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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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在异国他乡生病的滋味可不好受,周围人肯定都忙着准备婚礼,有人照顾她吗?
  陆仁顿住脚步,掏出了手机。他只是帮临川那个不孝敬长辈的家伙挽尊!而已!
  电话接通,说完要求,对方沉默一瞬,接着传来一声怒吼——
  “老子是米其林三星大厨,你居然让我煲粥送外卖?!我反手就是一煤气罐你信不信?!”
  ☆☆☆
  苏爽把本就空空如也的胃袋吐了个底朝天,撑着被掏空的身体洗漱了一番,马上搜索这个州的离婚手续该怎么办。
  “……如夫妻中的一方单方面提出离婚,那么提出方须得在本州居住满六周,方可提出离婚申请。”
  ……好吧,那起码先让她查一查她这位便宜“新郎”到底姓甚名谁吧?
  然而搜索不到她的记录。可能系统录入没有那么快?
  赵竹体贴的替她称了病,让她不必去今天的婚礼彩排,于是苏爽直奔民政局。
  作者有话要说:
  爽妹:代表月亮……都干什么了我?
  月亮:我什么都没看见→_→
  有读者小天使对拉斯维加斯注册结婚有疑问,这里集中解释几个细节:
  外国人在拉斯维加斯结婚只要有护照和登记费就行,流程跟美国人是一样一样的。当晚爽妹去过酒吧仁仁去过赌场,在美国喝酒和赌博都要求21周岁以上需要出具政府颁发带有照片的身份证明,所以这个不是问题。
  当场领到的那份结婚证其实是个副本,可以当做纪念品,正式的证书要在约一周后才出来。不管领不领正式的,登记过的婚姻都是具有法律效力的,回了国也一样有效。
  喝醉酒在拉斯维加斯结婚的情节其实在很多喜剧电影中都有,美剧远的老友记近的生活大爆炸中都有类似情节,实际生活中当然不大可能发生,但是……写小说嘛!
  第8章
  -chapter 8-
  “……数据系统正在维护中,暂时不能查询,维护工作大约在三到五个工作日后能完成。”民政局的工作人员挂着官方微笑。
  苏爽强压着自己做了好几个瑜伽呼吸,接着问,“那纸质档案呢?当时填的表格什么的,总有记录吧?”
  “抱歉女士,为了节省有限的人力,我们不提供纸质档案的查询。您可以耐心等待档案录入,如有疑问,欢迎写信或发传真……”
  “……”苏爽努力克制住掀桌的冲动。
  到底是哪个无名路人甲走了狗屎运能娶到本大小姐?敢不敢站出来!本大小姐保证不打死你!
  走出民政局,室外烈日似火,扑面而来的燥热更令人心烦意乱。苏爽浑身酸软,随便找了一处长椅,瘫软着坐下。
  刚一挨到椅子,她就“嗷”的一声跳了起来——
  靠!沙漠地带毒辣日光暴晒过的椅子,绝对是丰臀利器啊!古有打肿脸充胖子,今有烫肿屁股充翘臀——可问题是她本来就很翘好吗?
  好在接触时间短,又隔着衣服,应该没烫熟。正揉着屁股,一辆黑车飞驰而过,惊得近处地上扑腾着啄食的鸽群扑棱棱飞起,羽毛和细尘纷飞,呛得她打了好几个喷嚏。
  “——你大爷的!!赶着去蹲坑啊!!”她冲着远去的黑车比中指。
  车中,光头男人扭头望向后座,“西尔维奥,是不是太便宜陆伦那小子了?连新药都用上了,我以为会狠狠修理他一顿,反正他又不会记得!”
  “我亲爱的安杰罗,遇事不要总想着打打杀杀。”后座高鼻深目的意大利男人吸了一口烟,隐在阴影中的脸高深莫测,“非常没有格调。华国的《孙子兵法》里有句话,叫‘上兵伐谋’。”
  本来的确是想往死里揍的。可仔细一想,如果那小子身受重伤倒在拉斯维加斯街头,妹妹知道了肯定要闹啊!
