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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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或者现在的servant比较喜欢用这样的登场方式作为奇袭呢?
  ……好吧,这种事想想都知道不可能的,所以——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男人慵懒地睁开了假寐着的红色眸子,打湿的金色发丝被他全部向上抄起露出了光洁的额头,调皮的水珠正一颗颗顺着发丝落在了他的肩头,一路向下流过胸膛和腹肌,最后落入浴缸的热水中。在他自然舒展靠在浴缸外延的臂膀旁还放着高级的红酒和水果,与过去在王宫的生活相比,唯一的差别就是少了个替他捏肩捶背的女官。
  他侧头迎向了女人毫无礼数的质问,从她踏进这所酒店的那一刻起,他便察觉了,只是没想到,她会以这样的状态出现在他面前。
  “嚯,已经如此迫不及待地准备献身了吗?女人。”
  “…………”
  “在本王的结界下,想要召唤那个凶神恶煞的男人是不可能的。你还是别浪费一个令咒了。”
  “……………………”
  被发现了吗?
  江九幺嘴角一抽,但不得不承认,他说得好像是真的。手背上的令咒在一瞬的显现后又立刻褪去,那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大概只有一件事了。
  她酝酿三秒,然后对那个男人猛一个抬头怒吼输出:“流氓!土匪!无耻败类!”
  “…………”吉尔伽美什蹙起眉头,歪头躲过朝自己正面飞来的香皂盒,“这是本王的台词才对吧,明明是你自己闯进来的。”
  “我不管!你个王八犊子!”
  “够了!小心本王把你丢出去!”
  “这是我的房间!我的按摩浴缸!”
  “天上天下没有一样东西不是本王的!包括你的按摩浴缸!”
  “……流氓!土匪!无耻败类!”
  “你就没有别的台词了吗?!!”
  “没了!”
  “……你!”
  江九幺豁出了老命,反正胳膊注定拧不过大腿,就算真被servant干掉了,至少也骂了个痛快。但心脏忽然传来的钝痛让她瞬间全身僵硬,还嘴不能。
  这样的感觉她并不陌生。
  “berserker……”
  她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在蹙起眉头后强忍着疼痛要走出去,但转身的瞬间便膝下一软朝地上摔了下去,而就在要与瓷砖来个贴面接触的时候,她的腰肢被人一把揽住。
  可很快,那只手的主人很快就后悔了,因为一阵阵的酸臭味正不断涌入他的鼻腔。
  “该死,你是刚腌完咸鱼回来吗?!杂修!”
  “………………”
  “……嘁。”
  吉尔伽美什收回了嫌弃的目光,他抬手从自己的宝库中扯出一条由金丝银线勾勒出华丽纹饰的羊绒毯子,将女人完全包裹后横抱起来走出了浴室。
  此等无礼无识的大罪,用一生以谢罪也完全不够。
  第90章 <90 月之暗面(十二)
  夜晚的大海平静宽广,淡薄的月光洒在望不到尽头的海面上尽情撒欢,微风伴随浪花拍打在沙滩上变幻各式各样的姿态,就好像过往的每一个稀松平常的夜晚,完全看不出这里正在经历一场势均力敌的对决。
  横窝在沙滩上的战牛已奄奄一息,那是不久前在空中踏雷而行的其中一匹神牛,但此刻它的身体遭受了长、枪投掷性的攻击被贯穿,展开的荆棘将它的内脏撕碎,大量涌出鲜血侵满沙地,在急促的呼吸中不停蹬着牛蹄,似乎还在竭尽最后的力气试图站立,为自己的主人继续拉动战车。
  rider为自己友人的逝去而感动悲痛,他轻抚着为自己奉献了一生的神牛,用满腹的骄傲与自豪认同它的存在:“吾友,直到最后也光荣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本王会背负你的为完的命运继续前行,就此长眠吧。”
  神牛得到了离世的允许,牛蹄慢慢停下了挣扎,在一声不甘的哞叫中消失在了沙滩上,留下了仍插在砂砾中的黑红色荆棘长、枪。
  但也兴得此战,rider已然猜测到了此枪的主人,以berserker职介现世参战的男人,其真名为何,难怪会对他的爱牛出手如此狠绝,毕竟在传说中他到最后也没能守护住阿尔斯特的棕色神牛库利。
  “在阿尔斯特传说中,有为勇士因其力大无穷而无法使用普通的枪具,所以他的师父影之国女王斯卡哈便以一条巨大海兽的骨骼制成了一柄长、枪。”rider的目光从男人的身上转到他那柄造型特异的长、枪,他扬起嘴角平静地诉说神话中的故事,“只要给敌人造成一个微小的伤口,便能进入其体内分裂出30个倒钩棘刺将他撕碎。”
  “……”
  rider看向屹立在远处的战士,他的右臂因为刚才的投掷受到了粉碎性的伤害,但几乎在同时,又使用了魔术进行修复,继而骨骼重塑,肌肉重组,皮肤重建。光是用肉眼就能想象那是怎么样的一种剧烈疼痛,但对方却像何事都未发生的一样,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作为战士,真是令人钦佩不已……不,那样的存在,或许早已脱离了战士的范畴,那是只为了杀戮而活的武器,在战场上奔走到生命尽头的野兽。
  rider忽然爆发出狂放的大笑:“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爱尔兰的光之子——库·丘林!”
