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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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剩下的所有手帛都用药粉撒了个遍,终于翻出了斧头的手帛,皇帝觉得很是奇怪啊,他竟然对贴身上影的身世没有印象。
  斧头,原名萧真,吴越嵊县人氏,十八岁与同村人成亲,上京寻找亲人,半路因饥饿而被迫从军,十九岁因其勇猛被司徒老将军看中收为亲兵,二十岁成为暗影,共一千五百八十九次死亡任务,二十二岁成为上影,是天生做影士的料。
  看到这里,皇帝淡淡一笑,终于记起,当年他就仅仅是看了这二行,就激动的要见这名上影了,毕竟仅仅四年就能做到上影的天才,自然让当时还是血气方刚的他起了一股好胜心,立马就要跟斧头打一架。
  想起往事,皇帝忍不住一陈笑,结果,当然是他输了,且输得心服口服,也因此,斧头成为了他的贴身上影。
  他与斧头的关系,亦如和丞相的关系一般,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随即,皇帝的双眼睁大,死死的盯在了一开始就被他忽略的四个字上‘原名萧真’:“萧真?朕是不是在哪里听说过这个名字?”
  服侍在旁的老宫人道:“皇上,这不是那天咱们去丞相府时,丞相大人说起的十年前那位夫人的名字吗?”
  皇帝看着老宫人半响,喃喃:“同名同姓啊?”脑海里突然闪过了那天萧真在这里说起的话来‘属下在还没有参军时结过一门亲事,可后来,属下被那家的家人嫌弃,当时属下没地方可去,见县上在征招士兵,为了获得一口饭吃,才参的军。’
  “皇上?”见皇帝发着呆,老宫人轻喊了声。
  皇帝此时脑海里又闪过韩子然曾对他说起过的事‘以前臣每次在这里,总觉得有道目光盯在身上,原本臣心里颇有些恼,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斧头上影出任务的二个月,这目光消失,臣倒有些不习惯了, ’
  皇帝甩甩头:“这不可能。巧合吧。”真的是巧合吗?那天为何韩子然要一直问起上影手帛的事吗?
  “来人。去把老将军叫来。”
  “是。”
  任家老宅,原先是任大学士府,后来任大人归田,这宅子就空了出来,不过当时任大人归田时,还是留下了一二个下人在这里负责着清扫。
  韩子然一住进去,就是现成的。
  正在院子里清扫着的小山看了眼屋内在写着什么东西的丞相大人,叹了口气,那一头的白发,看着看着也就习惯了,有时,小山甚至觉得这样子的丞相大人比起先前来更好看,有种‘绝色’之感。
  “呸呸呸,我在乱想什么。”小山忙禁止自己胡想,抬头却见东子惊惶失措的从院子里跑了出来,朝外跑去。
  “东子,你怎么了?”小山拦住了他。
  “我终于知道了,我终于知道了。”
  “你知道了什么?”
  “斧头上影就是萧真,我得把这事去告诉老夫人。”他终于明白为何在见到斧头上影是女子时有种熟悉感,他虽没见过那萧真,但大嫂曾给他看过她画像,太像了,不,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你在胡说什么呢?”
  “我没有胡说,斧头就是萧真,他们长得一模一样,要不然,大人又怎么可能在见到斧头上影是女人时突然间把所有的事情都想起来。”
  看着东子跌跌撞撞的跑出门,小山已目瞪口呆。
  皇宫内。
  老将军跪在御书房,面对皇帝黑沉的脸,道:“不错,斧头就是萧真,是韩子然的妻子。”
  空气中一股子森冷的气息。
  皇帝的脸黑得不能再黑,他一言不发,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事,比起丞相少年白发的事更让他震惊,更让他愤怒。
  “司徒况,你好大的胆子啊。”
  “皇上,萧真是天生的影料,她既有成为上影的本事,老将自然要将最好的送给皇上。”
  “你该知道朕的贴身上影从来不用女人的?”
  “老将只知道皇上的影士该用最为出色的上影。”见皇帝脸色铁青,老将军铿锵有力的道:“皇上在气什么?萧真虽是女流,却是老将最为出色和得意的弟子,这些年来,为皇上出生入死……”
  “住口——”皇帝怒声道:“那你为何一开始就不告诉朕他是个女人?”
  “皇上也没问啊。”
  “你?你是故意的。”
  “皇上,萧真的出色,您是知道的。”
  皇帝抿紧唇不语,他无比愤怒,甚至有种被背叛的感觉,还有种复杂难以言表的情绪在胸口徘徊无法散去,说不清,道不明。
  斧头是女人?还是丞相的夫人?哈,他实在是无法相信。
  “可你至少应该跟朕说清楚他与丞相的关系。手帛里,你竟然就这么几句话揭过去了?”
  “老将觉得没有说的必要,韩家将萧真抛弃,本就已经不要她,韩子然又失去了记忆,也无法护她周全,萧真母亲的死,父亲十年的乞丐不如的生活,都是韩家造成的,而这些,也注定她只能是一个影士,一个出色的影士。”
  “那又如何?你可知道丞相为了她一夜白头,子然可是我大汉的丞相大人。”皇帝瞬间有些后悔自己说出的这话,这听来,他好像是在责怪斧头似的,但他心里并没有这个意思。
  皇帝的脸色很黑,心里烦躁的有些想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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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04章 皇帝愤怒
  “这怎么能怪我徒儿?皇上别怪老将偏袒,萧真被韩家人抛弃的时候,丞相在哪里?当萧真为了上京找他,沿路乞讨,啃着树皮讨着饭过日子的时候,丞相又在哪里?皇上可知道这十年来,萧真受了多少的苦头?”
