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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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拜伦对他的放肆语气感到有些惊讶,斜斜地瞥过来。
  “呵,哥哥,可别用那种眼神看我。”瑞恩抬手不紧不慢地整理着有些凌乱的衣领,他微微挑眉,挑衅地看着拜伦,“哥哥,你不行了……你以为外面那些人真的还怕你吗?他们是在怕我!”
  拜伦的表情微变,他并不在意他弟弟外露的野心。他确实不行了,相反,他很乐意看见自己弟弟能有这样的自信。
  但是……拜伦微微叹了口气,“瑞恩,不要再使用那个能力了。”
  瑞恩的眼睛里是可怕的*,“哥哥,你害怕了吗?”
  “我相信你比我更清楚,那个能力正在吞噬你的生命。”拜伦深深地看着瑞恩,他们兄弟俩很久没有推心置腹地聊过天了。
  瑞恩注视着拜伦,良久有些狼狈地说:“你不用管我!好好享受你最后的生活吧。”
  似乎想到些什么,他脸上带上了轻松的笑意,“我之前在帝国,就听人说嫂子很棒哦。哥哥你可要好好把握。”
  瑞恩从拜伦的寝殿里出来,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他朝立在门边等候的医生挥挥手,“陛下的身体怎么样了?”
  医生努力地缩着自己圆滚滚的身体,“好像更加严重了。”
  瑞恩眼睛变得血红,被他的眼神扫到的瞬间,医生已经吓得跪倒在地。
  “昨天带回来的omega呢?”瑞恩强忍着杀人的*。
  “听说已经醒了,正绝食呢。”医生的冷汗滴在大理石面上,发出轻轻的脆响。
  瑞恩的脸色这才好点,抬脚往自己寝殿去。
  巨大的圆床上,安珀和静静地躺着,她的脸色苍白如纸,整个人陷在大号的圆床里,显得娇小又脆弱。
  瑞恩有些担心地坐在床边,却不敢惊动她,看见她睫毛不安地颤动,才温柔地开口询问,“为什么不吃饭呢?”
  安珀和张开眼看向他,眼神冷漠。她醒来的时候就感受到了,医生为了救治她,给她注射了抑制剂,她的发情被暂时压制,但是这一切还远远没有结束。
  “我丈夫呢?”安珀和太久没喝水,说话的时候,嗓子像是碾过硬石子路,扯的生疼。
  瑞恩没有回答她,转身看向窗外,外头是行色匆匆的佣人。
  “我丈夫呢!”安珀和扯着嗓子喊,甚至带上了命令的语气。
  瑞恩终于暴起,他两手撑在安珀和枕头旁,一字一顿地说:“他不是你丈夫!”说着又在她脖间嗅了嗅,“你还没被完全标记,不是吗?”
  安珀和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那也轮不到你。”
  瑞恩松了手,坐了回去,无所谓地耸耸肩,“他死了。”
  “你说什么?”安珀和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我说他死了,他伤的太严重,路上就死了。哎,不能浪费嘛,于是就把他分着吃咯。说起来,你未婚夫的味道还真不错呢!”瑞恩舔了舔嘴唇,显得相当回味。
  安珀和觉得自己的天都塌了,仿佛被几百斤的石头一下砸在了脑袋上。她眼睛死死地瞪着瑞恩,眼泪不受控制地跌落下来。
  心里一片茫然,满脑子回荡着刚刚瑞恩恶毒的言语,死了死了死了。
  原本被医生诊断,要卧床几日才能行动的身体突然跃起。她穿着宽大的病号服,整个人显得那么的弱不禁风,然而谁都想不到,这样虚弱的身体里,竟然还蕴含着这么巨大的力量。
  安珀和手里握着早上偷偷藏起来的玻璃碎片,碎片锋利的边缘割破了她的手掌,她原本已经少的可怜的鲜血,在苍白如纸的胳膊上,留下了一道触目惊心的痕迹。
  安珀和一手捏着瑞恩的脖子,一手握着玻璃碎片,“那你就去陪他吧!”
