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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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梨儿,你在想什么?”白梨支离破碎的神情就像无数银针密密地刺着他的心。
  白梨晃了一下,回过神,淡淡地偏过头,“在想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我私自动用了天帝的水明镜。”凌焉狡黠一笑,“水明镜可以看到凡间的一切,我偷偷溜进了天帝的房间,悄悄用了一下,就看见你在秦家当铺里和掌柜说话的一幕,后来我就顺着这个线索来找你了。”
  “那你怎么会去到寒江那里?你不是只看到秦家当铺那一幕吗?”白梨狐疑。
  “因为我今天到当铺门口的时候掌柜已经不在了,我打听了好久才知道他昨夜连夜去了隔壁火炎城,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追过去,他就和我说了苏烟威胁他的事情,并告诉我你可能会去寒江边找他。”
  白梨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在凌焉期盼得的目光中,她说:“嗯,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没有的话我就去看夜缈了。”
  在凌焉的呆愣的目光中,白梨头也不回的走了。
  看着她一步步远去的背影,凌焉才收回自己的所有表情,该解释的事情已经全部解释清楚了,剩下没解释的自然就是他犯下的错了,梨儿的态度是在他意料之内的。
  其实,他见到白梨的那一刻,心里就已经清楚,白梨是真的已经决定要放下他,也放下他们那段并不算美好的过去了。
  她颈间那颗鲜红欲滴的凌霄花坠子已经不见了,她手腕上紧紧缠绕的那条金蛇藤蔓手链也不知所踪,更别提自己曾经送她的那个木雕小偶人了,可能早就被扔到哪个不知名的小角落了吧。
  而最让凌焉感到绝望的就是这间新酒馆的招牌——望陵酒馆。
  曾经的凌焉酒馆,如今的“忘凌”酒馆,再明显不过了,不是吗?
  ……
  白梨本打算把饭菜送到夜缈房间去,可那家伙非要出来和大家一起吃。
  夜缈对自己是大方的很,两颗清音丸下去,这再重的伤势也好了个七七八八。
  白析帮着白梨把一道道菜端上桌来,众人就准备吃饭了。
  “吃饭啦,怎么也不叫我一声呢。”凌焉笑着念叨了一句,出现在了大家面前。
  夜缈和白析面面相觑,看了一眼一言不发的白梨,便也低下头装瞎子聋子。
  凌焉自嘲地笑了一下,还是厚着脸皮坐下了。
  他看了一眼桌上的菜色,便失去了胃口。
  没有翡翠白菜,也没有排骨汤,更没有他最爱的爆炒腰花。他口味一向是清淡的,但是如今桌上的菜,几乎都是辣的。
  他抬头看了眼吃得欢快的两个小家伙,突然心里闷闷的难受起来。以前总是细心地迁就着他梨儿,终于还是收起了对自己的那份温柔。
  桌上也没有给他准备的碗筷,凌焉想了一下还是起身离开了。
  “喂。”刚走到门口却被人叫住了,回头一看竟是夜缈。
  “难受吗?”夜缈擦了擦嘴角的酱汁,随意问道。
  “什么?”凌焉一时没理解夜缈的意思,怔了一下。
  “我问你,心里难受吗?”夜缈又问了一次。
  凌焉听懂了,眼眸迅速暗淡下来,“嗯。”
  “你刚离开的那段日子,她比你现在还要难受千万倍。”夜缈黑漆漆的眼影直视他,“她曾经对你有多深情,现在就能有多绝情。”
  “不管于人与妖,于仙于鬼,这情之一字,向来最是伤人。”
  “凌焉,你懂情吗?”
  说完也不管凌焉的回答,伸了个懒腰就往回走。
  凌焉失魂落魄走在街上,想着夜缈和他说的那些话。
  那小鬼说的没错,他确实不懂情。如果他懂,他一定舍不得伤害梨儿一分一毫;如果他懂,他一定舍不得那样肆意挥霍她对自己的每一次纵容和迁就;如果他懂,他一定会把自己拥有的一切都捧到她的面前。
  可惜,已经为时太晚。
  凌焉站在夕阳下,看着不远处一从开得正盛的凌霄花,笑的苦涩。
  他终于明白,他已经失去了他曾经拥有过的,太过珍贵的,一切。
  第44章 凌焉讨好
  沉浸在后悔中, 那是懦弱的人才会有的表现, 像凌焉这般脸皮厚的人,死缠烂打才是他一贯的风格。
  “梨儿,这是送你的礼物。”凌焉将一个精致的小匣子递过去, 满面娇羞。
  白梨感到一阵寒风吹过, 抖了抖身子,接过了了匣子,冷淡地道:“谢谢。”
  “你不打开看看吗?”凌焉见她要走,急忙道。
  白梨瞥了他一眼, 还是依言打开了盒子。里面是一只流光溢彩的步摇,红宝石雕成的牡丹花下面是细细碎碎的流苏。
  “凌花湛露?”白梨曾在柳宅见老爷爷种过这种花,牡丹的一个品种, 很是漂亮。
  如果是以前,她一定很开心,会让凌焉亲手帮自己簪在头上,但是如今, 她只是默默地重新放回了盒子, 再次郑重道了一声谢,就转身回房了。
  凌焉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手心, 怅然若失,不知哪一日才能在梨儿的发上见到这只步摇。
  白梨抱着盒子回了房,将它锁在了梳妆台的抽屉中。虽然她极喜欢,但是她仍旧不准备戴,就像她可能依旧还喜欢着凌焉, 但是不会再与他过多接触一样。
  其实,白梨心中已经渐渐相信了凌焉和她说过的那些话,但是相信并不代表原谅,不是吗?
