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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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同她有什么仇怨,一定要这样对她?你知不知道若是她不能醒来,就活不了了?”狐之琰气不打一处来。
  “放心吧,祸害遗千年,她肯定会醒来的。”千花嗤道。
  “你——!”分明她自己才更像祸害好么!狐之琰气得都不想说话了。可他和狐之琬毕竟都是男子,照顾柳眉多少有点不方便,若是随便找个侍婢来照顾柳眉,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惹出什么事来。眼下再不愿意,也只能想办法叫千花肯去照顾柳眉。
  于是他放软了音调:“我们能不能心平气和地谈一谈?柳眉说她并没有想和你抢谁,你是不是认为这几日阿兄与你闹矛盾,是因为看上了柳眉?我可以很确定地告诉你,这绝无可能……”
  “闭嘴!”千花一个字也不想听。他什么都不知道,一心偏向柳眉,居然还要假装公正地来劝服她,真是可笑至极!“我不会去照顾她的,你若要我照顾她,就等着给她收尸吧!”她放出狠话。不想再看到狐之琰,她转身往马车里钻,然而马车里尽是柳眉的臭味,才掀开帘子她就给呛出来了。
  她气呼呼地跳下马车,往院子里走去。尽管不情愿跟柳眉待在同一幢房子里,可比起她待过的狭小的马车,总归有个房间会闻不到她的臭味。
  “阿兄,她太过分了,你也不说说她?”狐之琰气得找阿兄评理。
  “她若不愿听,我说亦无用。”狐之琬在靠窗的榻上同自己下棋,漫不经心地答话。“你打算在这里停多久?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也最好不要多留。”
  “至少等到她醒来,我会找个人照顾她,然后我们继续去歧谷。”狐之琰老实回答道。“你仿佛很不愿意待在大夏,为什么?”
  “想找我的人太多了,多留一天都是麻烦。”狐之琬捏着一枚棋子,久久未放下:“若她到明天早晨还醒不了,即刻扔下她,我们走。”
  “阿兄,她伤得这么重,一晚上怎么够?她是被千花害成这样的,我们不能不负责任。”狐之琰没想到兄长这么着急:“那些找你的人,是仇人?”
  “不全是,不过也差不多,总之早点办完事早点离开大夏。”狐之琬终未下那颗棋子:“再多给你一天,至多只有这一天。”
  狐之琰原还想再求情,然而看出兄长没有丝毫再讨论的意愿,只好低声道:“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反反复复,纠结又纠结,总算把后面的剧情都理顺了,接下来应该不会再这么卡了……(感觉听起来没有说服力的样子,然而是真的……)么么哒!
  ☆、梦境尽头
  “明日一早我要出门一趟,这里你盯好。”狐之琬嘱咐道。
  “阿兄,你去哪里?”狐之琰狐疑道:“如今我们都是身单力孤,可别再惹上什么事了。”
  “我又不是你们,尽会惹事。”狐之琬不屑地嗤道。
  狐之琰:“……”亲生兄长无论何时都充满了让人想揍他的力量。
  兴许是只顾着柳眉,又或者狐之琰是真的发火了,夜里没人给千花送饭,也没人来喊她。千花先还矜持着,后来饿得不行,偷偷钻进厨房找东西,却连点渣都没找到。
  千花有点后悔没跟狐之琬住一间屋子——至少还能见得到食物不是?这下可好,现在他们打定了主意要用饥饿来惩罚她了。
  好在还有水缸,千花喝了一瓢水撑肚子,半夜爬起来跑了几趟茅厕,总算是熬到天亮了。
  天才蒙蒙亮,她就开始琢磨他们今天会不会继续饿着她。
  反正她是不会道歉的。
  狐之琰过分得很,说什么梦了她好多年了,看起来好认真,一见到柳眉还不是马上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狐之琬就更不用说,前面做了些什么她还没跟他算账,不过是一道坐在马车前面就不乐意,宁可去骑马!
