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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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意识到自己在下意识地为巫彭开脱,倏然住嘴,猛然意识到了什么,惊愕地抬头,对上巫即近乎确定的目光时,不可思议地张大了嘴。
  “大人,终于联系上灵山了。”一名弟子捧着一块打磨无比光滑的灵石,小心地请示。上头隐隐约约,呈现出一片混乱的情形。
  “巫即大人!”对面显然也是焦头烂额,“巫抵的人都被我们控制住了,但他们私藏的妖兽……我们实在没想到有这么多……”
  巫即微微抬眼,眼前的妖兽还是少数,更多的妖兽在向着北边狂奔,看似漫无目的,其实乱中隐隐有序。
  北山有什么?有下落不明的肖衍和饕餮,没看错的话,肖衍应当是一只九尾狐。而在巫抵的供词中,当初他们想要生擒鼓与钦,占有钟山玉,混乱中一股脑儿地向南奔,却被一群掳了只九尾狐的蛊雕打断。那钟山玉,落到了奄奄一息的九尾狐手中。
  羭次山之乱,五色光芒起,引得无数人在惊异无比地眺望。
  种种线索联系在一起,除了巫抵,谁还会如此急切地想要钟山玉?或者说,比巫抵更急迫无数倍地想要得到些稀世珍宝?
  “无论用什么法子,守住灵山。”巫即吩咐另一头,“然后,立刻派人确认,巫彭现在何处。”
  在对方应了一声后,他低低加了一句:“另外……小心巫彭,以及与他有接触的任何人。”
  对面也愣了一下,但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候,沉默地行了一礼后,巨大的光面灵石上的图案渐渐地模糊了。
  “怎么……可能是他?”巫盼紧紧地攥着盘龙拐棍。
  巫即的声音疲累无比:“当年拖住丈夫国主要神血战士让人出去求援的,除了我,便是巫彭。”
  “这么多年了,我的状况反反复复,从来没有一刻真正好过。而巫彭……他一开始伤势比我还沉重,后来奇迹般地一日好似一日,直至今天,所有人看到的,都是一个无比硬朗的,四处走访遗迹的大巫。”
  “若是换个思路,若是他采取了些别的法子,来让自己‘突然痊愈’呢?若是这么些年,他始终没有好转,反而逐渐恶化到了拖不下去的地步呢?”
  “他伤愈后一直醉心上古遗迹,我们一直以为那是他苦闷之下的自我派遣,最后入了迷,但如果……他是要刻意寻找什么东西,比如……长生的秘密呢?若是巫抵的妖兽始终也在巫彭的控制中,一人想要获取力量,另一人想要获取不老的秘密呢?”巫即一连串的设问后,自己也沉默了一下,提起了智的来信中,说到的一个疑点,“那幽鴳还有两个同伴,落到了肖衍那孩子的手中,它们供出,当初来丈夫国,它们先是接到一个指令,竭尽全力迷惑丈夫国的要员。可不久之后,又接到了一个指令,定期送上神血战士。”
  “对于巫抵来说,幽鴳这么个完美的化形妖兽简直可遇不可求,用来抓神血战士,不是实在太大材小用了吗?”
  巫即转向巫抵,巫抵面如死灰,拼命摇头:“不是我下的命令……前者是我,后一条不是我!”
  但可怕的是,他从没得到过关于后者的任何消息。
  “那么,就剩下最后一种可能,有人急需神血战士,完全等不及了,甚至不惜暴露形迹。”巫即长出一口气。
  “……太疯狂了。”巫盼听得心中一阵发冷,喃喃道。
  大巫们一点点地抽丝剥茧,正在北行的夏公主也遇到了毕生最混乱的局面。
  先是有暗卫匆匆来报,自家的父王和那不成器的兄弟,为了一个女人闹翻了,点兵点将要拼个你死我活。
  紧接着,一列列羽衣军匆匆赶来,整整齐齐地列在了自己面前,愿意誓死追随自己。他们劫了狱,将当初因负气顶撞国君而被下狱的几名将领全都救了出来。姝带着自己的母亲与小妹,夹在大军中冲着自己笑。夏公主看到她的口型:幸不辱命。
  正自有些感慨间,又有匆匆追来的,自己的父亲和兄弟的人表示,希望夏公主立即回程,帮助平乱。使者当着夏公主的面,直接互相指责,一个称厉钧不忠不孝,一个称国君无君主人父之德。
  若是这场骂战简单粗暴一点,大概就是:“你丫敢对老子动手,反了天了!”“你丫对自己儿媳妇都下得去手,老不羞!”
