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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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风冲元安宁摆了摆手,示意她回屋。
  元安宁点了点头,却没有回去。
  南风一直视元安宁为朋友,他对元安宁有七分欣赏,皇家后裔,行止有度,知书达理。与此同时也有两分同情,在盂县亦庄他第一次遇到了元安宁,当日元安宁被僵尸咬伤,被天木子救下之后,二人自义庄里等胖子回去派马车来接,那时二人曾经有过短暂的交谈,交谈过后,他将公输要术给了元安宁,确切的说是在元安宁说出那句‘我已经一无所有了’之后,他将公输要术给了她。
  除了七分欣赏和两分同情,还有一分异样的感觉,这一分异样的感觉也并非凭空出现,而是有原因的,他曾在义庄北面的山中监视过元安宁,期间元安宁曾下树解手,实则在他转头之前就已经看到了一些不该看的,时至此刻他仍能清晰的回忆起那副情景,一个男人,一旦看到了不该看到的,对这个女人的感觉就会变的异样。
  不过他能确定这份异样的感觉不是色心欲念,但究竟是什么却想不明白,也说不清楚。
  回到城外,胖子和诸葛婵娟已经先回来了,八爷也回来了,见到南风回返,自树上飞了下来,踱过来冲南风叫了两声,默契是不需要用语言表达的,在胖子和诸葛婵娟听来八爷只是叫了两声,而南风却能听出八爷叫声里夹杂的兴奋和得意,如果能说话,八爷说的应该是“你交代我的事情我办好了。”
  南风抚摸着八爷,好声夸奖了一番,又拿了干粮给它吃。
  八爷自然不吃,但吃不吃是一回事,奖不奖又是另外一回事,便是不吃,八爷也高兴,踱到树荫下眯眼蹲着。
  “这是大哥给咱的信。”胖子递了块布片儿。
  南风随手接过,是吕平川写的,告诉二人他已经到了南国地界,让二人无需挂牵。
  “你这坐骑当真特别,还没听说过有谁骑乘夜枭。”诸葛婵娟走了过来。
  “别看它模样怪,却聪明的很。”南风说道。
  “你请的人呢?”诸葛婵娟问道。
  “她有个老仆人,病了,走不开。”南风随口说道。
  “我去给她瞧瞧?”诸葛婵娟问道。
  “最好。”南风正有此意。
  “我才不去。”诸葛婵娟转身走开。
  南风无奈摇头,诸葛婵娟是故意那么说,为的是确定元安宁家里是不是真有病人,说白了就是诈他,看他有没有说谎,说到底她对元安宁还是有戒心的。
  “东西我们都准备好了,什么时候走?”胖子问道。
  “这里不是久留之地,早些动身吧……”
  第二百五十七章 有仇必报
  胖子和诸葛婵娟尽皆同意,三人收拾东西准备动身。
  “它们怎么办?”诸葛婵娟手指八爷。
  “不用管它们,它们能找到咱们。”南风随口说道。
  “快看,那狗竟然叼了果子给鸟儿吃。”诸葛婵娟很是好奇。
  “老白不是狗。”胖子纠正。
  “有其主必有其仆,它是想讨好八爷,搭个便车。”南风笑道,在山里隐居的时候八爷就会驮着老白到处跑,当然了,前提是它心情好。
  “你啥意思啊?”胖子皱眉撇嘴。
  南风笑了笑,也不接话,迈步先行。
  诸葛婵娟随后跟上,胖子扛着铁锤走在最后。
  山中无有道路,不好行走,没走多远胖子就嚷着要走大路。
  南风想了想,点头同意,眼下三人同行,便是遇到紫气高手也不惧怕。
  上得大路,走的就快了,诸葛婵娟对龟甲天书不甚了解,南风就于行走之时将诸多线索说与她听。
  胖子搭不上话,独自走在后头,此番不再是低头行走了,而是前瞻后顾,左张右望,偶尔有江湖中人路过,便会瞪眼直视,恨不得有人找茬与他打架才好。
  怕事儿的时候,没事儿也有事儿找上门。一旦不怕事儿了,有事儿也变没事儿了,老话说的好,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无所畏惧的气势一旦出现,别人就不敢轻易欺辱了。
  二人自前面说话,自然不知道胖子在后面做什么。
  酉时,南风准备住店打尖儿,这条路他走过多次,知道哪里有城池乡镇,下一处镇子离此处有八十多里,不在这里住店就得错过宿头。
  不过转念一想,不对,三人皆有灵气修为,八十里也不过个把时辰,还是接着走吧。
  夜幕降临,三人施出身法,快速向前,诸葛婵娟早先是升玄修为,此时已晋身洞玄,气呈淡蓝。胖子八部金身即将练到第五重,由于其练气法门只有八阶,与道家九阶略有出入,此时已晋身三洞,为蓝色灵气。
  南风为大洞修为,气呈深蓝。