  瑞恩毫不费力地挡住她刺过来的玻璃碎片,“哎呀,开个玩笑嘛,组长你总是那么当真。”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安珀和像是断了线的木偶一样,浑身脱力倒在了被子上。
  瑞恩站起身来,打量着已经快要奔溃的安珀和,“我不想他死。他是嫂子的学生,哥哥也愿意放他一马。”
  安珀和闭上眼,挤出眼眶里最后一滴眼泪,“那就求你放他走吧。”
  “可以哦。”瑞恩很爽快地答应了,“但是,你要记住。”
  他俯下身,“我才会是你的丈夫。”
  安珀和没有力气做什么,只好扭过头,无声地抗议。
  “好好养身体,等你好了,就让哥哥替我们住持婚礼。”
  良久的寂静之后,是瑞恩远去的脚步声。
  安珀和看着手中的玻璃碎片,慢慢地放开了手。她望向床头柜上放着的食物,抓着被子费劲地爬了过去,由于太过用力,被子也被她手上的伤蹭出了一道血痕。
  她伸出手抓起食物,一股脑塞到嘴里,下意识地咀嚼。瑞恩的意思她明白,现在的自己还不能死。
  拜伦舀起一勺白粥喂到奎思恩嘴边,闲话家常的语气,“瑞恩好像很喜欢那个omega呢。”
  奎思恩咽下嘴里的食物,溢出一抹冷笑,“真不愧是你的弟弟。”
  拜伦见他不肯再吃,只好把碗放在一边,站起身准备出去。
  正当他以为,今天也会像往常一样不欢而散的时候,奎思恩突然开口了,“放过孩子们吧。”
  他的语气难得的软,里头那种恳求,仿佛让他回到了十几年前,两人刚认识的时候。
  拜伦开心地回头,静候下文。
  “这样的悲剧,我们两个经历过还不够吗?”奎思恩不想让悲剧重演,他一直觉得安珀和能完成自己的梦想,他绝不允许,让她也被人折断翅膀。
  拜伦看着他眼睛里的恳求,他知道这样的机会不多了,可是他向来是个理智的可怕的人,“抱歉。瑞恩是个固执的孩子。而且那个omega,也许可以为我们福克斯家族诞下子嗣也不一定。”
  福克斯家族鼎盛时期曾有过上千人,现在只剩下零零散散十几人了。他一直担心,自己死后,没人管得了瑞恩。如果真的娶了那个omega,总算是有了一个交待。
  奎思恩沉默了片刻,低下了他一直高高扬起的头颅,“放他们离开,我留下来陪你。”
  “你说什么?”拜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留下来陪你。”奎思恩抬起头,又郑重地说了一遍。
  拜伦对他再也了解不过,他是一个视承诺重于生死的人。他微笑着走到床边,俯下身,“成交。”
  在奎思恩冰冷的眼神中,他心情愉快地点了点自己的脸颊,“现在,是不是能先透支点利息。”
  奎思恩抿了抿唇,最终还是妥协地在他的左脸落下一吻。
  林楠早就醒了,但他没有睁开眼睛,他靠着精神力感知这周围的环境。这太不对劲了,周围的人气温偏低,带着虫族的气味。自己应该是落在卡达尔人手里,可是他们竟然一反常态的没有吃掉自己,反而精心救治。
  珀和呢?当时自己把她护在身下,她受的伤应该不重,希望她逃走了吧。
  拜伦坐着轮椅被推到林楠旁边,他低低地笑了起来,“别装睡了,你的omega可还在等着你呢。”
  果然,下一秒林楠就睁开了眼,冰蓝色的眸子看了过来,“她在哪?”
  拜伦玩着自己的手指,挑挑眉,“哦……大概……我弟弟的床上吧。”
  下一秒,他的脖子被人卡住,他抬手制住了想要上前的守卫。这是第一次他感受到了死亡的味道。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有这么可怕的速度,自己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如果这个alpha真的有心杀他,估计他的脖子已经断了吧。
  “你再说一遍?”