  “子然失忆了。”
  “那又如何?难道是萧真让他失忆的吗?失忆了,这些发生的事就可以被轻易的原谅吗?皇上,这一世,丞相大人与萧真只能说有缘无份。他们之间,隔的何止是一个十年,在老将看来,我徒儿的一切,就是那韩子然造成的。”
  许久,皇帝才出声:“朕要捋捋这件事,你先退下吧。”他原本是来质问为何老将军要瞒着他斧头的事,至于斧头与丞相的因果,他还没想过,甚至极度不愿去想。
  斧头就是萧真?他还是太过震惊了。
  夜。
  连着几天的雨,让原本就冷的天气更冷了。
  韩子然只着了一件单薄的长袍,站在院子里,负手而立仰望着阴沉的天空。
  就要过年了,日子过得是何其的快啊。这个年一过,就是十一年了。
  十一年,韩子然苦笑了下。
  纵然他才智过人,纵然他权势滔天,可他却没有办法将这时间讨回。
  蓦的,熟悉的视线注目让韩了然僵了下身子,转身。
  数步之外,萧真挺拔站立,一身的风尘扑扑,显然刚从吴越回来。
  依然是上影的装扮,清爽,利索。
  四目相对,相顾无言。
  望着韩子然满头的白发,萧真心里难受,他的头发是因为她而发白的。她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这样的方式与韩子然相认。
  韩子然一步步走近她,一步之外,他苦涩的望着她:“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
  萧真摇摇头。
  “对不起,让你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和苦难。”
  萧真鼻子一涩,想说点什么,什么也说不出来。
  “对不起,这么多年来,你明明在我的身边,可我却没有认出你。”
  “对不起,我将你给忘了。”这是他最不能原谅自己的事,他怎么能将最重要的人给忘了。
  “都过去了。”萧真只能这样说。
  韩子然一手颤抖的抚上萧真的脸,十年前,这张脸还显着稚气,可那时的她偏偏却硬要说他稚气,只因为她年长他二岁。
  都过去了?是啊,都过去了,可他想认回她,他该怎么认回她。
  他该怎么认回她啊?
  脸上手掌的温热是属于韩子然的,十年的时间里,她在日日夜夜都奢望着这份温热,她也喜欢极了这双修长漂亮的手,那时的她,只要看到这双手,就能开心个一整天。
  萧真眼眶湿润。
  无数的话想说,动动嘴唇,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韩子然发现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这般望着她,以一种无助的心境。
  萧真想张开双臂去拥抱眼前的男人,十年的等待和眷恋,为的不就是这一刻吗?然而,垂在腿侧的双手却怎么也伸不出去。
  “我要回宫复命。先告辞了。”萧真听到自己的声音在说,身子僵硬的转身,一咬牙,消失在夜色之中。
  留下韩子然孤单寂莫的身影。
  皇宫。
  皇帝看了一会的折子就放下了,虽然已经知道了真相,还是闹心啊,一个是大汉的丞相,一个负责他生死的上影,结果他视为兄弟的上影是女人不说,还与丞相是夫妻?
  皇帝抚额,这种离奇的事,听来简直匪夷所思,他的左臂右膀啊,哎——
  “皇上,属下回来了。”熟悉的冰冷声音响起。
  皇帝点点头,下意识的回了一句:“出任务辛苦了。”说完,身子迅速转身看着单膝跪地的上影——斧头。不,现在应该是叫她萧真了。
  一袭的黑衣,冰冷的黑眸,背挺得跟竹杆子似的,不论是姿势,神情,动作,都散发出一股子让人无法忽视的压迫之势,这就是也们大汉最为优秀的上影。
  “起来。”
  萧真起身。
  皇帝缓缓走近她,细细打量着她的眉目,斧头的长相平凡无奇,不是一眼就能让人记住的容貌,细看之下竟然万般精致,眉,眼,鼻,唇都长得恰到好处,这样的容貌,为何从没有人怀疑过他的女的?
  皇帝打着着萧真全身,狐疑的目光落在了萧真平坦的胸部上,平的?
  萧真:“……”冷声道:“皇上看完了吗?”
  萧真愣了下,忙清咳了声:“你真是女的?”
  “是。”
  好一陈没有声音。
  皇帝的目光一直落在萧真身上没有移开过,好半响,他突然伸手将萧真绑着头发的绑带解开。
  当乌丝披落,皇上怔怔看着面前的斧头半响,才怒声声:“你真的是女的?”
  萧真在心里一叹:“是。皇上很难接受吗?”
  “你让朕怎么接受?”皇帝咬牙切齿道:“朕一向视你为铁杆兄弟,什么话都对你说,你,你竟然是女人?”虽然发怒,但这几天,情绪早就平稳得差不多了,只是还有些余怒,那种似被兄弟背叛又不是背叛的感觉。
  “那又如何呢?只要能负责保护好皇上的安全,性别有那么重要吗?”萧真从皇帝手中拿过发巾,重新将头发绑好。
  “朕不喜欢女人,你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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