  南风虽然灵气修为最高,实力却是三人之中最弱的,诸葛婵娟乃岐黄高手,精通药理,可以医术救人,亦能用毒术杀人。胖子此时反倒成了三人之中最为厉害的,八部金身已有火候,又吞服了龟背天牛,逾强更强。再得虎皮天蝉强大力气,又有远攻近取的玄铁重锤为兵器,当真是力大无穷,刀枪不入。
  二更时分,三人投店。
  一顿饭吃的店主和小二目瞪口呆,三人吃的是米粥和饼,南风和诸葛婵娟饭量都不大,一碗粥一个饼,胖子一人吃了二十张,算份量得有十斤重,这还不算那几碗粥。
  饭后,三人回房,照例还是两间房,诸葛婵娟住一间,二人住一间
  龟背天牛和虎皮天蝉的药力不曾彻底散出,胖子就在床上打坐练气。南风昨夜不曾睡好,早早就睡下了。
  夜半时分,远处传来了八爷的叫声,知道八爷跟了上来,南风翻身再睡。
  睡得早,起的就早,次日清晨,南风早早起身,与诸葛婵娟商议进山路径。
  太乙山的山脉走向是西北延向东南,此时改道向东亦可进山,但进山之后需要在山里走上好久才能去到目的地。还有一个办法是继续南下,待得去到他当日藏匿龟甲的正西方,再改道向东,如此一来虽不能缩短路程,却能少在山里跋涉。
  推敲过后,二人决定继续南下。
  沿途住店打尖儿三人也不避人,东躲西藏了这么久,终于不用畏头畏尾了。
  三人走的是西魏南北主路,客栈里多见江湖中人,西魏很大,门派也多,这些江湖中人分属不同门派,彼此也不熟识,走了这几日,一个熟面孔也不曾见到。
  不过消息倒是听到不少,被提及最多的还是白虎门被灭门一事,此事已经被证实是紫光阁所为,说到紫光阁自然会说起李朝宗,李朝宗这段时间好像在闭关,连李尚钦的寿宴都不曾参加。
  龙云子和燕飞雪被提起的也不少,前段时间西魏吃了败仗,无奈之下请了龙云子出来,由龙云子统兵东征,目前龙云子还没有与东魏短兵相接,但江湖传闻东魏得知龙云子挂帅,担心他会在对阵之际施展法术,便请了上清宗的燕飞雪前往军中助阵,此时双方即将对战,众人都在猜测哪一方能够取胜。
  再有就是梁国皇帝刚回宫没几天又跑了,无常寺住持印光和尚前脚被封为护国法师,后脚就被太清宗捆的跟粽子一般送去了皇宫,罪名一大堆,什么欺君罔上,误国殃民,欺男霸女,纵容僧尼,说白了就是给皇帝点颜色看看,让皇帝老儿知道谁才是江南教派老大。
  印光和尚乃太玄修为,修为着实不低,但最终还是被太清宗给拿下了,太玄高手自然不是绳索能够捆得住的,用绳子捆了,自然是为了羞辱他。而印光和尚是皇帝封的国师,羞辱印光就等同羞辱皇上。
  太清宗名义上是将囚犯交由朝廷发落,傻子都知道他们是在逼宫,眼见来了一群紫气高手,皇帝知道大事不妙了,急忙拿了印光和尚护国法师的头衔,又暂缓自各地建造寺院。
  太清宗达到了目的,也就回去了,并没有逼皇帝太狠。但皇帝自己感觉面子上过不去了,一气之下又跑去出家了,这次没有去无常寺,而是跑到了同泰寺。
  除了这几件大事,还有很多谁抢了谁的地盘,谁又惹了谁的兄弟,以及谁劫了谁押的镖银等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二人劫狱一事也在这鸡毛蒜皮的小事之列,也没人在意,讲说之人也不知道胖子和南风就是当日劫狱之人,毕竟用锤的江湖中人也不在少数。
  江湖并不像世人认为的那么精彩神秘,快意恩仇固然有,但乌漆墨黑的争名夺利更多,读书作官,习武上阵是正道主流。练气修行,参天悟道有三宗道人,所谓江湖中人,多是一些草寇强盗,欺男霸女,打家劫舍大多是这些人干的。
  这些事情三人听了也就是听了,也不往心里去,世上每天都会发生很多事情,若是事事关心,势必分心耗神,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得专心致志的做自己的事情,不能为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分神。
  南行数日,三人准备改道进山。
  胖子照例盘坐练气,那虎皮天蝉和龟背天牛的药力直到现在也不曾全部释放,按胖子的说法是还有不少,但究竟剩下多少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不知道剩下多少,也就无法推测药力全部释放之后胖子的力气能够强大到何种程度。
  胖子练气时南风去了诸葛婵娟房间,三人住店时房间都是挨着的,别说胖子有灵气修为,就是没有,也能听到隔壁的动静。
  见南风到来,诸葛婵娟知道他是有事前来商议,便不插门,“什么事?”
