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古代做夫子 第8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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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辞昨天夜里觉得很热,就掀开被子透了一下气,不幸中招,晕沉沉地躺在床上休息,自然是没能去了。
  第二天一早,昨天那个桃花社里所做的诗词文章就被传扬出来,大街小巷人人成诵。
  几乎同一时间,那些署了名的学子排名蹭蹭蹭地往上升,赔率也下降了不少。有些买了他们的,又是欣喜又是叹气。欣喜是为了他们更有可能高中状元,叹气却是为了那一比几的赔率,若是爆冷出来,他们赚的可就不止这么点了。
  有人下降,自然有人上升。楚辞的赔率倒是一路飙升,已经变成了一赔三十五。
  张虎天天出去听人分析,每次回来都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生怕他家老爷考不上状元。
  反观他家老爷楚辞,倒是压根不担心的样子。他病好之后,还是每日看书,或者去西江会馆找那些同乡的学子交流心得。
  四月十三日,所有的酒楼都停止下注。楚辞听张虎说,他如今的赔率,停在了一赔四十二。赔率越高,中的可能性就越低。
  看着张虎快要哭出来的脸,楚辞笑了:“谁和你说老爷的命运是掌握在他们手中的?他们说我中不了,我偏要中给他他们看看!”
  此次会试主考官虽说是皇上,但他只是个挂名的,不参与判卷。真正的主考官应该是右相一派的翰林院大学士。
  这位学士正是接去年那位大学士的班。去年那位因为拒不录取张乾,遭到了很多学子的唾骂,还被很多人作诗写话本讽刺他没有品味,可以说是受到了“全京黑”了。这个老头一气之下,心疾犯了,好了后便赌气要告老还乡。
  当时正值新帝上位不久,诸事繁杂,日夜批阅积压在那里的奏折,困倦之下,没有细看,便直接在上面写了一个准字,朱笔一落,这老头就灰溜溜地回乡了。
  本来按照一般程序,是要三请三留的,若之后还要辞官,皇上才会批准。这老头的官,可以说丢的很冤了。
  右相一派趁着这个机会,赶紧将翰林院侍读学士之一提拔为大学士,断了左相的一根臂膀。
  可以说,去年的张乾和那位大人,都是左右二相博弈中的废子。
  今年的这位大学士姓关,他秉持着右相一派一贯的思想,想要取得文章基本上都是锐意进取,以变法革新为主的。
  当然,这也不是个秘密,本来所有学子都可以按照这个路子去写。可是,坏就坏在,今年的主考官是皇帝,关大人明面上只能以副主考的名义参与判卷。除他之外的副主考还有三人,其中一个是左相那边的,还有两个态度暧昧不明,让人摸不清底细。
  虽说由他全权负责此事,但那三人却也不是没有发言权的。像这次会试,写的太过,锋芒毕露的革新派士子,都被按头压了下去。而那些写的太过保守,偏向复古派的,自然也被关大人一票否决了。
  这两边共同推的,是一篇立意很是新奇的文章。像其他的文章,无论再怎么隐晦,都能看出作者真正想要表达的东西,而这篇文章,却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分析利弊,不偏不倚,可以说是十分公平了。
  首先是中立的官员比较看好这一篇。这些年来,两边羽翼丰满,经常斗得不可开交。而他们这些未表明态度的,经常是早上赴了东家的宴,晚上又要去赴西家的,虽两边都不靠拢,但两边也都不敢得罪。这一来二去的,腰身也不知粗了几圈。
  这些天来,他们改的文章不是锋芒毕露的,就是极古板端庄的,让人看了实在头痛。
  这篇文章一出,他们立刻便往上推了。那两边的看完后也对视一眼,觉得此子虽不是自己这边的,但可以发展一下,总好过举荐出色的被对方刷下来的好。
  就这样,在此次会试中,将中庸之道奉行到底的楚辞,猝不及防地成为了此次会试的会元。
  “会元郎,恭喜了。”唱名官看着被叫到近前还有点懵的楚辞,对其报以非常和善的微笑。
  “多谢大人。”楚辞回过神来,拱手笑道。会试前他暗中分析局势,细心打听了此届副主考们的纠葛,还真让他误打误撞得了第一。
  像这种党派之争的,谁敢冒头谁就是炮灰,远不如中立来的安全。他猜到自己能中,但竟不知能得个第一!