  这么不待见她,干嘛要来招惹她呢?让她好好地在别国过着平平淡淡的小日子不好么?
  咚咚咚。
  日上三竿,门上终于响起了敲门声。千花险些立即爬过去开门,然而她想自己受了气,该端着些架子,便隔着门问:“谁啊?”
  “我。吃饭了。”狐之琰不耐烦的声音从门那边传来。
  好嘛,总算记得要给她饭吃了。“来了。”千花早就梳洗好了,故意磨磨蹭蹭了一阵才将门打开。
  狐之琰正倚在门口,望着院子里的树发呆。
  千花又不傻,马上问他:“你又有什么话想要跟我说,快说吧。”
  “你这么明白就最好。”狐之琰没想到她会这么干脆,也干脆明了地提出自己的要求:“柳眉身上的伤药与衣服都需要换一换,最好能替她擦洗一下,如果你想吃饭,就把这些事情做了。”
  “哟,你给她买好寿衣了?”千花勾起唇角,冷冷一笑。
  “孟氏千花,不要逼我发火!”狐之琰额角青筋跳起:“你还想不想吃饭了?”
  狐之琬不在,就算在也未必理她;她身上又没钱,除了答应他的条件还有什么选择?
  “不吃你的,我自己想办法!狐之琰,我是猪油蒙了心才想要跟你一起去歧谷!以后都别指望我会原谅你了,休想!”千花哼道,重重一甩手,将门闭上了。
  狐之琰没想到她这么顽固,气得说不出话来,也转头就走。
  窗前地上的影子从长变短,又从短变长,狐之琰再没来过;狐之琬也没来。这俩兄弟任她饿着,仿佛她饿不死似的。
  千花只觉指尖疼得受不住,这才发现自己啃得食指指甲都秃了。饿得过了,已然没什么感觉了,现在就算有人捧着东西上门来求她吃,她也不想吃了。有一件事在她脑中反反复复地转悠、飘荡着,找寻落脚之地。
  她到底是为什么要管狐之琰的死活?
  她又是为了什么要跟狐之琬一道上路?
  是他们为了一己之私找上她的,却一个两个都不肯信她。
  那,她又为什么要留下来?
  千花从胸口掏出荷包,数着她为数不多的银子。
  才这么点啊,她不禁叹息,能去哪里呢?原来的房子不能回去了,就算他们现在一定不会想要再回去找她,那个地方也已经不能让她感觉到安宁了。
  去哪儿好呢?不能叫他们太容易猜到。这一次,她不想再被找到了。
  狐之琬直到黄昏时分才回来。狐之琰才给柳眉换完药,解下蒙在眼上的纱布就听见他推门的声音。
  狐之琬看着人那样子,也不多问,直接说道:“收拾一下行李,明日五更就上路。”
  “这么早?”狐之琰仍然放心不下柳眉:“无论如何,也得先找个人照顾她吧?眼下上哪去找人?”