  南风自桌旁坐下,将太乙山龟甲藏匿之处紫气异类一事说与诸葛婵娟知道,言罢又将早些时候自西南边陲的客栈盗取并掩埋墨门水雷一事说了出来。
  “你想用阳硝水雷对付那紫气异类?”诸葛婵娟问道。
  南风点了点头。
  诸葛婵娟想了想,点头同意,“带上也好,只是那东西好生危险,万不可让它受热。”
  “我现在就去,天亮之前就能回来。”南风说道。
  “我与你同去。”诸葛婵娟说道。
  南风尚未接话,胖子也在隔壁吆喝,“我也去。”
  “我自己去,八爷还未长大,不能负载太重。”南风说道。
  “多加小心。”诸葛婵娟叮嘱。
  南风点了点头,起身出门,往城外寻到八爷,往南飞去。
  八爷飞的既快且稳,秋高气爽,明月当空,上仰浮云明月,下俯城镇山河,舒泰非常,好不惬意。
  半个时辰之后,南风忽然命令八爷减速调头。
  八爷斜翼回飞,南风指了指北侧的一处小镇,示意八爷去往那里。
  八爷疾飞而至,到得镇子上空,南风纵身跃下,八爷歪身飞走,寻处歇息。
  自屋顶缓冲之后,南风落于镇中主道,此时不过二更时分,镇上仍有路人。
  “请问此处是不是太平乡?”南风拦下了一个路人。
  后者点了点头,快步走开。
  南风环视左右,辨明路径,找到了位于镇南的那家木楼客栈。
  客栈里有两桌食客,店主在柜上算账,跑堂的伙计倚着柜台站着,见南风进来,立刻迎了过来,“客官,住店还是打尖儿?”
  南风没有接话,而是上下打量着那个伙计,看罢伙计,又看那店主,“很好,你们都在。”
  伙计不明所以,含混应着,“是啊,是啊。”
  南风环视左右,拿了条板凳过来,坐在柜前,“记不记得我?”
  “您是?”伙计疑惑挠头。
  “忘了呀,那好,我提醒提醒你,”南风缓缓说道,“五年前的冬天,外面下着雪,比现在早一点儿,是个傍晚,一个小叫花子来到这家客栈,他病的很重,想买些吃的,他给了你一颗金豆子,结果你昧了他的金子,把他推了出去,那天很冷,那小叫花子央求店主给他一壶酒,不然他会冻死,但店主没有给他,而是用顶门棍将他推了出去。”
  南风言罢,店主和伙计面色大变,实则在南风讲说之时他们的脸色就已经变了。
  店主和伙计没吭声,其中一个食客反倒接了话,“多少年前的事情了,谁他娘的能记得。”
  南风闻声歪头,笑道,“你也想欺负外乡人?再说一个字,我就打死你。”
  南风虽然在笑,那食客却感觉到了透骨的寒意,心中忐忑,便不敢接话。
  “就这么闭嘴很丢脸的,说,说个试试。”南风表情转冷。
  那人此时已经后悔多嘴,哪里还敢接话,匆忙起身,狼狈逃走,另外的那些食客也跟着跑了个干净。
  南风转视店主和那伙计,冷声开口,“想起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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