  她曾经满腔的期待和缱绻眷恋,如今就像残破的画卷,就算再小心翼翼地恢复,也失去了最初的那种情韵。
  凌焉每天赖着不走,白梨看见了只当做没看见,夜缈每天贱兮兮地撩两句,只有白析脸上会出现一种叫尴尬的情绪。
  “梨儿姐姐。”白析敲了敲房门,叫了一声。
  “进来吧。”白梨把桌上的药草收了收,擦了擦手,给白析倒了一杯果酒,“找我有事吗?”
  白析捧着小杯子喝了一口,点点头,目光游离,“梨儿姐姐,你和凌焉哥哥……”
  没想到他会问凌焉的事情,白梨着实惊讶了一下,“为什么会提起他?”
  “我今天去温凉哥哥那里了。”白析从袖中拿出一样东西放在桌上,“温凉哥哥说,你还是不够狠心,所以才会放任他继续蚕食你现在的生活。”
  白梨伸手拿过桌上的东西,那是曾经戴在她腕上的那条手链,当成她拜托了温凉帮自己取了下来后,就随手扔在了地上,没想到温凉会捡起来保管着。
  难道那时候他就知道,会有这一天吗?
  “那我应该怎么做?”白梨问。
  “或断或留,切勿藕断丝连。”白析说了温凉要他转达的话。
  送走白析后,她在床上躺了很久。她知道温凉的意思,或快刀斩乱麻,彻底和凌焉做个了断;或放弃心中的执念,尝试着重新试一试相信那个人。
  像她这般的做法,才是最笨的那一种。
  ……
  一日,白梨正在酿酒,就见白析慌慌张张跑了过来,“凌焉哥哥受伤了。”
  她心中一惊,便觉手脚冰冷,四肢百骸皆是惧意。
  跟着白析过去一看,果然是遍体鳞伤,白梨气不打一处来,“你又去哪里闯祸了,伤成这个样子?”凌焉讨好地笑了笑,也不说话。
  夜缈过来搭了个脉,开了个方子,便甩甩头走了。白析也拿着药方,屁颠颠出门买药去了。
  房里只剩了他们两人,白梨才开始觉得有些不自在,望了眼依旧笑得荡漾的凌焉,就欲离开。
  “梨儿别走!”凌焉叫住了她,“我给你看个东西。”
  白梨本不愿理睬,想到了前几日温凉的话,又生生止住了脚步,僵硬地回过头去,“什么东西?”
  凌焉挪了挪身子,从怀里掏出了帕子裹着的东西,圆滚滚的像是个果子。
  帕子打开,里面果然是一颗果子,只不过是白梨最不愿看到的那一颗——金蛇果。
  她原本还有些好奇和期待的脸色立刻就冷了下来,“你要给我看的就是这个?”
  被她的凶狠的语气吓了一跳,凌焉有些委屈,“你不喜欢吗?这是我特地给你摘的。”
  他虽只字未提上一颗金蛇果最后的去向,但是这不代表白梨就忘了,想起凌焉那时问她讨去金蛇果是为了救苏烟那个女人,白梨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心口闷闷的疼,很不得把床上这个人狠狠打上一顿。
  她向前走了两步,站在床头,居高临下看着凌焉,“凌焉,你给我听清楚了!”
  “是,我是一直想要一颗灵蛇果来提升修为,但是那是以前,从你把原来那一颗从我这里要走,送给别的女人的那一刻起,我便再也不会要金蛇果了。”
  “凌焉,我以前是很宝贝金蛇果,但那是因为你是费尽心血亲手为我摘的。可是现在,有些事情已经变了。”
  “你记住,你给过别人的东西,我白梨不会再要。”
  此话说完,她便哼了一声摔门走了。
  凌焉手上还捧着那颗他沥尽心血才采到的金蛇果,望着白梨怒气冲冲远走的背影,脸上是浓得化不开的失落和无措。
  他低下头,用帕子轻轻擦了擦金灿灿的果子,犹豫着还是放回了胸口。
  凌焉躺在床上,将自己蒙在被子里,脑子里乱乱的都是白梨刚才说的那些话。
  “你给过别人的东西,我白梨不会再要。”
  这句话反复在凌焉的闹海中回荡着,他呆呆地想着:那我要送什么,才会让梨儿觉得她在我心中是独一无二的?
  至此一事过去,凌焉夜夜无眠,每天脑海里出现的都是:我要送什么梨儿才会开心?
  于是从这日起,他每天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找各种独一无二的新奇玩意儿送给白梨。
  礼物送了好十几,日子也一晃就又到了七夕。
  这是白梨妖生中的第三个七夕节。第一个七夕她收到了一条凌焉顺手买的凌霄花项链,暗自高兴了半天,第二个七夕就别提了,绝对是糟糕透顶,这第三个七夕,白梨隐隐的有些害怕。
  她想起那个耗费了自己很多心血的梨花扇坠,心里就一抽一抽的疼。所以送同心结又有什么用呢?到头来还是不能同心啊。
  白梨恨恨地踢了一脚桌子腿,心中暗道:再也不准备什么劳什子礼物了。
  她一个人在房中生着闷气,凌焉那头确是高兴得很,因为他知道,能不能重新抱得美人归,就看今日这一招了。
  凌焉摇着折扇在街上晃了一圈,老远见酒馆开始打烊了,他便颠颠儿的也准备回去了。刚走过一转角,就被人拦住了。
  “谁?”
  第45章 不离不弃
  来人身手不凡, 转眼间就把凌焉按在了墙上, 小臂抵住他的前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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