  不说向来不待见自家爹的夏公主,就连向来软弱无主见的夏公主母亲,也觉得这事儿荒唐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轰走了两边的使者,夏公主继续北行时,长老堂又来了信,表示现在国中生乱,要她立刻回去商议大事。长老堂向来盛气凌人,即使有求于人,口气依旧一点不服软,话里话外还指责夏公主再往北去,是明显要与巫咸国的势力对上。丈夫国现在绝不能陷入这样的纠纷中,若她依然无动于衷,后果自负。
  夏公主面无表情地读完信,慢慢地将它们一点点撕得粉碎,随手一扬,所有的碎屑全落入了疾驰的骏马扬起的尘埃中。
  她忽然觉得有一种解脱感。
  这个她生长于斯,却对她从未有过片刻宽容和善待的国度,那个从来不能称为家的地方,她早就待腻了。不论是谁,一片赤诚之心被践踏了无数次,都是会心灰意冷的。
  无数次的挣扎无数次的忍耐过后,到达了最荒谬的那一刻,最深处的牵绊一松开,忽然,就自在无比了。
  天地茫茫,现在有了一群能够坚定站在她身后的人,又有何处不能去得?
  夏公主狠狠地一甩马鞭:“走——去把我们最好的朋友接回来!”
  第121章 北山总动员
  北边。求如山下。
  开阔的空地上扎了密密麻麻的帐篷。数只巨大的灭蒙鸟在营地附近踱来踱去, 时不时地侧耳倾听一番。三三两两的黑袍巫者一面给他们的伙伴喂食, 一面注意着鸟儿们的动静。一旦它们做出惊疑的模样, 便立刻也警戒起来。
  没办法, 北边不是他们所熟悉的领域。一来不如东南的地方富庶, 二来据说有强大的主儿盘踞, 导致多年来,巫咸国对此地鲜少有人涉足。偶尔来采个药之类, 也是目的达到了便离开,没什么流连不去的理由。久而久之, 这里许多动植物, 于他们都是无比陌生的。
  陌生会增加一种神秘感和不确定性,导致许多黑袍巫者的心情一直绷得有些紧。
  这也难怪他们,来到北边不过两天,他们已遇上了不少奇怪生物。有些很好对付, 有些却很难缠,更有的初看不具备一点威胁性,可对方冷不丁的一击, 却能让他们忙得够呛。
  幸而出行都有灭蒙鸟,使得来自地面的威胁少了几分, 但这些鸟儿也不是能不吃不喝时刻飞在空中的,总要有个落脚的地方。
  这支由巫相带领来寻钟山玉的队伍, 原本选定了这附近的一座山作为搜索的中心, 四下散开, 有消息就立刻传讯。哪知想法很不错, 但营帐都扎得差不多了,不知从哪儿跑出来一群浑身雪白,前额长了一支角,背上还有双翼的马。明明有人搜过整个山,没有什么猛兽居住,这群马却凭空冒出来一般。
  这些美得惊人的生物脾气也大得惊人,见了人一点不害怕,反而一副被冒犯了的样子,冲他们扬蹄喷鼻,驱赶他们离开。
  有人许是出于好奇,又或者觉得这些有翼马嚣张过头了,甚至可能是看它们漂亮想要带一头或几头回去,总之,混乱中不知是谁试图触碰那些马儿,这一下可捅了马蜂窝——这些马,竟然是会喷火的!