  林楠信息素的味道让整个屋子的守卫都在瑟瑟发抖,真是个可怕的敌人。
  “我可是特意受奎思恩所托来的哦,如果你不想再抢回自己的omega,那就杀了我吧。”
  林楠怀疑地更加收紧了手,“你为什么要帮我。”
  拜伦的眼睛已经微微凸出,但是他依旧带着云淡风轻的微笑,努力让自己的语气连贯,不至于显得狼狈,“我是在帮我自己。”
  林楠知道没有眼前的人帮忙,他甚至无法得到珀和的准确位置,只好收回手,忍耐地问:“你们把她怎么了?”
  “我的傻弟弟看上她了。”拜伦笑盈盈地打量着林楠不好的脸色,“不过我可以帮你们离开。”
  “你说。”林楠别无选择。
  “一个礼拜之后,瑞恩想要举行婚礼,他会宴请所有的贵族。到时候我可以给你伪装一张身份卡,在婚礼上制造混乱,同时我会在港口放一架飞艇。剩下的就看你自己的了,聪明的年轻人。”
  拜伦有点喜欢奎思恩的这个学生了,聪明又冷静,确实是个强大的敌人。作为卡达尔的首领来说,这是个绝不能放过的劲敌。
  但是管他呢,让他弟弟操心去吧。
  “她还好吧?”林楠终于忍不住出口询问。
  拜伦看看他恢复了四五分的伤势,“比你好不到哪里去。”
  林楠的手握紧了被子,遍布疤痕的手显得那样狰狞,“你能帮我带句话吗?”
  拜伦点点头,“当然可以。”
  “让她等着我。”
  拜伦笑着挑眉,示意守卫推他出去。
  “还有,我也很想她,每时每刻。”林楠的声音响起,不大却很坚定。
  ☆、38|35.6.27|
  安珀和还没有失去希望,只要林楠还活着,自己也还活着,这就够了。她开始正常饮食,接受治疗,甚至跟照顾她的的女仆维卡相谈甚欢。
  她想通过维卡了解这座房子的大概构造,如果可以知道林楠的下落就更好了。但是维卡显然是个受过严格培训的人,一旦稍往这个方向涉及,她就避而不谈了。
  这天她收到了一封特别的信,那信被隐蔽地粘在她的餐盘下面。安珀和接过的时候微微一愣,对维卡笑笑,“我想睡个午觉,餐盘先放桌上吧,你先出去。”
  维卡恭敬地弯弯腰,走出去,带上了门。
  安珀和迫不及待地拆下信封打开,上面写了在婚礼上的详细逃跑计划,还带来林楠的嘱咐,让她好好养伤,他十分期待与她的重逢。
  安珀和既甜蜜又忧伤,她想把信放在枕头下面珍藏,那下面只放了一块玻璃碎片,只有这样她才能安稳入睡。但是如果被别人发现了,一切都完了。于是最终她还决定是把信撕碎,吃下去。
  她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因为在她吃完之后没多久,瑞恩就推门而入,他狐疑地四处打量,“怎么突然要睡午觉了,你可从来没有这种习惯。”
  安珀和拿起餐盘上的面包,“什么时候,连我睡觉都要管了。”
  瑞恩带上门,踱步到她面前,“当然,因为你很快就要成为我的夫人了。婚礼就在三天后,你开心吗?”
  安珀和低垂着眉眼,眼珠在眼眶里打转,不敢看瑞恩,“你觉得我该开心吗?”
  瑞恩看她今天似乎精神好多了,也开心起来,牵起她的一只手放在手里把玩,“我知道你不想嫁给我。但我保证,你会比以前幸福的多。”
  他看了一眼毫无反应的安珀和,叹了口气,“安安,林楠要是真的爱你,就不会让你一个人找了他那么久。你经历过的那些危险,他都知道吗?那时候,都是我陪在你身边的。”
  安珀和抽回手,放下手里的食物,“够了,现在说他还有什么意义吗?”
  瑞恩耸耸肩,“那好,不说他,说说我们。”
  “我们?”安珀和讽刺地勾起嘴角,“卡达尔人和帝国人,天生就是敌人。”
  “抱歉,我们攻打帝国,只是为了逼奎思恩现身。我哥的情况可不容乐观啊。”瑞恩坐在安珀和对面的椅子上,面容诚恳,“我一向是建议和平外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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