  安杰罗似懂非懂:“那让他结婚又是什么谋?”
  他回想起昨晚。
  他们在酒店顺利截下陆伦,正要把他押上车,冷不防一个醉醺醺凶巴巴的娇小亚洲女性冲了过来,面对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气焰还是无比嚣张,硬要跟他们抢人……或者叫抢着揍人?
  也不对,她的行为完全是自相矛盾的——自己下脚毫不留情,可又护着不让他们对陆伦动手,尤其不许打脸。女人,尤其是醉酒的女人,果然是最不可理喻的!
  总之,她把场面搅得一片混乱,他们不想引起不必要的注意,只好匆忙连她一起带走了。在驶向原本的目的地——一间废弃的仓库的路上,经过民政局,西尔维奥却喊了停车……
  “不要小看女人。”西尔维奥捻灭烟头,“一个难缠的妻子,是对风流不羁的男人最可怕的惩罚。”
  还是那个送上门来的小姑娘给了他灵感。他刚好认得,那是苏远山的独女。他年前曾为一副价值上亿美金的达芬奇与苏远山打过交道,深知这个掌控艺术品世界台上台下内/幕消息的男人的手段,因此丝毫不敢怠慢地将小姑娘好好送回了酒店。陆伦只要不改本性游戏花丛,呵呵,死小子绝对要完!
  这招也算得上是华国人说的“借刀杀人”吧?
  安杰罗摸了摸到现在都还隐隐作痛的左肋,点了点头,心有戚戚焉。那小妞绝对不是省油的灯!
  不过……他窃笑,“我亲爱的西尔维奥,‘难缠的妻子’什么的,不会是你的亲身经验总结出的结论吧?”
  西尔维奥僵硬了一瞬,又闲适地靠向后座。
  “你这句无端揣测,改天可以跟我老婆提一提……”
  “不要!!!”
  ☆☆☆
  苏爽拦了辆出租车,报了酒店名,便身心俱疲的瘫在后座。
  车内冷气凉爽,她一个人静静地发了会儿呆,掏出手机,拨爸爸的电话。
  ……果然又在服务区外。
  她这对父母向来很忙——苏远山忙生意,江臻忙画画,其余的时间忙着黏黏糊糊二人世界。几年前江臻陷入创作瓶颈,苏远山索性把女儿丢给了师弟庄启辰代为看顾,带着妻子满世界取材散心,散得乐不思蜀一去不回。
  她一开始对庄启辰这个父亲派来的狗腿子没什么好脸色。不过他从来不跟她计较,总是笑对她的坏脾气,比起同龄的男生,他显得那么成熟优雅有风度。不知不觉间,她便开始信任依赖他。
  不过在他眼中,原来她就是个霸道任性不懂得体谅别人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小姐啊……
  ……她真的有那么糟吗,连老天都要跟她开这种玩笑?
  苏爽眨了眨眼睛,抬起脸猛做深呼吸,硬是把委屈的泪意憋了回去。本大小姐的眼泪像钻石一样珍贵!才不会为这种小事哭呢!
  她愤愤地在手机上瞎戳一通,把可怜的屏幕戳得咚咚响,app挨个儿打开又关上……咦?她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
  邀请函:lope杯·国际运动装备设计大赛决赛
  邮箱的垃圾箱里,一堆卖伟/哥卖神油的真辣鸡中,混着这么一个标题,发送时间是一个月前。
  苏爽本来还遗憾不能去围观这个邀请入场制的顶级比赛,没想到她其实被邀请了呀!
  “啊哈哈!”她原地满血复活,一跃而起,只听“嗵”地一声——
  “为什么你车不是敞篷?”她揉着头顶质问。
  司机:“……”谁特么出租开敞篷!
  下了车,经过酒店内琳琅满目的奢侈品店,苏爽先冲进去狂扫了一通。
  门童刚殷勤接过她两手满满的大包小包购物袋,大堂经理恭彬彬有礼地叫住了她。
  “苏小姐,这里有一份送给您的外卖。”
  “啊?”苏爽一头雾水,“我没点外卖啊?弄错了吧?”
