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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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傅悦忽然想到什么,当即道:“等等,你和我说这件事……难道此事和孙策有关?”
  第276章 双管齐下,防患未然(一更)
  楚胤沉声道:“赵禩的人能够在南境来去无踪难以探寻,定是有熟知南境布防的人相助,孙策是楚王府的心腹大将,我很信任他,所以我在南境或明或暗的布置,孙策皆知晓,也只有他能够在楚王府的眼皮子底下瞒天过海,且近来军中多有异常,孙策却仅是照常上报军务,却不曾严明军中异常,前后种种,要么是他背叛了,要么是他被控制了。”
  闻言,傅悦想都没想,就很笃定的道:“他被控制了。”
  楚胤侧目:“何以如此笃定?”
  瞧他的样子,显然对傅悦的话并无疑议。
  傅悦分析道:“孙将军的忠诚你我皆知,孙家世代镇守南境忠于楚王府,而孙策将军对楚王府,就如同当年叶勋将军对我父王一样,那是刻进骨子里的忠心,背叛的可能微乎其微,而且,如你所言,你在南境的布置他尽数知晓,他若是背叛,这封密函怕是也传不到你这里来,他定是知晓你会晓得南境异常,他是故意让你察觉不妥的,所以,只能还是后者。”
  楚胤闻言,不置可否,显然,傅悦说的这些他也都猜到了,所丝毫不见惊讶,只冷冷一笑,眸间涌动着丝丝寒凛之气:“看来赵禩是打算双管齐下了。”
  表面上以怀柔的态度迷惑他吗,做出示好的姿态来,暗地里却在军中动手,对他手下的将领或控制或谋害,是打算釜底抽薪啊……
  傅悦也忍不住讽刺一笑:“不愧是赵鼎精心培养的继承人,所谓子承父业,连这些阴诡的心机和龌蹉的手段也传承的一丝不差!”
  只可惜,他这一招,用错了地方。
  如同当年庆王府的聂家军,楚家军是楚王府世世代代延续下来的铁血军队,里面的士兵将领几乎都是父子传承,忠诚是生来就刻进了骨子里流淌在血液里的,只忠于楚王府,听从楚王的军令,哪里是他们一点手段就能够抹杀的?
  对于赵禩的为人处世,楚胤并不做任何评判,或者说,压根不屑于去做评判。
  傅悦问:“你打算怎么做?”
  楚胤沉吟道:“我打算先派楚明暗中替我去看看,若情况棘手他处理不了,我可能要亲自去一趟。”
  军中有异,不仅有几个中上等将领接连遇到麻烦不得不被罢权或降职,还有不少士兵或生了怪病或离奇死亡,虽然不多,可这么多年,军中一直固若金汤几无风波,这次的事情不能等闲视之,赵禩既然出手,定不可能只是打算弄出这点动静,定还会有后招,如今孙策的异常就已经说明。
  赵禩应该是想越过楚王府,掌控南境四十万楚家军。
  他尚且不能确定赵禩有何筹谋,如今在军中做了什么部署,又对孙策做了什么,所以,只能先暗中让人去。
  傅悦点了点头道:“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楚胤面容沉凛的思索片刻,道:“不过,防患未然,还得做些部署才行。”
  “你是说……”
  楚胤目光沉静的看着她道:“楚家军镇守南境,与祁国毗邻。”
  傅悦一愣,随即恍然。
  既是毗邻,若有人从中作梗,很容易就会挑起两方的矛盾,若是小事便罢了,若是大事,恐会引起战争,虽然楚王府和祁国因为她嫁给楚胤的缘由绑在一起了,可若是真闹出事,楚王府需要对麾下的军队交代,祁国也要对边境子民负责,皆是就不是两方的姻亲和私人交情可以左右的了。