  虽然人员没有大碍,但他们即将完工的营帐,却是被烧得一干二净。等到巫相怒气冲冲地想要将它们一网打尽时,这些马挥动翅膀,如同来时一样,迅捷无比地飞走了。再次搜山时,有人觉得,这群马既然能飞,有没有可能住在那人攀不上的绝壁上?也许上头有个足够大的平台,可供一群马栖息?
  人攀不上,他们有灭蒙鸟啊!一口恶气无处发泄的巫师们纷纷爬上鸟背,灭蒙鸟稳稳地飞起,可到了绝壁半中央左右时,它们……眼花了。
  只见那绝壁的山缝中,莫名冒出来铺天盖地花花绿绿的鸟儿,鸟的模样有些像乌鸦,却是身具五彩,振翅间还能隐隐看到赤红的纹理,它们口中叽叽喳喳,尖叫着类似“奇余”的发音,不但嘈杂无比,还噼里啪啦地往灭蒙鸟身上撞。
  灭蒙鸟倒不怕这些小鸟撞,但它们缠得灭蒙鸟无暇振翅,眼前又全是花不溜丢的颜色,愣是让好几只灭蒙鸟撞到了山崖上,晕都转向地掉了下去,剩下的虽然没有撞崖,却也愣是无法再上升一步。虽说他们人多势众,但大部分在别处搜寻那只逃脱的九尾狐,负责扎营的毕竟少数,解决完这群莫名其妙的小鸟,简直费力不讨好。
  隐隐约约见到白色的马群又无声无息地出现,巫相也有些头皮发麻了,他急着追来是为了寻找钟山玉的,可不是为了跟这些可恶的妖兽打架的,只得满腹闷气地离开了。
  而现在到的这求如山,他们就没有像样的营帐了,只能就地取材,用一些火里抢出来的行李,凑合着山间的阔叶植物,勉强弄了些居所。
  就这样,在给自己和灭蒙鸟寻找食物填饱肚子的过程中,也有人遇上了麻烦。有人在不远处那条缓缓流淌的大河边捕鱼时,竟听到水中隐隐传来人的呼声。
  附近实在不像有人类出没的样子,有巫者以为是同伴不慎落了水,慌里慌张地和几人一起拿长树枝去拨拉,没有任何收获。有人不信邪,仗着水性不错,浑身涂了大部分猛兽都会闻味离开的药物,亲自下了水,却只见到有什么褐色东西离开的影子。那呜呜的呼声越来越远,那人得出一个结论——他们有同伴被水底的怪物叼走了。
  出水后提醒所有人警惕河边,千万别单独前往,去了也要加倍小心,谁知过了一会儿,呼喊声却越来越多了。众人奇怪之下聚到一起,却发现一件怪事:扎营的找食物的巫师们,压根没有少过!