  狐之琬看都懒得看柳眉一眼。然而他也并不想跟狐之琰解释什么,态度冷淡得很:“我们回来只是为了你,她的死活跟我没关系,我已经给了她一天时间。”
  “阿兄,你怎么能这么冷血?”狐之琰不满道。
  “我们昨日便说好了。”狐之琬横了他一眼,提醒他昨日答应过什么。
  狐之琰哑口无言。
  他不愿意看着柳眉出事,可也不想让阿兄惹上更大的麻烦。
  “不然我们带着她吧,等她好了就让她走。”狐之琰哀求道:“阿兄,自幼我鲜少求你什么事,但是这一桩,你一定要答应我,我以后不会再求你任何事情。”
  狐之琬看着他,沉默良久。
  “阿兄,”狐之琰不肯放弃:“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我都会自己担待。”
  这样的狐之琰无论过去还是现在,都很少见。
  “随你。”狐之琬终于还是答应了:“若是她惹出来什么麻烦,我会立即扔下她,到时你不能阻拦。”
  “没问题。”狐之琰惊讶于他这次这么好说话。然而谁知道呢,也许是为着阿娘和当年自己受的苦,他仍然在心里过意不去吧。
  “她……”狐之琬突然说道,然而他只说了一个字便止住了:“算了,你早些休息。”
  他那欲言又止的神情,狐之琰一看便知是想问千花的事。可他哪里敢说自己做了什么?虽说两人近来关系冷淡得很,但要是给阿兄知道自己一怒之下没给千花饭吃,只怕柳眉就带不上路了。
  以后再给阿兄赔罪吧,先解决眼下的事情再说,狐之琰暗暗想着,什么也没告诉狐之琬。
  那天夜里狐之琰做了一个梦,梦境里是他许久不梦了的事。
  还是少年时夜夜梦见的千花,娇嫩得像枝头含苞待放的花朵,让人连一阵轻风也不忍让她经受。
  “你要带我去哪儿呀?”她在他怀里软软地问,弯弯的笑眼里没有丝毫防备:“这么神神秘秘的,为什么要躲开阿兄和阿爹呢?他们找不到我,会担心的。”
  “一个好地方,”他听见自己这样说:“除了你,我不想让任何其他人知道的地方。”
  是了,梦里的千花最吃这一套,一旦她发现自己在他心里有多重要,无论阿爹还是阿兄都顾不上了。
  “那回去以后,也不能告诉他们咯?”
  “不能。”
  “好吧,那我不告诉他们。”千花好得意:“这是只属于我们两个的秘密。……可是我好困,能不能睡会儿?我们还要多久才能到呀?”
  她眼巴巴地望着他。
  “睡吧。”他笑道:“还有好一会儿呢,到了我会叫醒你的。”
  “那……你要这样叫醒我才行——”她突然勾住他的脖子,在他唇上偷了一个吻。
  他哑然失笑:“是,遵命。”
  怪得很,以前从没有梦见过这一段,狐之琰感到十分诧异。
  四周的景色十分模糊,可狐之琰知道已然换了一个地方——他们到了目的地。
  他将千花平放在床上,并没有叫醒她。
  要做什么呢?狐之琰感觉很怪异。
  这时他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
  “之琰,你给她喝了药么?”是个女人。女人从模糊的背景中缓缓走来,面容逐渐变得清晰,待看清楚她的相貌,狐之琰惊呆了。
  柳眉,她怎么会在这里?
  “你怎么现在才来,我们要尽快些,避免她中途醒来坏事。”他听见自己这么说。他为什么要说这种话?
  “没关系,我带着药,若是她醒来了,再喂她吃一剂就好。”柳眉并不担心:“她若是醒来也好,我也好告诉她,这些年她是多么自以为是。一想到她总是以高高在上的表情施舍给我东西,我就觉得恶心!不过是个从小就被父兄卖掉了的弃子,身边连个真心的人都没有,有什么资格那样对我?她该感谢我,我令她可免于面对父兄残酷的真面目,让她带着被疼爱的美梦死去,而不是发现自己有多么可怜。”
  “我们快些开始吧,他们对她盯得紧,也不知什么时候会被发现……”
  “已经迟了,你看,她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进入收尾阶段~这次是真的离结局不远了,说不坑就不坑,我是讲信用的鱼!
  ☆、你跑不掉了
  千花离开不久就有些后悔了。这一世不比前世,柳眉怎么会是独自一人前来的呢?若她有帮手,那么……
  千花看了看四周。天要黑了,大夏没有宵禁,街边的小摊灯火正明,小镇人不算多,可夜里也不算冷清。
  她将匕首抓在手心里,用袖子盖住,万一有人想要袭击她,她也不至于全无防备。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满街的人都是来盯着她的,已经有好几个人看似漫不经心地向她这边望了。路过卖镜子的小摊,她悄悄地瞅了一眼——挺正常的,又不奇怪,他们看什么看?
  街上行走的女子并不止她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儿出门是没有侍女可带的,孤身一人走着也不奇怪。
  那他们在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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