  会试原也是需要拜座师的,但这次的座师是皇上,谁还敢代皇上受学子们的礼呢?所以,唱完名之后,大家就各自回家去了。
  因着新帝登基,各地空缺较多,所以此次会试一共取了两百七十八人。录取率差不多达到了六比一的样子,比起乡试时的六七十比一,会试确实要容易的多。
  会元人选一出,那些未下注给他的不由扼腕叹息,下了注的却高兴得不得了,如果楚辞在殿试上表现出色,被封为状元郎的话,那么今年又是要爆冷门了!
  楚辞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还牵动着那么多人的心思,他只知道,殿试在二十一日举行,他该好好想一想,殿试上陛下可能会出什么问题了。
  殿试只有一日,在保和殿内举行。原来是放在广场上的,可是北方风大,吹得宣纸啪啦啪啦响个不停,于是后来就改在殿内举行了。
  殿试的题目由皇帝陛下当场出,大家由皇上出的题目写一篇策论即可。
  这策论呈上来后,先由内阁评卷,也就是两位相爷和保和殿,文华殿,武英殿大学士等组成的。评出最优的十人后,交由陛下评判出前三名。
  也就是说,想让皇上看到你的文章,首先得先进前十。评卷的五个人里,至少得有三个人认可你才行。而且今年会试取的人比较多,可能还有副手帮忙,怎么样才能在这些人的手中脱颖而出,位列前三,甚至头名呢?
  刚开始的时候,楚辞其实并没有中状元的野心。他只希望能够考中进士,结束苦逼的科举生涯,展开人生的新篇章。
  可是,他中了会元,这一切又不一样了。
  在乡试时,他是一省解元郎。在会试后,他又是会元郎。如果殿试上取得状元郎,那么就可以达成“三元及第”的成就了。
  纵观中华上下五千年的历史长河之中,能够“三元及第”的又有几个?楚辞在现代时曾经了解过,从隋朝有了科举制开始,获此殊荣的,一共只有十六人。
  楚辞是个读书人,哪个读书人不曾做过自己连中三元,金榜题目的美梦?何况,他并不是没有一争之力的。
  这个世界虽然在他所知的历史后期拐了个弯,但是对楚辞来说,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也许,他也可以在这漫长的历史之中,书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他要让后世之人谨记,世界上曾经出现过一个叫做楚辞的人,他乃是大魏朝建国以来,第一位“三元及第”的状元郎!
  第123章 状元之材
  楚辞正在研究小报, 这小报是当地一间酒楼里买来的。和当初袁山县的那间酒楼一样, 每过一段时间, 都会请人讲一讲全国各地发生的大事小情。
  楚辞一边翻阅,一边在纸上写着什么。虽然说, 以往殿试的题目, 基本上都是和治国之策, 吏治, 赈灾之类的有关的,但若能结合具体情况具体分析的话, 文章会显得更加打动人心。
  楚辞花了一上午的时间,将这一两年有记载的事都看了一遍, 然后总结出几点。
  一是灾情方面。前年的漠北雪灾是近年来发生过最大的灾情, 除了这个之外, 几乎都是小打小闹,由当地衙门便可处理的那种。
  漠北雪灾的赈灾之策是楚辞写的, 若是出到这个题目, 楚辞直接将上次写的再写一遍就是,还可以顺势刷新一下印象。如果他没记错的话, 当时先帝病重,就是如今的皇上, 昔日的二皇子代为处理的这件事。
  不过这种送分题应该是不会出的。但不管是那种灾情, 楚辞都有应对的方法,谁叫现代信息传播广泛,就算没有经历过, 也能从电视上或报纸上了解。
  二是吏治方面。张松年大人一篇《吏民赋》,道尽了底层官僚们的心酸,若是再出吏治方面的题,其他人恐怕都要免不了有此篇的影子了。
  话说张大人也是翰林院学士,但是这次楚辞并没有看见他。应该是因为他已任乡试主考官,若再任会试的,难保不会徇私,落得个以情取士之名。所以他早早地就为自己谋了个其他差使,等会试过了才会回京。若他回京,楚辞是要上门拜访,才不失礼的。
  最后是治国之策,俗话说盛世施仁政,乱世用重典。眼下大魏朝正处于新旧交替之机,复古派和革新派这两个党派互相倾轧斗争,虽说他们的初衷都是为了大魏朝好,但实际上却于国无益。
  幸好当今陛下是个有手段的,他坐山观虎斗,从不对任何一方有所偏倚,利用萝卜加大棒的方法,驱使着两边努力立功,而不是靠拉踩打败对方。
  既然陛下也是个施行中庸之道的,楚辞就决定了自己的方向,还是得不露声色,继续中庸,不能戳到任何一方。但是又要有亮点,太平淡的文章让人没有读下去的兴趣。
  唉,难啊!