  众人面面相觑,一阵小风吹过,凉嗖嗖的,所有人都觉得背后有些发凉。再细听那呼喊声,似乎翻来覆去就那么几个音节,像极了人遇害前的惨呼,总归……不像活人的声音。
  彼时巫相又去忙搜寻事宜了,在场也没个能主持大局的,一群人踌躇了许久,眼见那呼喊声没完没了,还有陆续靠近的意思,有人待不住了。
  一人收集了几块大石头,乘着灭蒙鸟升到颇高处,侧耳倾听,对准了声音来处用力掷了下去。石头发出落水时破浪的声音,那人定睛往下一瞧,才发现河流一直延伸到了茂盛的植被中间,依然和缓地流淌着。
  巫咸国出来的人,不管做过什么样的坏事,对“灵”总是有一定的敬畏之心的。上有神灵,中有生灵,传说中……死去后,还有死灵。特别是一些死于非命的,不甘和怨念能让它们长期地徘徊在人间,找到替身折磨致死才罢休。
  看着底下那宽阔的河流,想着那高低起伏的呼喊声,那扔石头的人后背冷汗唰地就下来了。
  正自疑神疑鬼间,最后一块石头落了下去,咚的一声闷响,似乎砸到了什么东西。整齐的呼喊声中忽然出现了一个不和谐的“嗷——”,紧接着,茂密的植物动了起来,窜上来一堆……腿上带花纹的马。
  为首一匹脑门高高地鼓了起来,显然是方才“中弹”的,它鼻子翕张,显然气愤到了极点,冲着上空的灭蒙鸟大声呼喊:“啊——啊啊啊——呼呼——”
  还有的马发现了营地处同样的灭蒙鸟,气哼哼地大喊着要过来驱赶,好在它们没有那有翼马的战斗力,被巫者们以药粉赶走了,扑通扑通跳入了河中。
  远远近近隐约传来无数的呼声。
  北山是妖兽的领域。其他地方都是大致人与妖兽平分地盘,或者人占优势,或者妖兽占优势,甚至还有人与妖兽混杂而居的。但在北山,因为某些原因,妖兽恣意地繁衍,人的活动反而少之又少。
  走到哪里都被人追捧着的黑袍巫者们头一次,感觉到在全然陌生的地域,略微有些不安。
  但巫相大人快要回来了,他们得赶紧把食物准备好。
  一人在捡柴火时,听到树梢有些微响动,一抬头,一只——或者一团——有很多翅膀的动物飞走了。他没有去追赶,反而叹了口气,为自己这些天近乎茫茫然的奔波有些郁闷。
  他们压根不知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各种异象接二连三地发生,上头的人带着他们一窝蜂地赶到这里又赶到那里,任务一直在变,今天要找劳什子九尾狐,明天会不会又要找什么八尾猫呢?
  黑袍巫者们心内嘀咕而不敢说出口,在远处搜寻的巫相则接到了命令:不论用何种手段,一定要尽快找到带着钟山玉的九尾狐。
  这一条近乎废话的命令,却让巫相敏锐地意识到:巫彭快要不行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巫彭是一个伟大的巫者。他研究什么,都能将那个领域做到极致。他研究精神力,可以以一己之力,对抗鼎盛时期的丈夫国的数名强大神血能力者。他研究药物,没过几年,连巫抵都需要靠着他或明或暗的提示才能有进一步。他研究上古之事,可以将许多不经意的线索串联起来,在人前展开一幅幅远古时期恢弘而壮丽的画面。
  正因为如此,巫相知道,自己的生命力早已枯竭,若说世上还有人能让他再度逢春,那必然是巫彭。
  世间大概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比巫彭对长生不老之术的研究更精深——毕竟,这位自从伤后,所有研究的目的,全都直指这一终极目标。
  巫相枯瘦的手紧了紧,放眼看着至少几个月才能搜寻得过来的北山,几乎不用犹豫地做了个决定:“从明日开始,不论到何处,全都释放煞气,把九尾狐逼出来。分成两队,一队地毯式放处煞气,一队四围包抄,一旦发现九尾狐的踪迹,立刻发出讯息——记住,不论发生何事,一定要将讯息发出!”
  “大人,灵山那边……似乎出事了。”有人犹豫地汇报,不无担心地看着那天边都黑了一片,仿佛有无数蚂蚁在密密麻麻地朝这边爬。
  巫相随意扫了一眼,这时候也懒得遮遮掩掩了,哈哈一笑:“好气魄!”
  手下除了心腹,其他人都惊疑不定,而巫彭派来传讯的人,却是没有任何反应,垂手而立,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他们无关。巫相满意地笑了一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跟巫彭大人,真的是无比契合,比如……都只想要些只会执行命令,完全不会有自己想法的手下。
  又得到了大批妖兽直奔北山而来的消息,巫相摆摆手:“无事,让它们过来便是。”
  听到夏公主带着羽衣军也夹在其中艰难地过来时,巫相两道粗重的眉毛稍稍皱了一下:“这女娃子,本事不大,倒是挺能折腾。”
  话虽如此,对于大名鼎鼎的羽衣军,到底还有几分忌惮:“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布阵,务必困他们个三天三夜的!”
