没用呢,我先端点过来给你垫垫底?”
  余初摇了摇头,伸手一指桌子上点心匣子:“我刚吃过了,反倒是你,还没吃吧?如果忙完了就先下去吃饭。”
  从她一大早落荒而逃开始,到傍晚淋成落汤鸡回来,一整天,连口干的都没有来得及吃上。
  逮着什么就能吃什么,全然不挑食,看见点心,左一口,右一个,配上一壶热茶,吃了个大饱。
  南方点心糯甜可口,小桃白日才装满一小匣子,见里面空空荡荡的,比对着余初平常的饭量,知道她基本上已经吃饱了。
  于是不再劝,端着空碗福了福身子:“那奴婢就先下去了。”
  等小桃关上门出去,脚步声消失在远处后,余初从被窝里扯出今日得到的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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