  ……
  四月二十一日,此次会试脱颖而出的学子们,一起守候在宫门口,等着陛下召见。
  殿试上不用搜身,一是因为没人敢在圣上面前作弊,二是因为,既然已经过了会试,就代表他们有了名次,最差也是个同进士出身了,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楚辞和沈从飞站在一起小声说着什么。此次西江省一共中了十来个,虽然大多人名次都排的挺后面的,但他们压根不在乎。第一名都在他们西江省呢,名次落后只是发挥失常罢了,谁敢说他们西江省落后于人?
  大约辰时正左右,挡在他们面前的宫门缓缓打开。一个宫人用他那尖细的嗓子喊到:“陛下有旨,请诸位速速随我前去保和殿。”
  学子们排成两列,跟随这位公公朝里头走去。朱红色大门内,长长的过道一眼望不到头,两边的墙壁高大庄重,将阳光全部遮挡在外面。
  领头的太监一身不吭,步伐匆匆。学子们跟在后面,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只默默地跟着往前。
  不知经过了几条过道,穿过了几处宫门,等他们站在保和殿前的广场上时,才回过神来,用饱含激动的双眼隐晦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十年寒窗无人问,一朝成名天下知。
  这辈子有此一遭,便是之前再怎么辛苦,那也是值得的。
  “肃静!下面请各位学子入保和殿中,念到名字方可上前。会试头名,西江省楚辞上前!”
  楚辞三步并作两步,匆匆上前,然后在一个小太监的带领下,到了保和殿门口。站在门口的两名侍卫将长矛一架,然后将他周身搜索了一遍,发现他并无携带什么危险物品后,便放开交叉在一起的长矛,示意他进去。
  楚辞进入这宽阔无比的大殿,在中间站定后恭敬地跪下磕头:“草民西江楚辞,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平身。”坐在高位之上的帝王咳了一声,然后慈祥地将他叫起。
  “谢陛下。”楚辞爬起来,不由自主地抬头看了一眼皇上,而后发现行为不妥当,立刻又垂下了头,做谦逊状。
  “给会元郎赐坐。”
  “喏。”有个太监答了一声,然后领着楚辞到殿上左边第一个位置坐好。
  后面又有人来,都如楚辞之前一样,先是跪拜,然后坐到位置上。
  楚辞趁着这段时间,偷偷打量着皇帝陛下。
  这位新帝大概四十岁左右的样子,脸色看上去有些苍白,一双略细长的眼睛看似波澜不惊,实则流转之间有暗芒乍现。
  楚辞未免视线被他发觉,只看了几眼便垂下了头。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位陛下看上去有些面熟。
  二百多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一刻钟之后,便已悉数进殿落座。
  “众位贤才今日汇聚一堂,往后都将成为我大魏朝栋梁之材,管理一方水土,此实乃我大魏朝之幸也。”
  所有学子站起身来,拱手谢道:“谢陛下夸奖,吾等必将肝脑涂地,死而后已,为大魏朝克尽绵薄之力。”
  说完了场面话后,皇上示意大家落座,然后执起朱笔,在明黄圣旨之上,写下了一道题。
  读卷官上前,恭敬地接过圣旨,然后站在台上,大声读道:“今春多雨,某地河堤崩塌,洪水肆虐,淹没农田房舍无数,百姓流离失所,饿殍遍地。治国者当何如?为官者当何如?为民者当何如?”