  她面色微变,立刻沉声道:“我立刻就传信回去给父皇,让他令大姐夫做好边境防范。”
  镇守祁国西北境接壤楚王府驻地的,是祁国宣平侯曹家,而如今的宣平侯曹奎就是她的大姐夫,她大姐姐华瑄公主傅愉的驸马。
  楚胤点了点头:“嗯,你先去吧。”
  傅悦便也不多留,站起来走了出去,往西院走去。
  她出去后,楚胤坐在桌案后面静思许久,才把楚青和楚明叫了进来。
  楚胤吩咐完,楚明立刻就动身去了南境,屋内便只剩下他和楚青。
  楚胤想了想,写了封信递给楚青:“送去给赵湮。”
  楚青接过信,领命退下。
  第二天,就是赵铭达和娅淳公主的大婚,这场大婚可谓全城瞩目。
  楚胤和傅悦可以算是姗姗来迟了,因为他们到瑞王府的时候,瑞王府已经宾客云集,所有该来的宾客都来了,他们是最后到的,只是,无人敢置喙罢了。
  ……
  经过一夜的休息调养,裴笙好了不少,虽然还很虚弱,可到底可以下床走动了。
  裴侯夫妇和裴开都去瑞王府参加大婚了,就连这些天日日都来的安国公夫人,估计也是去参加婚宴,所以今日没来,知道云筹还在府中客苑养伤,裴笙想了想,还是打算去看看她。
  虽然她现在还虚弱,不好出去走动,也走不了多远,可她坚持,府中做主的那几位都不在,伺候的人不敢违逆她的心思,就折中一下,让人用步撵抬着她去了。
  自那日后,这是俩人第二次见面。
  云筹伤好了些,可当时伤得太重,不仅失血过多,还伤及骨头和内脏,虽然这几日汤药不断,可还是好的慢,虽不至于像刚醒过来时那样动弹不得气若游丝,可也只能躺着养伤,大夫嘱咐他不要乱动,他想要好得快,自然也听从嘱咐配合养伤。
  正闭目养神,听到门口传来动静,他蹙了蹙眉头,然后缓缓睁开眼眸看去,正好看到裴笙被扶着走了进来。
  云筹怎么都没想到裴笙会来看他,所以,就这么狠狠地愣住了。
  然而,没多久就反应过来了。
  因为裴笙苍白如纸的面容和头上缠着的纱布太过刺眼。
  而且,她几乎消瘦了一圈。
  云筹惊骇不已,看着已经坐在他面前的裴笙,看着她羸弱平和的模样,他坐直了身子,仿若没感觉到身上的痛意,一脸的紧张关心,脱口而出便问:“你……你这是怎么了?”
  他这几日询问过母亲她的情况,母亲只说她病了,可却没有跟他说怎么病的,更没说她竟然成了这副样子。
  这哪里只是病了而已?
  第277章 致歉致谢,毫无期待(二更)
  他这一副下意识表露出的迫切关心的神态,与他原本寡言淡漠的性格毫不相符,俨然是关心则乱了,可裴笙却毫无察觉,或者说,她也并不在意了。
  所以,她只微微挑眉,语调淡然低缓的问:“你不知道?”
  他忙摇了摇头,屏息凝神的看着她。
  他不知道她到底发生了什么,还以为只如母亲所言病了,他以为,她只是不肯嫁,所以和裴侯赌气罢了。
  可看她现在这副模样,怕是比他所以为的要严重。
  裴笙的神情和语气,仿佛是在说无关紧要的事情:“我不想嫁给你,所以撞柱自尽,昏迷了四天,昨日才醒来。”
  云筹脸色骤然大变,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
  他愣愣的看着她,开了口却半天说不出话来。
  她竟然宁死也不肯嫁……
  哑然半晌,他才压低了语气却仿佛很用力的问:“你就这么不想嫁给我?”
  裴笙嘴角微扯,面色有些苍凉的淡笑道:“之前是这样,不过现在不是了,难道他们没告诉你吗?我昨日已经允婚了。”
  他并不意外,显然是已经知道了,可如今却很不解:“为什么?”
  他问得简略直接,没有前言后语,所以她一时间不晓得他问的具体是什么,只看着他。
  他抿了抿唇,定定的看着她低声问:“既然之前宁死不肯嫁,为何如今你又妥协了?”