  有心腹有些忧虑:“大人,三天三夜……够吗?”
  “不够也得够,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巫相终于在猖狂后露出了几分不确定来,神色数变,最终仍然定格在了阴狠上。
  想要从老天那儿争命,少不得要放手一搏了。
  钩吾山。
  闹腾了一阵,又美美地饱餐了一顿后,饕餮又进入了修炼中。肖衍和他都不确定当日的大阵中,鼓与钦是否已死透,加上巫咸国晦暗不明的情况,两人始终提着一颗心,闹腾归闹腾,一旦到了修炼时间,绝对雷打不动。
  经过几次的巩固,这次,已到了最后关头。饕餮一闭眼就是大半天,后来干脆地便陷入了沉眠。
  大约是到了他的老家,所有的环境都是格外熟悉的,加上肖衍在侧,饕餮的这次疗伤进展相当快。一开始还需要肖衍不停地提供灵气,到了后头,单纯凭洞中的灵气已经足够,肖衍估摸了一下,大约到了黄昏时分,小老虎便可以彻底恢复过来了。
  一个人在洞中溜达了几圈,把小老虎小时候的玩具以及收集的“宝贝”都翻来覆去地折腾了几遍,肖衍溜达到了洞口。
  在砌成一半的矮墙后还没露头,忽听天空中有大鸟振翅的声音。强劲,迅疾,与普通小鸟雀完全不同。在这个凶兽遍地跑的世界,这并不稀奇,稀奇的是,饕餮说过,他的钩吾山,甚至钩吾山的上空,都是妖兽们的禁区。
  而现在,那振翅声堂而皇之地出现在钩吾山上空,肖衍甚至听到了对方刻意压低了高度,放慢了速度,似乎在仔细搜寻着什么。
  肖衍几乎立刻可以判定,这是灭蒙鸟飞翔的声音。
  一只灭蒙鸟不可怕。麻烦的是它们向来成群出动,招来一群黑袍巫师,饕餮又还在沉睡,就有点麻烦了。
  肖衍想了想,化作幼崽形态。略略改了模样,只有一条白尾巴拖在身后,沿着树丛的底部匍匐到了山间。这回终于看清了,的确是一只灭蒙鸟,上头坐着的人不断地将什么东西向下作倾倒状。以肖衍的目力,可以清楚地看到,有一些黑气随之飘落,一点点地缠住钩吾山上的草木。
  一股怒气顿时直冲脑门——已经打过无数次交道,他对这些害人的煞气再熟悉不过,没想到鼓与钦遭了重创甚至可能死了,这些黑袍大巫手上的煞气也依然在用着!更让人怒不可遏的是,这是饕餮的家,他才刚刚到达这里,对这儿的奇景赞叹不已,这些人却丝毫不觉得自然造化的神妙,毫不在意地就加以毁灭!
  肖衍死死地瞪着那只贴着林子飞行的灭蒙鸟,大概太专注了,惹得灭蒙鸟略有不安地鸣叫了一声。
  鸟背上的巫者拍拍它的脑袋:“有什么发现吗?”
  虽然这么问,但他显然发现了可疑目标。从鸟背上一跃而下,手中细丝般的东西抛出,不一会儿就拎到了一只白白肥肥的兔子。那人看了一眼,撇撇嘴,不怎么感兴趣地伸手一捏,兔子的脖子顿时折了,蹬了几下腿,不动弹了。
  那人随意地将白兔子朝后一丢,肖衍凝目看去,这才发现一株树后堆满了各种各样被拧断了脖子的动物,种类各异,唯有一点相似——全是白色的。
  正自惊怒间,只见那灭蒙鸟压低了身形,黑袍巫者一跃而上:“倒霉,又不是那劳什子九尾狐,白色,可大可小,还会伪装,偶尔还可能化为人形……这可要如何找起?老伙计,你说上头是不是难为人?这可啥时候是个头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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