  男人的表情没有一丝撼动,哪怕被识破了真名,他踱步到长、枪之前将其拔出,面对rider的高呼连一句回应都没有。
  rider见状露出了困惑的表情,他捏着下巴难免深思:“难道是本王猜错了吗?说起来,光之子库·丘林虽是半人半神的英雄,但并无为王的历史,你却口口声声自称为王。”
  berserker却忽然挥舞起突刺的枪尖,以绝对的武力回应了眼前仍在深究他真名及过往的男人。
  “我名为库·丘林,以王的气量诞生于世,前行的道路只有一条,以我手中的死棘之枪划开我的国家疆土!”
  “哈?”
  rider苦恼地挠了挠头,他未曾目睹过真实的库·丘林其人,难道这是战士死后在归于英灵王座时而产生的愿望吗?但这样的王,他实在无法认同。
  “库·丘林啊,王并非以一人的执念便可自称,何为王?何为国?何为民?你杀戮的目光之下明明毫无欲望,王可是一个包含着清与浊的,比任何人都要真实的人类!”
  “那种东西都无所谓,哪怕是矗立在毫无人烟的荒原之上,只要手握这柄长、枪,我便会抛却为人的愉悦,不停地战斗下去。”
  “真的是这样吗?”rider收敛起表情,他洞穿了berserker无休止战斗后的真相,“将自己囚禁在名为‘王’的枷锁中的你,却未能从生前的过往中找到自己的国家,找到自己的子民,所依赖的仅有手中的武器,所以才会在今次的圣杯战争中,将目光投向我和骑士王那小子吧。”
  “呵,收起你的傲慢吧,征服王。”berserker却冷笑一声,他睁大眼睛咧开嘴角大喝道,“我只是要告诉你们,世间只需有一个王的存在就足够了!”
  强烈的杀意袭来,rider无奈地闭上眼睛,在痛失了战车的半身之后,若再不做些什么,便真的有愧于他征服王伊斯坎达尔之名了。
  “便让你看看吧,库·丘林。”rider拔出腰间的短剑,他向天高举长啸出声,“本王心中所怀的大义!征服世界的王道!”
  在死一般的寂静后,以红发男人为中心的狂风骤起,在魔力奔腾的漩涡之下,异变开始发生。
  那是常人无法目睹的、已超越一般常识的存在,清冷的月亮化作了炙烤大地的太阳,银线勾勒的海平线化作了被砂砾模糊的地平线,广袤无边的大海化为了滚滚热浪的沙漠,直到视野所到之处没有任何遮蔽物,为众人展现足以侵蚀现界的幻影。
  “固有结界?!”
  躲在一旁的rider之主韦伯·维尔维特见到此状忍不住发出惊愕之声,过于真实的画面带着所有人跨越了历史来到了千年前的光景。
  这便是能被称为奇迹的魔术极限。
  berserker敛下眼睑,握紧手中的武器摆出迎战的姿态,“明明是rider,却用起了魔术师的手段。”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此言差矣!”屹立在沙漠之中的伊斯坎达尔双拳抵腰骄傲地笑了,眼下的一切是他生前王道的最好证明,是他要告知库·丘林的真实欲望,“这是本王的军队曾经穿越的大地,而与本王同甘共苦的勇士们心里都牢牢印上了这片景色。”
  伴随着帝王的欢呼,地平线处出现了一支席卷着滚滚沙尘而来的军队,而他的主人便是在遥远的希腊一个名为马其顿的小国之中发迹,在从生父手中篡夺了王位之后,瞬间席卷了整个科林斯大陆的年轻君主——
  伊斯坎达尔!
  如今,他的军队得以在这片土地上重现,正是因为他们之间早已结下了时光岁月都无法夺走的羁绊,而这份羁绊才是rider征服王伊斯坎达尔真正的宝具。
  “看吧,我无双的军队!”
  充满着骄傲与自豪,征服王站在骑兵队列前高举双臂呼喊道。
  “即使肉体毁灭,但他们的英灵仍被召唤,传说中本王忠义的勇士们、永远的朋友们!他们正是本王的至宝!本王的王者之道!伊斯坎这尔最强的宝具——‘王之军势’!!”