  她眸光一转,微仰着头,那般的从容静谧,唇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淡笑,幽幽道:“命该如此,不过顺应天命罢了。”
  云筹这才发现,裴笙不一样了。
  她的整个人都好似锋芒尽敛,没有了半点往日的棱角,周身散发着一股沉稳淡然的气息,在她身上,找不到半丝曾经跳脱飞扬的影子,只剩下如一潭死水般的沉静和死寂,好似,经过了漫长岁月的洗礼,脱胎换骨了一样。
  可才五日过去……
  裴笙却丝毫不在意他的错愕和困惑,自顾的开口:“我今日过来,只是想看看你,也是想跟你致歉。”
  他堪堪回神,讷讷的开口问:“致歉?”
  裴笙点了点头:“对,我那日不懂事,因一时愤恨不甘便将你伤成这样,差点让你丧命,我给你道歉,也……也谢谢你替我挡了那一箭。”
  后面这一句,她似乎难以启齿,所以语气神色都有几分迟疑。
  是的,那日,云筹背后那一箭,是为了救她中的。
  原本他不至于伤成这样的。
  云筹怔然片刻,看着她低声道:“若是为此,你其实不需要跟我致歉。”
  她微蹙着眉看着他。
  他轻声道:“我知道,那日你其实并不是真的想要伤我性命,否则也不会见我中了箭难以脱身后,不顾己身的跑去关机闭关,以至于方寸大乱踩错机关让自己陷入箭阵,若非你想救我,我便也不会为救你中箭,所以,你不需要致歉。”
  还能这样排因果的?
  裴笙闻言,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明明是她想要教训他伤害他,诱导他走到有箭阵机关的地方,才有了后面一系列的事情啊……
  他想了想,又道:“至于道谢,我救你本是应该,所以,更不必了。”
  裴笙眸色微动,面色却依旧淡如止水,道:“既如此,那我便收回我的话,反正我也把自己弄成这幅样子了,就当是我赔了你的,两两相抵吧。”
  她差点伤了他性命,也差点因他葬送了自己的命,两清了。
  云筹不置可否,似乎是接受了她的意思,却蹙紧了眉头,凝望着她片刻,问:“裴笙,你愿意嫁给我,就仅仅是认命而已么?”
  裴笙很坦然的望着他问:“那不然呢?难道你以为是因为我对你动了心?”
  他面色一僵,不作言语。
  裴笙幽幽一笑,很平静坦率的直言道:“你娶我,我嫁你,都不过是遵于陛下的诏令,为了家族不得已的妥协罢了,我们素昧平生,又是这样不得已的结合,你我皆心知肚明,你不会喜欢我,我也不可能对你动心,所以,何必问这种毫无意义的问题?”
  闻言,云筹下意识的开口:“你怎知我……”
  可刚说了四个字,他便猛然惊醒,堪堪住了嘴,后面没有说出口的话,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消散在空气中。
  而她,并没有特意去注意到他脱口而出的四个字和后面生生止住的话,自然,也不曾放在心上。
  他垂下眼眸,沉静了许久,才看着她,异常认真的道:“你若是实在不愿,那便无需勉强,我会跟父亲说,让他与陛下说清楚,或许可以……”
  他还没说完,裴笙笑了,笑容中却没有半分喜悦,只有讽刺;“事到如今,你跟我说这些还有意思吗?”
  云筹愣住。
  裴笙淡声道:“我既然答应嫁给你了,那就是真的死心塌地的下了决心的,没有不情愿,也没有勉强,就像你那日说的,我没有心上人,嫁给谁都是嫁,你也好,旁人也罢,其实都没有区别,不过是换一个地方安度余生罢了,所以,你不必说这些虚话来试探我。”
  顿了顿,她又道:“还有,嫁给你后,我会谨记一个做妻子的本分,当然,应该也不会过多干涉你的事情,而我要的很简单,不要让你和你们云家的任何人和事打扰我的清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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