  楚辞边听边将题目记于纸上,心中暗暗吐槽皇上,原还以为只是涉及某一方面的,没想到竟是每个方面都涉及到了。无论是治国,还是吏治和赈灾都包含其中,可真省事。
  心里虽吐槽题目覆盖广,但实际上,出这样的题目,楚辞还是很有信心答好的。
  他回想了现代的一些治理手段,在脑海中总结了一下之后,便开始动笔写。
  “某县遭灾,河堤崩塌,百姓流离,此乃国之不幸也,吾等痛心疾首不已……治国者,当从各地广调粮草齐汇灾处,以解灾民之饥,并遣钦差二人,沿途互相监督,不可使贪墨一事重现。除此之外,还需调遣工部善兴修水利之官员前往,或修复河堤,或开凿河渠,引水分流。还应从太医院派遣医者若干,以免洪水过后,瘟疫肆虐……为官者需当机立断,于暴雨肆虐之初,便早做提防,令辖地之民迁往高处避难。若已失先机,必沉着以对,令属下官员衙役,调遣船只,救济被困灾民。待朝廷粮草拨下,应广设粥棚,赈济灾民,为官者须纤毫必察,勿要使贪官污吏之流陷百姓于水火之中……为民者当自强,青壮爱惜老幼,遇灾之时互帮互助,或成立自救队,以善水善舵之人为先,救济乡邻……”
  楚辞大笔一挥,写下这洋洋洒洒数千字,字字句句皆是结合历史,参造未来,以本朝百姓为基础,以现实中可施行方案为准则,才成就了这么一篇文章。
  他本就坐在第一位,皇上只要稍微低头,便能看见他奋笔疾书的样子。等他停下笔,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自信笑容时,皇上便注意到了。
  他环视考场,见众学子有的皱眉沉思,有的伏身书写,再无一人将笔放下。他便起身从座位上站起,然后开始巡视考场。
  楚辞揉了一下手腕,将答卷拿出,准备开始誊录。一道阴影突然覆盖在他上方,楚辞瞥见那明黄衣角,身体有些僵硬。
  片刻之后,他若无其事地将身体略微向旁边移了一下,让皇上能够看得更仔细一些。
  皇上也不客气,见他大方让开,便直接将他写在草稿纸上的文章拿在手上看。
  看过之后,皇上将稿纸放回,脸上似有薄怒。有心之人看见了,心中浮想联翩,暗自下了决定。
  楚辞不知其中弯绕,见稿纸已经放回,便开始将其誊录在答卷之上。
  当殿前那柱香燃尽之时,便有人下来收答卷,将其抱至内阁处,由那些大臣阅卷。皇上起身离开,大家山呼万岁,恭送皇上。
  此时已近中午,皇上体恤这些学子,赐廊下食。有些学子们吃的十分斯文,动作十分小心,小小一口饭食,含在嘴里嚼了几十下方才咽下去。
  他们有自知之明,可能今天,就是他们人生中最光彩的一天,这顿廊下食,也会是他们吃的最隆重的一顿饭。
  楚辞吃着这些蒸的软烂的菜肴,心里有些郁闷。这菜的造型看着是好看,可是这次炖煮了不知多久,又是从御膳房大老远的送过来的,其中滋味早已失去了。但他不敢剩饭,还要向其他的人一样,一粒米饭都不留,菜汤也全部喝掉。
  吃完饭后,他们又进入保和殿中暂做休息。此时大殿之内,除了他们这些学子之外,就只有几个小太监了。有些学子便四处走动交流,脸上神色也变得生动起来。但仍有一些,却还是像之前那般端坐于原处的。
  就这样待了一个下午,大家渐渐有些焦躁起来,这时门外传来太监的通传声:“万岁爷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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