  将士们高举手中的武器应和王的高呼,他们的声音划过天空飞翔于天际,他们的斗志穿越大地截断海洋,历经千年也不褪色的王臣之间的重要羁绊如今也迸发出耀眼的光彩。
  “来吧!库·丘林!赌上征服王的荣耀!本王会让你知道何为真正的王者!”
  “你是在嘲讽我吗?征服王!”
  “不,该称为解放吧,从名为‘王’的枷锁之中。”
  berserker闻言后忽然捂脸狂笑起来,他身上的蓝色铠甲慢慢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受召之初的暗黑武装,如魔枪一般的海兽獠牙将他包裹,赤、裸的胸膛布满卢恩字符刻下的魔咒,这才是以berserker职介现世的库·丘林该有的姿态。
  “你与你那傲慢的荣耀,将被我手中的死棘之枪送入坟墓!征服王!”
  “哈哈哈哈哈哈!那就试试看吧!狂王哟!”
  以一人之力直面王军之势,这份狂妄与不羁才是他真正的姿态,双方魔力的向抗将足以撼动整片大陆。
  “看来愚弄了时臣而特意赶来的我也算不虚此行了。”
  女神的身姿意外出现在了炙烤沙漠的烈日下,她坐在天舟之上亲眼目睹了一场王与伪王之间的战争,这片壮烈浩瀚的光景让她回忆起了更为遥远的时代,她所守护的城市与子民。
  哪怕被嘲讽是从未倾心珍爱人类的堕落女神,但也无法摸去名为“乌鲁克”的那片土地才是她心中的珍宝。
  伊什塔尔美丽而精致的脸庞隐去了一直以来的嬉笑,她看向正与王之军势不断厮杀同时也在毁灭自己的男人。
  “为了证明自己的王道而选择不断杀戮的狂王殿下,请以小丑的姿态活跃到这场争斗的最后吧。”
  她这么说完后便踏着天舟脱离了rider的固有结界,朝远坂府所在的方向极速逝去。
  再晚些回去,那个男人就真的要抓狂了吧。
  *
  兵刃相撞的声响,温热黏腻的血液,无休无止的杀戮……
  梦里所钩织的画面毫无意外充斥着血色和冰冷,但偶尔也能窥见部分名为“瑟坦达”的少年本该有的样貌笑容和真实历史。
  他是个易怒且暴躁的战士,在阿尔斯特的传说中有不少关于他和族人们嗜血、纵酒、与女性滥交的描写。在他7岁的时候,一次宴会时他将著名打铁匠库兰家的猛犬杀死,为了补偿这次过激行为给库兰带来的损失,他向库兰宣誓暂时由自己担任他家的看门犬。此后,人们便称他为“库林之猛犬”,这也是库·丘林名字的由来。
  他在成年之后向影之国的女王斯卡哈学习武艺和卢恩字符,并得到了魔枪gáe bolg,之后更是成为了赤枝骑士团最重要的成员之一,活跃在前线保卫阿尔斯特。然而他的人生却因自己的冲动好战而不幸短命。在第二次穆斯伊尼平原大屠杀中,阿尔斯特被联军击败,库·丘林腹背受敌,已无力回天,在死前他把自己绑在一根石柱之上,之后被敌人砍掉了手臂和头颅。
  直到生命的最后,他的目光仍坚定地望向阿尔斯特,他守护一生的故土。
  在时至如今的爱尔兰,称赞库·丘林的诗歌和雕像也仍被保留着。虽然饱受争议,但他仍被认为是凯尔特民族最了不起的英雄之一。
  但纵观其短暂却精彩的一生,却无一例证明他曾觊觎王位,哪怕其侍奉一生的阿尔斯特王康奇厄伯是名暴虐施政又软弱无能的君主。
  “我生前确实没有想过当什么王,但产生一个生前不存在的愿望,这对servant而言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吧。”
  这么回应了她疑惑的男人倚墙而立,他的目光深邃悠远,但无论怎么样的理由都无法改变一个事实。
  狂王库·丘林并非正规召唤的servant,他被赋予了不属于自己的命运,成为了本不该存在的存在。
  “愿望?我追求的只有无休止的杀戮。”
  “不过如果那是胜利者的证明的话,我的愿望便是证明狂王库·丘林的存在。”
  “是的,无论付出何种代价。”
  男人的表情孤寂悲哀,她从未在他的脸上看到过这样的情绪,狂妄傲慢或是冷酷倦怠,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总喜欢呆在间桐府邸照不到一点阳光的后厅,冰冷潮湿又阴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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