  “请稍等。”经理又和前台核对了一遍,肯定道,“的确是指名送给您的,因为您外出了,就留在了前台。”
  苏爽疑惑地接过精致的外卖盒子。盒子上印着jr的logo——哇,什么时候这家米其林三星餐厅也开始送外卖了?
  “里面好像有张卡片。”候在一旁的门童提示道。
  苏爽翻出那张只有掌心大小的小卡片。精致的纸张上面写着:早日康复。——江
  ……江?
  难道是江景?
  念头一闪,苏爽不禁冷嗤一声。当年她看不得漂亮小哥哥被欺负得惨兮兮的,收拾了江纬江礼,还让他经常来家里玩,结果他讨了她爸妈的欢心,就疏远了她。马屁景这会儿肯定在忙着抱她爸爸的大腿呢,哪儿顾得上她?
  手中的盒子隐隐约约地散发出食物的诱人香气,苏爽今天吐过之后没什么胃口,只草草吃了两口点心,刚才又在外面奔波,她的胃感受到诱惑,开始大唱空城计。她情不自禁地吞了吞口水,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可是妈妈说过不能吃陌生人给的东西……噢不,她妈妈那个画痴一心扑在画上,并没有跟她这个可能是买颜料送的女儿说过这种话。
  吃,还是不吃,这是个问题。
  苏爽抱着盒子犹豫不决,想了想,勾指示意他俩把耳朵凑过来。
  两人不明所以地躬身,就听她像地下党接头似的,暗搓搓地小声问他们,“现在我的内心有两个小人儿在打架。光明的小人儿说,这一定是我哪个不知名的仰慕者送的,我不能辜负这份美食……咳不是,是心意;阴暗的小人儿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万一有人嫉妒我,饭菜里搞不好有毒呢?你们说,我该听谁的啊?”
  门童:……我只是个拎包包的宝宝,这种生死抉择不要问我!
  经理:…………你才有毒!
  内心吐槽归吐槽,他面上令人如临春风的专业微笑坚不可摧,“这个问题我也爱莫能助。一般来说应该不会这样大费周章,但如果您不——”
  “太好了我也是这么想的!”不待他说完,苏爽眼睛一亮,“谢谢大叔,阴暗的小人儿已经被光明的小人儿打死了!”她美滋滋地抱着盒子,冲门童一扬下巴,“走喽!”
  ……太香了!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留在原地的经理大叔:喂我话还没说完!不放心就别吃啊!万一呢?
  ……阴暗的小人儿其实是被馋嘴的小人儿打死的吧?
  ☆☆☆
  jr不愧是米其林三星,米粥熬得香软黏稠,肉糜入口即化,佐以清灼的翠绿时蔬,最大程度地保留了食材原有的独特香味,又清淡爽口,好吃到仿佛能为这一日的连番霉运画上休止符。
  苏爽咬着勺子,整个人被巨大的幸福感包围,简直想对送饭的神秘人以身相许……
  算了还是别提以身相许了。
  扎心。
  ……
  第二天一大早,游泳归来神清气爽的苏爽换上藕粉色的伴娘裙,和stacy她们一起拥簇着一身曳地白婚纱的赵竹,前往婚礼现场。
  婚礼在拉斯维加斯郊区的一个小教堂中举行,现场花团锦簇,温馨又浪漫。
  见证一对有情人在拱门下相互许下一生的誓言,苏爽感动得热泪盈眶;想到自己行李箱里那张坑爹的结婚证书,她心一塞,眼泪没hold住,唰地掉了下来……
  “你跟小竹关系一定很好。”
  苏爽闻声回头,见是赵竹的堂姐赵兰。她小脸一红,点头道,“竹子是我大学学姐,一直很关照我。看到她这么幸福,我特别开心。”
  赵兰挽着的男人体贴地掏出手帕,苏爽接过来,擦掉了眼角的心塞之泪,礼貌地向对方道谢,却见对方对她挤眉弄眼,还问她,“不记得我了?”
  苏爽打量这个浓眉大眼笑得一脸灿烂的男人,又看向赵兰,再看回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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